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冷星人在这种季节真的是最难受了。
早晚和中午最热的时候温差太大,导致上江州涉穿衣服都不知道要怎么选择了。穿的厚了,早晚倒是暖和了,中午又热得不行。穿的少了,中午没事了,早晚又撑不住。
今年四月份他就要在东京咒术高专正式上学了。他是一个人坐新干线来东京的,祖母年龄大了,老人家虽然很想送自己唯一的孙子上学,但在上江州涉的百般劝说下还是收了心思。
上江州涉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给出的地址,从乡下进了东京的街区,又从东京最繁华的街区出去,到了另外一片看起来没人的郊外。最后他才发现原来东京高专的地址就是在一座山上。
“是上江州君吗?”一个穿着制服的学生朝他走了过来,“我是二年级的七海建人,姑且算是你的前辈。老师说你今天会到学校,让我过来接一下你。”
“啊,前辈你好。”上江州涉松开拉着行李箱的手,伸过去和七海握了下,“我是上江州涉,真是让你久等了。我没想到学校竟然建在这种地方,所以找路花费了一点时间。”
“没什么,第一次来的人确实挺难找到学校的。”七海建人并不介意,“我先带你去宿舍把行李放下吧,后面如果你有哪里想去参观的,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那先谢谢前辈了。”上江州涉笑眯眯地回复道。
上江州涉一边跟在后头走着,一边四处看看。东京高专校园占地的确是很大,但是建筑基本上都是一个风格的,看久了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他很快就对周边的景色失去了兴趣,把心思放在了前面领路的七海上。
“前辈现在是二年生的话,是不是已经开始接触外面祓除咒灵的任务吗?”
“差不多吧,二年级以后待在学校的时间就不长了,平常上文化课的时间也会适当缩减。”七海不紧不慢地解答道,“一年级的时候也会接任务,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会留在校园里。”
“原来是这样。”上江州涉点点头,“顺带一提,前辈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人吗?我听说他们是现役两个最强的咒术师。同为东京高专的学生,前辈应该也认识他们吧?”
“确实认识。”七海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这位看似乖巧听话的后辈,他记得他昨天看到有关这位的资料。现任最接近特级的一级咒术师,和他接触过的老师给出的评价是实力可靠的同时,性格或多或少有点问题。
嗯,真是一点也不不难想象到,对方询问有关最强二人组的事情的理由是什么。
明明才十七岁,却俨然已经有了一副成熟大人模样的七海建人无奈望天。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磨难,他上头有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像鸡掰猫一样的前辈也就算了,新来的后辈竟然隐隐也有这样的架势。
他想了想,然后干脆利落地打破了上江州涉心里的小九九,“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的确也在这里上学,不过那两个人,我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他们两人同是最稀缺的特级咒术师,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任务,现在在外工作才是他们的常态了。说不定你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都不一定能见到他们一回。”
七海建人的话从某种意义来说很有道理,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说对了。
——如果没有发生某件意外的话。
*
入学第二个月,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的独苗上江州涉,因为执行任务中过于暴力,损毁了一栋新建好的建筑物的同时,还没有设下帐,让偶然经过的路人看到了他祓除咒灵的全过程。
恰巧那个路人是个有点粉丝量的youtuber,当天晚上直播拍到了全画面,立刻登上了热搜榜第一名。高专为了压下事情的热度,耗费了不少精力。因此等事情结束后,老师们决定给始作俑者一个深刻的教训。
——上江州涉被罚写了一万字的检讨。
而且是必须要在教职工办公室,老师们眼皮子底下手写,写不完不准回宿舍。
上江州涉在痛苦地憋出了三千字之后,彻底放弃了,整个人都已经变得无欲无求了。夜蛾正道坐在他正对面的位置一脸严肃地说道:“现在你倒是觉得痛苦了?当时动手毁建筑物的时候不是挺爽快的吗?”
“是……我很抱歉。”上江州涉机械地回答,脑袋顶上的头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这次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你了,要是再有下次……”
“那我这次可以不写检查了吗?”黑发少年希冀地问道,然后得到了夜蛾正道无情的回答。“不行,必须写完了这一万字,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能少。”
上江州涉一脸委屈地躺在椅子靠背上:“……怎么能这样。”
夜蛾正道看他真是什么也写不出来的样子了,就把他跟前的两张纸拿过来看了眼,刚想要今天可以到这儿,明天再继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很有规律的三声。
夜蛾扬声说了一句:“是伊地知吗?进来吧。”
“那个……”办公室的门开了一道小缝,才入职没多久的年轻男人悄悄露出了一个头,看起来样子怂怂的,“夜蛾老师,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他们回来了。”
“那两个人终于回来了啊。”夜蛾正道先是为要见到有一段时间没回来的学生们高兴,随后他又在伊地知躲闪的眼神中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伊地知?他们该不会是又闯祸了吧?”
“……是的。不久前我刚接到一个投诉电话,说是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两个人在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里,一共损毁了三幢大楼、五个篮球场、十几辆轿车……”伊地知的声音越来越小,“赔偿金可能……稍微有点大。”
这两个人……!
