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一年是闰七月,所以九月末就已经相当于后世阳历的十一月中旬,再加上小冰河时期西伯利亚寒流的提前到来,此时的气温已经相当低。
但奇葩的是太阳出来后,大地又如同火烤一般,而太阳落山的一刹那就会感到丝丝寒意,尤其是在凌晨的时候,气温甚至可以达到零下十度,这也是晚上容易下雪的原因。
所以,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里,夜晚值守是最为难熬的事情,呼啸的北风冰寒刺骨,就算躲在军帐内都能感受到丝丝寒意,何况是在外面站岗值守。wWW.ΧìǔΜЬ.CǒΜ
而且这许多年来,都只有大清勇士偷袭别人的营垒,但凡与他们对战之敌,不论蒙古人、朝鲜人,又或是汉人,也不是没有偷袭、夜袭他们的。
可所有的来犯之敌,无不被他们打得哭爹喊娘,直至彻底臣服于他们的铁蹄之下!
而今,崛起中的清国在整个东北亚,乃至整个东亚已经再无敌手,虽然年迈的大明帝国还未被其完全征服,但也已几乎到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当然,清国的皇帝和各大臣们自是不晓得东北亚、东亚这些概念,但他们目力所及之地,就连尚未被完全征服的大明,也是自保不足,被清国骑士们像兔子一般追着四下乱窜。
正是这种并非盲目的自大,使得清国上下都滋生出了些许骄傲之情,虽军规军纪依然是十分严苛,但许多军卒却多少都有些懈怠。
毕竟这么些年没有被趁夜袭营,何况还是在相当于自己家中一样的辽东大地上,想当初就算是在明国内陆劫掠,他们也是只敢远远跟随,甚至连近前观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可凡事都有个意外,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没有任何势力,敢于偷袭清军大营,但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那就是不行!
就如今日这样,广袤大地都是一般的银装素裹,安静得如同处子似的。
可在锦州南关外的清军各处营地,却早已是人声鼎沸,灯火纷杂,光亮中处处硝烟痕迹,许多盔甲不齐,军仗不整的清军四下乱奔瞎跑。
军营中阵阵战马嘶鸣,夹杂着声声怒吼与惨叫,一队队骑兵策马冲出营外,他们顺着那满是纷乱马蹄印的道路狂追而下,更增泥泞。
雪一样苍白的广袤大地上,一条条泥泞不堪的黑色道路通向四面八方,与周围雪白的旷野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往南看去,雪地中一道道红色身影不停向前翻滚,犹如一条条火龙滚滚向前,从一片银白的大地上冲出条条泥泞的道路。
而在他们身后或是百多步、或是数百步外,又是一队队衣甲颜色各异的清军甲骑,沿着这一路泥泞策马急急追来。
前面奔驰有如红线的明军精骑,一个个鲜衣怒马,满面皆是意气风发之色,他们忽而疾驰、忽而缓行,似乎是怕身后的鞑子追丢了自己一般。
明军骑队中更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他们相互嬉戏笑骂,完全没有大战后的疲惫,反而是满满的兴奋之情。
他们从锦州城南清军两翼大营内,突入又杀出,踏着满地银白,从两翼兜了一个弧形,往自家宣府军大营奔回。
而后面的清军鞑骑则是满面戾气,他们怒吼喝骂之声不断,虽奋力抽打胯下雄健的坐骑,怎奈何双方的差距过大,终是无法追上。
此刻,若是能从高处凌空俯览,就可看到在这片大地上,陡然出现一个犹似大红灯笼般的形状来!
