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这次审理,起码要四五个时辰才能到重要节点,有些心思稠密些的,干粮铺盖都带过来了。没想到一开场就紧锣密鼓进入高-潮,王武良和胡铁心,居然抢先自首了!
胡铁心吓得肝胆俱碎,忙捂住自己的嘴,飞快得往府衙外跑去,人群尖叫着为他闪开一条路。胡铁心从人墙闪出的路中,泥鳅一般飞快得挤了出去。
肃王看着他犹如丧家之犬慌忙逃串,却一根眉毛都没动,年轻的眼眸沁入冰雪寒霜。
他抬头望着府衙主坐对面,对面的大门处,里三层外三层挤满看热闹的百姓。百姓大都衣裳粗糙褴褛,面黄肌瘦。
大门顶上,挂了一块金字牌匾。
那牌匾上写着四个字“以民为天”。
没过几分钟,逃走的十万大军统帅胡铁心被韩将军五花大绑从门外扔进来:“王爷,手已经给您绑好了,您可劲儿的审,往死里审。”
肃王漠然的视线落在胡铁心身上,他面无表情得问道:“胡将军,你贪墨的不止是赈灾银两,还有粮食。是不是?”
胡铁心目眦欲裂,面部煞白,嘴唇毫无血色。
但是,他咬着牙,依然不得不乖乖回答:“是。”
听了他的回答,肃王往后座一靠,仿佛被抽走全身的力气,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消失了。
他挥挥手,让后面陆将军带着衙门的几个主簿,上前轮流给这些政要录口供画押。
肖朗从小就被灌输一个概念:长大以后,一定要当上皇帝。不但要当皇帝,还要当一名好皇帝。
至于为什么,却没有人告诉他。因为他的父皇,在他会说话之前就死了。
之后,就是性命朝不保夕、九死一生的日子。
好容易活下来,拜了徐小眉为师,学会形形色色帝位之术。
他虽然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但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因为他无法从中得到快乐。
后来与月龙铛重逢,甚至萌生“当皇帝又有什么意思?整日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人生意义何在,干脆跟月龙铛远走高飞吧”这样的想法。ωωω.χΙυΜЬ.Cǒm
但今天,他被底下这群无耻之徒震撼了。
他国家的百姓,战乱,天灾,活着已是那么艰难。他们却肆无忌惮、恬不知耻得践踏百姓的生命。这群跳梁小丑,就像莽荒凶兽一般,恣意得吞噬别人赖以生存的资粮,毫不悔改,蠢钝如猪。
谭教主跟他说,你们肖家的朝廷已经烂透了。
肖朗深深吐口气,是的,烂透了。
不过,有他在,烂透了,也要给它救活过来!
----
雪片一般稠密的笔录和奏折飞速送到神宗的书案上。
神宗翻开其中一本,未读完,汗已经流下,他扔掉一本,又抽出一本。可是无论他抽出多少本奏折,都无法找到他想要的内容。奏折上的每个字,每段话,无不是在抽他神宗的耳光。
他派出的钦差,他任命的知州,他指定的将军,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犯下人神共愤的滔天罪行。
但这不是他最愤怒的点。
他最愤怒的是,肖朗居然有办法让他们上上下下数百份人,悉数招供画押!笔录详细,口供流畅,严丝合缝,一丝破绽都没有。
简直堪称笔录教科书。
神宗脸疼,气得将所有奏折推倒在地,大声喊道:“传朕旨意,令肃王即刻回京!”
可是肃王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回来,因为他被天波教纠缠住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日夜审讯、厘清账目、开粮仓赈灾,有条不紊得安排下去。
好容易部署得差不多,天波教又将靖州城围了起来。
虽然肃王要将赈灾不利、中饱私囊的王武良和胡铁心等人五花大绑押卸回京,等候皇帝发落,但天波教不答应。
肃王在城楼上对他们推心置腹得训诫:“国有国法,不能处以私刑!你们快快解散,否则的话,也要以持械聚众罪论处。”
谭教主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门口绕大圈。
一边绕,一边冷笑:“那就不如请与肃王一战!”
谭教主性子真野,居然敢跟深孚众望的肃王请战。
但肃王怎会亲自跟谭教主短兵相接?
他不断派出精英将领——都是原来胡铁心的部下。
谭教主没跟肃王客气,切冬瓜似的手起刀落,把那些个混入军中挣军饷的混子们切了一地。等胡铁心的部下都切的差不多了,谭教主手下的刀都快卷刃儿了。
天波教果然邪门,肃王这边派出去的将领都死的差不多了,按理来说,谭教主应该高兴得手舞足蹈,准备乘胜追击,想办法攻入靖州城才对。
没想到,靖州城内百姓人心惶惶的时候,谭教主主动投降了!
不但投降,还跟陆将军和韩将军拜了把子,接管胡铁心的十万兵马,安安心心在南疆驻扎下来。
然后谭教主和慕天椒挥舞着小手帕给肃王肖朗一行人送行。
肖朗和阿铛坐着的小马车,伴随着得得声,在他们的目光中变成一个远处的小黑点。
谭教主叹气说:“希望肃王进京后,一切顺利。这也是我们乌孙国百姓的造化了!”
慕天椒:“一定会的,有阿铛姑娘在,肃王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
等到了京城,又快到冬天。
阿铛望着灰铅色要下雪的天空开始发怵,肖朗拢了拢她的狐皮袄子:“等到了王府,你就窝在屋里别出来。”
阿铛有些怯生生得拉住肖朗的衣袖:“肖朗,我不去你府里了。”
肖朗讶异道:“你要是住外面,不真成了我外室了?那要添多少麻烦?”
