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没猜错,因为跟在东珠身后进来的是莫天慕。
“大……大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莫天琪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局促不安。
“从你们钻狗洞那会儿。”莫天慕立在东珠身后,目光犀利地扫了室内一圈:“就你们俩?没别人了?”
这话一问,丁墨与莫天琪两人均有些窘迫,这才意识到似乎这孤男寡女的独处了这么久,确实有些不妥。
“我是告诉大表妹事实来了,我问心无愧。”丁墨见东珠在这里,立刻斩钉截铁道。
莫天琪跟着点头。
“我也没说什么。”莫天慕负手而立,看了眼缩在一旁的东珠:“你们现在乖乖回去,今日我便当什么都没发现。”wWW.ΧìǔΜЬ.CǒΜ
东珠撇了撇嘴,经过刚才,她才发现莫天慕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知道了。”她只能点头。
莫天琪自然也没有二话。
莫天慕亲自护送两人到莫府那个……狗洞前。
“明日我便会命人封了这里,你们可别想着再挖第二个出来,若是叫我发现了……”莫天慕眉头紧皱,先是看着莫天琪后又盯着东珠,盯着东珠那眼神,意味深长,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莫天琪觉得东珠是被吓着了,其实她也没好到那里去,只能拼命点头。
“行了,快走吧。”莫天慕对二人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琪儿你这婚事,哥哥会为你做主,定不委屈了你才是。”莫天慕轻轻地摸了摸莫天琪的头。
“多谢大哥哥。”莫天琪听了他这话,心头才好受许多。
“至于你,”莫天慕顿了顿:“以后不要再讲那种笑话,恶心地人两天都吃不下饭。”他一脸嫌弃的眼中却暗含笑意,不清楚情况的莫天琪只咧嘴一笑,十分赞同。
东珠瞪了他一眼,把脸转过去冷哼一声。她刚才就应该想到,莫天慕是一路跟踪过来的,只是为什么会提前躲进那个房间,可能另有隐情。
刚才他们才离开了那个房间,但莫天慕的人便进去收拾残局了,看架势,似乎早有准备。
莫天慕忍不住笑了笑,抬手点了点东珠的脸蛋:“回去赶紧洗掉,臭死了。”
东珠缩了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很想问他:刚才是谁不怕臭非要贴上来的。
可她看了眼身旁的莫天琪,忍住了。
“好了,去吧。”莫天慕最后发话,打算亲眼看着两个姑娘钻进去。
东珠无法,只得带头先行。莫天琪回头朝莫天慕打了个招呼,乖巧地跟了上去。
等到两人回到东珠所在的小院,屋外差点要吵起来。自然是因为她俩在屋里没动静太久,天色都已经大黑,若是两人再不回来,怕莫天琪的大丫头就要去把李氏找来了。
“吵什么吵?”东珠在里屋里喊道:“害怕我吃了你们小姐不成?”她边换衣服边扯了扯莫天琪的袖子,示意她说话。
莫天琪便咳嗽了声:“萍香、翠竹,我好着呢。”她转身去解衣服,丝毫没有发现东珠肩膀上暧昧的红痕。
东珠继续道:“方才我是与你们小姐打了个赌,看谁能忍得住不说话,最后是我输了。”她动作飞快,已经换好衣服擦干净脸,见莫天琪笨手笨脚,便索性上手去帮。
她还低声道:“大姐姐,你可真够笨的。”
莫天琪白了她一眼,不知怎地,经过此事后,想起母亲对二妹妹的狠辣,不由有点心虚。——养尊处优十数年,往往对没发生到自己身上的事情,便能轻易残忍。如今又因为一点偷溜出府的情义,便又轻易容忍了。
“行了行了,我走了。”莫天琪的手势像在赶苍蝇,脚下生风的样子又像落荒而逃。