北面的锦州城就好比是高高在上的灯笼头,而位于其下的那一横排清军大营,就如同是灯笼的上缘,一道道明清双方骑兵奔驰出来的泥泞道路,就犹如灯笼的骨架,而下面小凌河北岸那一横排的宣府军大营,恰好成为这硕大灯笼的底座。
虽然看上去这情景很美,但其实际上却是极其杀戮的战场,随着明军往回奔驰越近,天色也渐渐显出了光亮。
可以看到,在宣府军各处营地外都有一队精锐的步骑,正严阵以待,他们盔甲明亮,又个个精神抖擞,更凸显出浑身的活力,显然昨晚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忽然,有十数匹健马从不同方向急奔而回,他们的背上都有一面背旗,迎风招展,且每人手中又高举着一杆旗枪,策马奔驰间仍是不住的摇晃。
“咚!咚咚!咚咚咚!……”
宣府军的大鼓猛然敲响,随着战鼓声声传入各将士耳中,他们开始踏着鼓点,以极其严整的军阵向北而进。
前出各自军营约百多步外,方才静止不动,结成一个个小型战阵,立在当处,他们身上盔甲和矛尖棱角在初起阳光的照射下,闪现出耀眼的光芒。
片刻后,一队队明军骑兵策马奔回,他们几乎人人浴血,更有些将士竟然一马双骑,而有些战马上骑士的鞍前鞍后更横放着一具具战友尸体。
由此可见,夜袭奴营战事之激烈程度,待那些骑士奔至近前,更可看出许多人身上的盔甲还有被焚烧过的痕迹。
他们强打起精神来,声声呼啸着从步军阵的空隙中,策马奔回各自营地,只留下马蹄踏地之声,在步营战士的耳中回响。
远处,清军在二三百步外便即停了下来,他们虽阵容并不十分严整,但却也是依着习惯三五成群,策马在远处缓缓地奔来驰去,不住观察着这边步阵的情况。
约一刻钟后,才呼啸着策马缓缓奔回。
…………
清军大营内一片狼藉,就连位置中间的礼亲王代善大营,虽然并未遭受宣府军的袭扰,但两翼喊杀声也同样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
黑灯瞎火之下,清军将士忙乱间也发生一声碰撞和踩踏的事故,尤其为了稳住军营,更当场斩杀许多被惊扰到的包衣跟役。
由于他们的乱窜,更引发几处火头,好在中军大营并没有真的遭到宣府军夜袭,否则其损失恐怕就不止这些了。
其实,就算清军两翼的大营,虽然被宣府军趁夜杀入,但清国勇士的损失也并不严重,宣府军根本就不与他们恋战。
只是趁着他们还未曾反应过来,无力组织大规模的阻击与拦截,而在大营内左冲右突,四下放火,其意图还是在惊扰清军罢了。
最后各方情报汇集,受损最大的正是恭顺王孔有德的乌真超哈炮营,他们遭到宣府军夜袭,虽天佑军和乌真超哈炮营战士只伤亡数百。
但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还没有来得及在今日战场上轰击宣大联军,便被宣府军战士趁夜用万人敌炸毁了十三门之多。
而且炮营中的其他各式火炮,也在宣府军夜袭中多有损毁,这些大多都是以前从明军各城中缴获,多是些旧炮。
可对于清国君臣来讲,也是当着宝贝一样爱惜,毕竟他们自己不能铸造,虽然在当年大凌河之战中,认识到了火炮的重要性。
战后也开始组建汉军炮营,且自行铸造轻型火炮,但由于材料和技术都不过关,所铸造的火炮多不足用。
直到孔有德、耿精忠等人来归,才为清国带来成熟的铸炮技术,虽然可用的铁料不足,但清国也有自己的特殊渠道。
他们通过归化城那边的边贸互市,从张家口几大商帮处购得大量可用的铁料,虽数量上不能得到稳定的保证,但其供应却也是源源不断。
所耗费的无非是银子罢了!
