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石门,不如说是石道,所谓的西石门与东石门,就是两山夹一谷形成的山沟通道,乃是松山通往锦州城的必经之处。
而西石门比东石门尤近,且宽,因此人们多走西石门,同时,东、西石门夹着的小山峰也就被称为石门山。
其实这一带的山岭都属于松山山脉,其在锦州城南的一段又称南山,与其说是山也不算妥当,南山的最高处也才七百多米而已。
在这段绵延的山岭丘陵地带,又有许多的大小山峰、山岭,其中南山的主峰即使乳峰山,但是清人则称之为罕王山,或者是罕王殿山。
此外,还有吕翁山、黄土岭、毛家沟、松山岭等处,而东、西石门就在吕翁山和乳峰山之间。
…………
宣镇总兵杨国柱领麾下五百家丁行在大军中间,前面是游击何振雄领两千五百新军开路,后面是参将郭英贤领两千五百中军精骑跟随。
而另一游击将军匡永忠则领麾下近三千将士在中军右翼缓缓向山岭上攀爬而去,都司唐先成领着两千五百新军在后压阵。
静!
整个西石门前的山道上除了明军前进的脚步声,再无其他杂音,所有人都尽量屏息而进,紧张的观察着周边一切。
突然,游击何振雄策在战马上,仿佛看到前方草丛间有一丝异样,他大手一挥,身边旗令兵立即止步,将手中令旗高高举起,大军也立时止住前进的脚步。
“嗖!”
就在前方约不到三百步处,一支响箭冲天而起。
“呜呜呜……”
刺耳的蜂鸣声划破长空,明军前阵登时便是一片躁动,毕竟是未曾参加过大阵仗的新军,慌乱是必然。
“敌袭。有埋伏,各队结阵,准备接战!”
何振雄大声喝令后,又对身边令兵叫道:“快,回报杨帅,我部遭袭,已与鞑子接战。”
“嗖嗖嗖……”
诸将士各依本队,结成一个個紧密的小阵,就在这时,一大蓬箭雨自前面草丛和西面山林遮天蔽日般袭来。
“举盾,小心防护,注意流箭……”
各千总、把总、百总都在纷纷大喝,提醒着麾下持盾冷兵众将士防备鞑贼抛射的箭雨。
随着鞑贼箭雨飞射而来,“叮叮当当”之声想成一片,也有一些抛射来的箭矢落在阵后大小车辆和器械之上,发出“笃笃”声音。
偶尔也有一二声惨叫传出,毕竟箭雨飞射而来,
箭雨飞射,何振雄知道鞑贼步骑就要发起冲锋,急忙喝令:“快,把阵后战车、器械都推上来,结阵……结阵……检查铳炮……检查子药……”
将士们纷纷退向两侧,让出中间山道,一辆辆轻式战车和临时改装的小炮车纷纷推上前来,在大军前、右两侧结成一道车墙。
三通箭雨过后,密密麻麻的鞑贼现出身形,足有数千之众。
正面山道上一员身着金色盔甲的鞑贼大将策马而立,他身边又有数百精骑,个个鼓鼓囊囊竟似穿了至少两层铠甲。
他们身后以及左右,还有右侧山岭的坡上则全是披甲的鞑贼,正缓步向明军逼来,他们前面两排都是举着大盾的重甲步贼,后面则持弓射箭的披甲弓手。
鞑子发出阵阵“桀桀”怪叫狂嚎之声,黑压压一片结阵冲来,宣镇新军在军官们的呼喊喝令之下,才勉强在车墙之后结成阵列。
“没有喇叭,不许打铳,无令先射者,一律斩首!”
声声大喝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提醒众新军将士不得无令放铳。
“……都他娘的别慌,鞑子没啥可怕地,一铳下去,照样开花,都给咱老子稳住嘞……”
“听着喇叭,没有喇叭,万不可放铳!”
何振雄也下了战马,来到车墙的西北角上,凝望着渐渐逼近的鞑贼:“传令诸军,贼至一百五十步,打一阵炮;贼至八十步,方可依令打铳!”
他紧皱眉头凝望着逼来的鞑贼,只见他们冲至二百步时竟放缓了脚步,有百多辆小型盾车从阵后推出,横列阵前。
这些盾车虽不能完全将鞑贼步阵遮护起来,但也至少有近一半的鞑贼掩身在盾车后,他们每进十余步,便是一蓬箭雨飞射。
“一百八十步……”
何振雄身旁的观察兵举着大盾站立在炮车上,观望着逼来的鞑贼阵列,目测距离。
一个亲兵千总轻声提醒道:“将军,鞑贼势众,盾车又多,似乎早有防备,我们……”
何振雄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他的心里清楚得很:此刻,唯有一战,或许还有生的希望,若是向后溃退,那数百鞑贼精骑便会紧追而来,那时不惟跑不过鞑贼的战马,更是会冲乱后面的自家大军。
他沉声一字一顿的说道:“坚守,必须守住,直到杨帅大军结阵来救!”
“一百六十步……”观察兵紧张的报出鞑贼距离。
“准备,所有火炮准备!”何振雄大声喝令。
中军旗令兵手中的红色三角令旗高高举起,不住抖动,以提醒周围各炮队的队官注意。琇書蛧
“预备……火炮预备……预备……”
一声声喝令不断向周围传下,各炮车旁的军士紧张的查看各自手里的火绳、火把,有些军士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说不害怕,那一定是假的!
但杨国柱平日里对这支新军操练极严,同时也与张诚一样,在他们中混编了大量老军,充作队官、百总之类,所缺只是战场经验不足罢了。
杨国柱毕竟是镇朔将军,堂堂的宣府镇总兵官,总不能像张诚那般肆无忌惮的在境内剿贼练兵,若真是那样,怕早就被弹劾拿问。
更主要的是他后面并没有崇祯皇帝、兵部尚书陈新甲的一力维护,从体制内打拼上来的人,总会对体制内固有的规则特别重视,怎么敢不循规蹈矩。
就见各炮车旁也是一面面略小些的三角令旗纷纷举起呼应,以示各炮准备完毕。
“一百五十步啦!”观察兵大声喊道。
“开炮!开炮!开炮!”何振雄真臂高呼三声。
中军的三角令旗猛地定住,接着就向下挥动起来,明军阵前的战车旁一面面小令旗也纷纷挥下。
“开炮……开炮……开……”
声声喝令不绝于耳,蓬蓬火光乍现中,一颗颗铁弹丸从各炮的炮口怒吼着喷射而出,带着无比刚猛的热力,呼啸着飞向迎面冲来的鞑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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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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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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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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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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