“您可算回来了,我和阿离差点就要跟他们打起来了。”东珠一边听着阿凉的抱怨,一边微笑相对,期间诸多琐事暂且不表。
自这日后,莫府很是太平了一段时日,直到丁老爷上门。
这个丁老爷说的自然是小李氏的丈夫丁文成。
丁文成眼见小李氏去了姐姐家,一住就是大半月,先前还又能收到了信,最近竟是音讯全无了,他这边倒是想直接把人接进府里去,可毕竟还是知道莫家厉害的,便有几分顾忌,想着等小李氏自己求回来时再接人不迟,不想却是自己先等不住了。
莫老爷还是没回来,但是却提前给李氏写了封信,告知丁文成要来拜访,要李氏好生招待,切莫委屈了小姨子。
这话就是说要给小李氏撑腰了。
李氏自然没有给丁老爷多好的脸色,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就把小李氏叫了出来。
东珠听丫头们跟她说,那丁老爷以为吃定小李氏,态度极随意,只说了句该回家了便往外走。可小李氏却是不动如山地坐着,直到丁老爷发现不对劲这才折返回来。
小李氏这次和以往不同,直接告诉丁老爷,要把那外室带回去也成,先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再说。那说话也是十分不可的,什么在外头无媒苟合之人也敢随意生下丁家子嗣;什么谁知道到底是谁的种;什么有她在一日规矩就不能乱之类的话,小李氏可是大嗓门地就嚷嚷了出来。
那丁老爷自觉没脸,只是争了几句便落荒而逃。听说小李氏又在堂下哭了一场。
这事就这么暂且告一段落,到底会如何,就要看那丁文成到底怎么取舍了。
便说没过几日变到了佛诞日。这一天使昌武城最为看重的节日,也是昌武城独有,其带有传奇色彩的历史故事,未免凑字数之嫌,便也不再赘言。
佛诞日当天,学堂休假一日,寺庙中的僧侣皆要上街化缘,城中百姓也纷纷上街布施,为菩萨祈福。一到夜间,大街小巷皆要燃放白色孔明灯,上书佛经梵语,诚心祈求菩萨保佑。
这日用过晚膳,东珠便随同府中众人一起上了街。
丁香与她关系要好,便总拉着她说话,几乎与她形影不离。
莫天琪则紧跟在李氏身边,偶尔回头瞅她,那眼神颇有几分怪异,东珠懒得理会。
莫天慕则跟丁墨一道,在进入城中买孔明灯的铺子里后便四处溜达消失了。李氏也不拦阻,只是吩咐众人好生跟随,别走散了。
待众人行至昌武河边时,漫天飞舞的白色孔明灯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尤其是东珠,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孔明灯一起在天空飘飞的场景,美!
就在她走神之际,猛地手腕被人一扯,身子一踉跄,人便从队伍里消失了。
等丁香回过神来,想通东珠分享感受时,却猛然发现东珠不见了……
“吓死我了!”当东珠发现将她一把拽走的人是莫天慕时,忍不住抱怨。
“这就害怕了,我怎么觉得,你的胆子大的很呢。”莫天慕把她拉过来后,又松开。
这是两人继那日密柜亲密后再次见面。
东珠看莫天慕此时神色清冷,丝毫不见那一日的放纵与热情,不由有点尴尬。
“大哥哥……叫我来,是有事儿要与我说?”东珠觉得这样尴尬下去不是事儿,于是便问。
“咳……也无事,这个给你。”莫天慕伸手递来一个锦盒,要东珠去拿。
东珠接过来一瞧,里面是个水色上佳的玉镯,她将盒子关上,又塞回了莫天慕手中。
“可是不喜欢?”莫天慕拧眉,他与旁人不同,拧眉时,那细长的眼尾会上扬几分,反倒多了些人气,不容平日了那般面色无波的谪仙模样。
东珠摇头,什么也不说,扭头便要走开。
莫天慕却一把将她拉住,东珠略一挣扎,竟被他抱进了怀,东珠一时竟想起了密柜那日,他二人几乎做尽了哪些……,这令她脸上发烧。
莫天慕也好不到哪去,面上虽然不显,耳根却红了:“怎地话也不说便要走了?”