不过,这银子对于清国君臣而言,几乎也是无用之物,在他们眼中远没有粮食、铁料、情报等资源有用,甚至都不如茶叶有用。
还有一点,就是这金子、银子对于他们来讲,得来也太过简单,不够使的时候,到明国内陆去抢劫一番也就是了。
这几年从归化城、张家口那边走私过来的合格铁料,大多都拨给孔有德来铸造红夷大炮,只有少部分用于打制盔甲军械。
可这一个晚上,就白白损失了十三门来之不易的红夷大炮,即使已被封为清国的恭顺王,孔有德也觉自己罪孽深重,难以饶恕。
他跪在礼亲王代善的中军大帐内,浑身战栗,满头冷汗直流,静候着对他的发落。
肃亲王豪格与武英郡王阿济格二人,就坐在代善的左右两侧,他们的正蓝旗与镶白旗因位于中军大营,并未受到宣府军的袭扰,虽也因一些碰撞、踩踏,有些许损失但几乎可以略过不计。
就算是对于如拜音图的满洲镶黄旗和恩格图的蒙古正红旗,因宣府军的夜袭遭受一些人马、物资的损失,他们也并未感到如何愤怒。
只不过在心中对此恨恨难平,堂堂大清国的勇士,竟被自己素来瞧不起的明狗给趁夜偷袭,说出去谁人能信?
他们都憋着一股气,要在今日的战场上给宣大明军好看,教他们知晓大清铁骑的厉害!
但对于孔有德乌真超哈炮营中,竟然有多达十三门红夷大炮被明军夜袭损毁,却是无比愤怒,要知道这些红夷大炮耗费了清国君臣多少心血?
从外购铁料,到拨出专门的银钱与军卒,专心铸造,甚至连奴酋黄台吉都数次亲临现场,而今还没有发挥出所少威力,就被明军给毁去,怎不心疼。
他们将一腔怒火,全都撒在了恭顺王孔有德身上,怒骂声声,而孔有德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跪伏于地,扣头如筛糠一般。
他甚至连开口求饶都不敢,真的是做清国奴隶也不容易,悲哀啊,真是汉家叛徒的悲哀!
好在,礼亲王代善能够知轻重,明晓大义,他也知道孔有德对于清国还是忠心耿耿,何况今夜遇袭的也不是他这一营。
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自然也不好厚彼而薄此,更何况若大清国有机会入主中原,与明国争夺天下的话,如孔有德这样人还是有大用的。
当下,他缓缓开口道:“恭顺王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代善接着又道:“明军狡诈,张诚更非一般明将可比,今日之事,非恭顺王之过,即使我红衣大炮有损,也不能全怪在恭顺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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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礼亲王代善的中军大帐内,浑身战栗,满头冷汗直流,静候着对他的发落。
肃亲王豪格与武英郡王阿济格二人,就坐在代善的左右两侧,他们的正蓝旗与镶白旗因位于中军大营,并未受到宣府军的袭扰,虽也因一些碰撞、踩踏,有些许损失但几乎可以略过不计。
就算是对于如拜音图的满洲镶黄旗和恩格图的蒙古正红旗,因宣府军的夜袭遭受一些人马、物资的损失,他们也并未感到如何愤怒。
只不过在心中对此恨恨难平,堂堂大清国的勇士,竟被自己素来瞧不起的明狗给趁夜偷袭,说出去谁人能信?
他们都憋着一股气,要在今日的战场上给宣大明军好看,教他们知晓大清铁骑的厉害!
但对于孔有德乌真超哈炮营中,竟然有多达十三门红夷大炮被明军夜袭损毁,却是无比愤怒,要知道这些红夷大炮耗费了清国君臣多少心血?
从外购铁料,到拨出专门的银钱与军卒,专心铸造,甚至连奴酋黄台吉都数次亲临现场,而今还没有发挥出所少威力,就被明军给毁去,怎不心疼。
他们将一腔怒火,全都撒在了恭顺王孔有德身上,怒骂声声,而孔有德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跪伏于地,扣头如筛糠一般。
他甚至连开口求饶都不敢,真的是做清国奴隶也不容易,悲哀啊,真是汉家叛徒的悲哀!
好在,礼亲王代善能够知轻重,明晓大义,他也知道孔有德对于清国还是忠心耿耿,何况今夜遇袭的也不是他这一营。
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自然也不好厚彼而薄此,更何况若大清国有机会入主中原,与明国争夺天下的话,如孔有德这样人还是有大用的。
当下,他缓缓开口道:“恭顺王请起,”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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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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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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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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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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