夜蛾正道只感觉有股怒气直冲他的天灵盖,这哪里赔偿稍微有点高,光是听他们坏了东西有多少他就已经快承受不住了好么!
“伊地知,你把他们两个人给我叫过来!”
和已经怒火中烧的夜蛾不一样,同样在执行任务中坏了一栋建筑物的上江州涉。在听完之后顿时有一种遇到了知心朋友的感觉,甚至还隐隐有一种他输了的错觉。
少年双臂背在脑后,感叹似地吹了一个口哨。
然后得到了一个夜蛾的怒视。
伊地知迅速关上了被自己打开的小门缝,看样子是去叫人了。夜蛾强压着怒气和上江州涉说话,“今天就到这里吧,上江州,你先回去。”
“诶?这不好吧,老师。”上江州涉睁着眼睛说违心的话,“我的检讨还没写完呢,就这么回去的话可没有办法体现我的诚意。”
夜蛾皮笑肉不笑:“呵,你刚刚不是还说实在写不出来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上江州涉偷偷凑前了一点,和夜蛾提议道,“话说回来了,老师。你看我就毁了一栋建筑物就被罚了一万字检讨,刚才那两个人……不罚个十七八篇的都说不过去吧?”
他的话还没有得到夜蛾的响应,先被刚刚才到办公室的另外两个人给听到了。
五条悟从上江州涉身后出声:“这是哪家不听话的孩子跑出来了?对前辈做使坏,你还真是胆大啊。”
上江州涉转过头,先被一头飘逸的白色短发给吸引了过去。视线下移,他又看到了五条悟那副看起来特别像是天桥卖艺的盲人墨镜,以及怎么也没办法被墨镜遮挡住的,优越的下颌线。
“前辈这话说到哪里去了?”他笑眯眯的,完全没有耍小心思被抓包的窘迫感,“做错事然后受到相应的惩罚,这不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吗?”
“我只是很【普通】地,在和夜蛾老师提建议哦!”
上江州涉还特意在“普通”这个词上面加重了语气。
“哦?是这样吗?”五条悟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听说一年级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就是你吧?”
他本来长得就高,站着去看坐着的上江州涉的时候,更带上了一股难言的气势。如果是别人,怕是早就要在气势上跟这个小时候只用眼神就吓走敌人的最强,弱上一大截了。
偏偏上江州涉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甘示弱地盯了回去。
“我的名字是上江州涉。五条前辈你好啊,学弟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
“都叫我是前辈了,后辈的你怎么还能这样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先来的,按顺序总该有个先来后到的嘛!”
两人一站一坐,来了一场无硝烟的眼神大战。
夏油杰无语地扫了一眼。
这两人搞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是在拍什么权谋大戏呢吗?
“老师,你叫我和悟有什么事吗?”夏油杰决定把他们放到一边。
“就是刚刚上江州说的事……我听说你们这次出去又毁了不少东西?”
“……”夏油杰沉默片刻,然后试图辩解,“老师,这都是意外。”
“意外?意外能毁掉那么多建筑和车子吗!”夜蛾正道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随随便便地把东西一毁,学校要赔多少钱!做什么保证!”
“就是就是!还不快点写检讨!”上江州涉跟着火上浇油,结果油浇得太过,火一大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你也别幸灾乐祸!”夜蛾正道看向他,“你以为你就破坏了一栋建筑物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执行任务期间忘了设下帐不说,还正巧让路人拍到了,你作为咒术师的自我修养都学到哪里去了!”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夜蛾正道一个人说教的声音。
三个学生,包括刚刚还在玩“你瞪我我就瞪你”的上江州涉和五条悟都暂时停下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垂头丧耳地听着夜蛾正道的数落。
半个小时之后,教职工办公室里低头写检查的身影,就又多了两个。
夏油杰一边叹气,一边上网查检查怎么写,“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写检讨。这位……”
“我叫上江州涉,夏油前辈。”上江州涉顺势补充道。
“上江州君,我充分理解你写一万字检查是有多么不愿意,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把我和悟拖下水吧?”夏油杰一脸无奈,“况且你是写一万,我和悟可是要写五万字。”
“诶?什么?”上江州涉装作耳朵不好使的样子,“哎呀,我这里信号不太好,好像没怎么听清夏油前辈刚刚说的话呀!”
“呵。”五条悟嗤笑一声,“面对面说话又不是打电话,找理由也要找个不那么敷衍一点的吧?这位上江州【后辈】君。”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耳朵不太好使呢,五条【前辈】。”m.χIùmЬ.CǒM
……又来了。
夏油杰长叹一口气,随便他们怎么样吧,他赶紧把他手上的检查写完,赶紧就回宿舍休息吧。
因为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的态度,夏油杰几个小时后,赶在饭点之前就把五万字的检查写完了。上交给夜蛾正道,他被批准可以走了。
走之前,他还看了一眼五条悟和上江州涉进度。
一个一千字,一个四千字,少年忍不住摇了摇头。搞得气势汹汹,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结果原来也就半斤八两。
菜鸡互啄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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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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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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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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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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