他此刻的语调相较刚才已是有了两分温柔,不再是那种假意的冰冷了。
东珠好半晌才转身瞧来,她一双眸子清澈干净,清晰地倒映着莫天慕俊俏的侧颜。
“大哥哥,那日只是个意外,你我当做没发生便好。”
她二人站的极近,虽不像那日紧贴着,莫天慕却能闻见从她身上传来的幽香,这令他身子有些微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循着本能将她抵在了墙壁上。
“可我没法当那天是意外。”莫天慕贴着东珠的耳廓说话,那股幽香更加放肆地窜进他鼻尖,他忍不住深吸一口:“今日很好,很香,不似那天臭烘烘地了。”
东珠着恼,伸手要锤他,却被他一把捏住,压在墙上。
两人四目相对,一种奇异地酥麻挠得东珠心尖痒痒,她忍不住低低道:“你别这么看我……我……”
她本想说:你生成这样,又这么抱着我,还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真当我是观音菩萨转世,不会动凡心了不成。
却不想莫天慕已经忍耐不得,低头下来,气息喷洒在她脸颊,令她有些头晕目眩,和着他低沉的声音,令她身子发软,双腿打颤。
“雨儿,我想……”
他的眼神从她的眼睛一路下落,最后着迷地看着她的唇,越靠越近……
东珠就像被他施了法术,竟丝毫不想动弹,只愣愣地看着对方薄唇轻启,舌尖微露,对她发出致命诱惑。
她只能配合着他的舔舐,忘情交缠、颤抖吞咽、动情喘息。
等到莫天慕放开时,她已双目迷离带着水汽、红唇微肿,胸脯起伏,呼吸急促,情动万千。
莫天慕见她这般,不由又低下头来轻触:“那不是意外……,原是我早已有了非分之想……,是我,情不自禁……”
然后再度低头,再一次狂风暴雨地袭击过来,只是这一次,不再是试探,只有彻底的沉沦。
东珠溃不成军。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压下悸动,好生说起话来。
只是,这次,却再没人提什么意外不意外了。
“方才你说害怕,怎么钻狗洞扮成男人时没见你害怕呢?”莫天慕将东珠拥在怀里,与她一同看着天上的孔明灯,用调笑来转移自己的心潮澎湃。
“大哥哥能不能别再提这事了。”东珠瞪了眼莫天慕,眉梢眼角却带着道不完的快乐。
情之一字,当真是沾染不得,如今的她,只怕要弥足深陷了。
“那不成,我日日都要提上一回,不提上一回儿我便身子不爽利。”莫天慕揪过一缕东珠的头发缠绕在指尖把玩,语调一本正经,脸上却是笑意浅浅。
东珠被他看得脸红,不由也露出一个真笑。
“我说过吗,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莫天慕道,他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东珠的嘴角,动作隐含克制。
这里毕竟是大街上,方才二人那般,的确是有些情不自禁了,只是现在两人已确定了心意,莫天慕便不想再随意,只紧紧拥着她,说些悄悄话。
东珠再度脸红。
其实自那天被莫天慕送回来之后,他俩就没再见过面了。东珠也考虑过那之后,到底应该怎样面对他,是当做无事发生,还是借机勾引,顺势彻底掐灭蒋昕竹上位的可能。
可,或许连她也是刚刚发现,她对莫天慕,早已无法泰然处之了。
她隐约感觉到,今日后,莫天慕可能会与以往大不相同。
可她……,无力反抗,也不想。
“怎么非要这时候拉我出来,一会儿被发现了麻烦。”东珠静静地被他抱着,油然而生起来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莫天慕正要说话,却被一声呵斥打断。
“你们在做什么!?”声音中饱含不可置信,居然是蒋昕竹。
今日这种盛况,蒋昕竹自然也是来了的,只是才来没多久,就让他看到了这样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日他虽中了药,却清楚地记得在千钧一发间救下的他人是莫天慕。
虽然因并没有及时得到纾解,身体受到了一定的损伤,却仍叫他感觉到庆幸。
事后他向莫天慕道谢时询问先前那个泼他茶水的男子,其实只是顺带,却不想莫天慕以为他认出了东珠,与他道谢只是意在沛公,便随意敷衍了几句。
没想到今日这般凑巧,竟叫他瞧见了二人在一起的场景。
莫天慕心中千思百转,东珠这边却立刻从他怀中挣脱,只又被他轻轻一带藏到了身后。
“蒋兄,没想到你也在此?”莫天慕脸上不见惊慌,语调起伏一点变化也没有。
蒋昕竹的眼眶立刻红了,他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心中涌现的酸涩竟无法形容。莫天慕本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却见他突地一扭身,飞快地跑走了。
“这是那个蒋公子,怎么办?他好像知道了。”东珠拧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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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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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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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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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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