“你……说谁是魔鬼?“一个执戒堂弟子大怒道。
“你们的堂主就是魔鬼,而且吃人不吐骨头。他已经把你们这些人带到了地狱的入口处,你们还不自知,你们呀,这群可怜的东西……”原振衣笑嬉嬉的说。
“这人看样子真疯了,自己还不知能活几天呢,倒担忧起别人来了,简直是莫名其妙。”一名执戒堂弟子耸了耸肩膀,撇了撇嘴,无奈地说。
原振衣见没人搭理他了,干脆自娱自乐地唱起了快板来:“哎——,天怕无时地怕荒,人怕天黑鬼怕光,打疙疤的就怕连阴雨呀,瞎眼睛的就怕瞧太阳,煮豆浆的就怕杵锅底呀,害秃疮的他就怕痒痒……”
他唱一气,说一气,歇一气,跟着又吟诗一首,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吩咐与疏狂;曾批给雨支云券,累上流云借月章。诗万道,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喂,我说两位兄弟,这首诗气势怎么样呀……?什么?不是好诗?这你们就不懂了,我跟你们说,这首诗可不是我写的,这是大宋朝的朱敦儒那狂人写的,我可写不出这么玄妙的句子来。我也没那哥们儿会吹牛,还要到天上去借月章。你们学着点儿,这可是首好诗儿……你们别看识几个人看似没用,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懂不懂?人家这叫腹有诗书气自华,你们哥俩儿这叫胸无点墨。没点学问可不行,仅仅能混口饭吃,可如果想取得更好的发展那就不行了,读的书少,眼界不行呀……”
原振衣孜孜不倦地教诲道。
“你给我闭嘴!“门外传来了这样的喊声。
“你们不要这么浮躁嘛,”原振衣挨了喝斥,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是苦口婆心地劝诫道:“想学点真学问,心性浮躁是为大忌不止是做学问,做人做事皆是如此。你们没听大明朝的吕相在一本书里说过的吗?把意念沉潜得下,何理不可得?把志气奋发得起,何事不可做?今之学者,将个浮躁心观理,将个委靡心临事,只模糊过了一生……念兹在兹,不肯一事苟且,不肯一时放过,庶心有着落,不得他适,而德业日有长进矣……看看,古人都是这么说的,可不是我在这里胡侃……”
“住嘴!”一个执戒堂弟子大喝道:“嗡嗡嗡,嗡嗡嗡得跟一只苍蝇似的,烦也烦死了。你再叫唤一声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我说孙子哎,来呀,来砍呀。”原振衣双手叉腰,昂着头,本事拄天了似的跳着脚朝外面喊道:“我辛辛苦苦教你们学好还教出错来了是吧?你现在要是敢砍了我我管你叫声大爷……嫌我吵是吗?嫌我吵你放我走不就得了吗?你敢把我放出去吗?啊?你敢吗?你个脓包。你放我出去让我远走高飞,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再听见我说一个字……”
“你?”那名执戒堂弟子气得一拍腰里的法器,上前一步,就准备去开门锁。
“我今天要不给你厉害瞧瞧,我他麻的就不姓王。”
“来呀,不给我点厉害瞧瞧你他麻的是孙子。来,有种你就冲爷爷这儿来。”原振衣毫不示弱,双手把胸脯拍得山响,堵着门板叫唤道。
“你给我等着,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哼不出声来不可。”那名执戒堂弟子气得咬着牙道,手忙脚乱的去开锁,急切间一时却又打不开。www.xiumb.com
“算了算了,你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另一名弟子笑着上来拉住了他,劝道:“我去找点麻花来,你把耳朵给塞上不就行了嘛。让他在里面自己发疯吧,疯够了他就消停了……”
“呸!”那名弟子把钥匙收了起来,冲着门板吐了口唾沫,转身气鼓鼓的四下里去找棉花去了。
“哦——,哦——,孙子跑喽,孙子被打跑喽——“原振衣从门缝里看到那名执戒堂弟子被他气跑了,拍着手,跺着脚,眉开眼笑地叫道。
另一名执戒堂弟子也被他气得不耐烦了,喝斥道:“我说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呀?我看你是真的皮痒痒了是不是?别以为苏堂主为你说了好话你就可以得寸进尺了你,你还是乖乖的把嘴给我闭上的好。”
“哼,你们要是来求我呢我兴许就能少说两句,你们要是跟大爷我来硬的,别说我不给你面子,我想说就说,想唱就唱。”
原振衣一脸睥睨之色,摇头晃脑道:“赋性生来是野流,手持竹杖过通州;竹篮向晓迎残月,歌板临风唱晚秋。两脚踏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而今不受嗟来食,村犬何须吠未休?”
这时,那名去寻棉花的执戒堂弟子手里揪着一撮棉花走了过来,这名执戒堂弟子赶紧迎了上去,道:“也给我来一点,把耳朵塞上,这厮实在是聒噪得紧。”
“麻子麻,弹琵琶,琵琶弹到天,做神仙,琵琶弹到地,做土地,土地娘娘轰的一个..麻皮弹到茅坑底……煞屁臭,抓来炙,炙炙炙不好,肚里吃青草,青草好喂牛,牛皮好绷鼓,鼓里鼓,洞里洞,哪个煞屁烂孔洞……”原振衣见两名执戒堂弟子不再理会他了,蹦蹦跳跳的在屋子里自顾自的又唱起了儿歌。
这还是在SH海的时候,他听到当地的小朋友做游戏时唱的两首儿歌。经常听,他就记在了脑子里,现在他在监房里蹲得实在无聊,便随口念了出来,还连说带拍手,脚步跺得山响。
不是没人理吗?那就自娱自乐。没有观众,那就一个人表演给空气看,反正是不能闲着。
于是,原振衣在监房里一会儿说,一会儿唱,甚至一个人讲起了对口相声,说的是马先生的那段《吹牛》,把他自己乐得嘎嘎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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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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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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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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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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