阿铛:“你在家里又是妻,又是子的,我好尴尬。”
肖朗闻言,素来不动神色的神情也是一垮:“我何尝不尴尬?你说万一那孩子叫我爹爹,我是应呢,还是不应呢?”
阿铛不满得哼哼:“这谁出的主意?多损呐?”
肖朗:“可是徐师父说只有这样神宗才放心。你也放心,到时候我们会让她和孩子顺利消失的。”
阿铛倒吸一口冷气,漂亮的杏眼瞪得滚圆:“你要把他们怎么样?”
肖朗笑着揉了揉她的后脖颈:“你想什么呢?那孩子亲爹也厉害的很,我哪里敢怎么样?”
阿铛摇摇头:“我也是叹为观止。你们为了皇位,父不父,子不子,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做得出来。”
肖朗撩开帘子,望望灰蒙蒙的天——天上淅淅沥沥已经开始下起雪子,那是鹅毛大雪的前奏。
快了,一切都快了。
----
柔顺端丽的肃王妃,果然早早带着众人在肃王府外等着,怀里还抱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公子。
一年多不见自己的夫君,肃王妃吴氏却神色姝丽,越加风姿绰约,一丝憔悴之色都没有。
肖朗跳下马车,肃王妃走向前,恭恭敬敬行了礼:“王爷长途跋涉,鞍马劳顿,辛苦了。”
肖朗身体僵硬,腰板挺得笔直,遥遥虚扶肃王妃:“王妃操持内务,教养子嗣,费心了。”
哎呀不错啊,对仗工整,礼节到位。
阿铛跟着跳下马车,眉开眼笑道:“吴姐姐。”
肃王妃见了阿铛,僵硬的神情放松下来:“铛儿妹妹,可总算盼到你了。来,超儿,叫姨姨。”
小孩咬着手指头,流着哈喇子模模糊糊叫了一声“姨姨”。
阿铛接过小超儿,小朋友眼睛明亮,嘴唇纤薄。跟娘不太像,跟肖朗更是一毛钱都搭不上。她在怀里颠了颠,逗得孩子咯咯大笑。
多亏了小朋友,缓解多少尴尬气氛。可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美好的妻妾和睦,一家团圆的和谐画面呐。
有人不放心,老早在远处茶楼里坐好。
终于看到肖朗的马车停下,又瞧到这温馨和睦合家欢乐的一幕。
他手里茶杯陡然变得粉碎:娘的,事情要搞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头上的帽子越来越绿了!
---
过了元宵,春天没到,风雪却一阵紧似一阵。
没过多久,宫中传出秘闻,神宗冬天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千年的人参,百年的灵芝,不要钱似的灌下去,犹如泼在烧红的石头上一样,滋滋就变成烟消失于空中。
就怕是过不了几天了。
又拖了大半个月,神宗骨瘦如柴,反倒是有些回光返照,召集内阁商量要起草改皇储的诏书。
有一位掌管礼部的官员,情商可能还没修炼到位,迟疑得问:“这肃王命大,大风大浪都教他扛过来了,我们这时候改诏书,会不会太直接了一点?”
神宗喘着粗气将端砚扔到那人身上:“拖出去杖毙!”
杀鸡儆猴。
这下满屋子的大臣吓得像是冬天的鹌鹑,恨不得就地冬眠。
这个敏感的时候,要么会成为遗臭万年的罪人,要么会成为下一个杖毙的出头鸟,大家都决定按兵不动。
顾苏却打破寂静,挺身而出:“陛下,此次臣愿意戴罪立功,冒天下之大不韪,替陛下起草这诏书。”
神宗点点头,浊黄的眼珠里,凌厉之色舒缓几分:“好,朕要传位于大皇子肖意。尽快,越快越好!”
神宗说完,气喘吁吁,他连路都不能走,叫宦官用人轿抬着,抬回寝宫去了。
到了晚间,满屋子的灯火亮着。
神宗觉得头疼,就让宫人尽数灭去,只留下远处案前的一盏昏暗灯光。
神宗觉得很困,却难受的无法安眠。正迷迷糊糊间,耳边忽然传来几声闷响。
他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向寝宫门口瞧去,沉重的镶金嵌玉的大门缓缓打开,几个穿着盔甲戎装的将士跨了进来。四周侍奉的宫人尖叫着跪了一地。
饶是神宗已经气息不稳,还是挣扎着支起上半身,声嘶力竭得问道:“你们是谁!御前侍卫呢!御林军呢!”
他不是做噩梦吧?这皇宫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怎么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得全副武装进来!他们怕不是鬼吧!
回答他的,只有哒哒哒得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最后一位进来的人,长身玉立,穿着鎏金靴,束着铜叶甲,头戴紫金冠,似笑非笑得望着他。
灯光昏暗,神宗眯起双眼仔细分辨,却辨认不出。
那人像是知道他的意图,好心得踱到神宗塌边,大马金刀得坐下:“听说皇叔父要起草诏书,换掉太子?”
肖朗与神宗多年未见,神宗一打眼有些不认得。
但走近了,神宗就认出他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肖朗眼睛很大,眼尾上翘,最特别的是眸色比别人都浅些,眼波流转时,金波流光,叫人想起某种巨型猛兽。
神宗虽然形容槁枯,但余威尚在,他发出桀桀冷笑:“怎么,朕的皇位,朕不能作主?”
肖朗笑道:“皇叔父,您要换太子,当然可以,但有什么理由?肖朗哪里做错了?”
换一国之储君,几乎是动摇国本的大事,需要储君人选犯一个极大的错误才能服众。
但肖朗没有错误,他名声很好,而且越来越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进度条君绑架我攻略男主更新,第 51 章 第 51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