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刚才的第一阵隔空接战,自己营中铳炮连连齐轰,鞑贼盾车大多被毁,轻甲弓手和杂役也是损失惨重。
而己方众将士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内,如今士气正盛,军心可用之际,就算鞑贼重甲锐士鼓勇复上,也未见得能讨得便宜去。
“哼!”
刘肇基鼻息重重的冷哼一声,继续下达着军令。
哱啰再一次吹响,天鹅音传遍明军阵地,军官们的喊话也清晰可闻:“火箭预备。铳手预备,弓箭手预备。百子铳迅速装填。”
各战车上的火箭箱前面的盖子已被掀开,药线也都摆好,只待军令传来,另有军士热火朝天的忙着给百子铳装填子药,这个工序十分繁琐,也不晓得战事结束前,还能不能再打射一次。
那些持着三眼铳、翼虎铳的火器手,也快速上前,将手里的火铳架在战车的遮牌上,或者从遮牌的孔洞中伸出,做好了随时发射的准备。
他们身后是一排刀盾兵,他们持刀举盾,以防备鞑贼的弓矢伤到自己和前面的铳兵,再后则是一队队弓箭手,他们一手握弓一手抓箭。
眼看鞑贼越来越近,众将士心中焦急不已,有些人的手上已经沁出了汗珠,他们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地在衣甲上擦拭。
又一声哱啰吹出的天鹅音传来。
“火箭发射!”
随着军官们的声声喝令,各车上的火箭箱都被瞬间点燃,大量的烟雾升腾,一支支火箭划破长空,犹如地狱中飞出的夺命之箭。
火箭靠着火药的强烈推力,无情的疾飞向鞑贼盾车阵线之后,收割起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佛郎机发射!”
火箭发射时腾起的烟雾还未散去,已经完成快速装填的佛郎机炮再一次轰鸣起来,一颗颗弹丸呼啸着径直飞射向不足百步的鞑贼盾车。
双方眼看就要进入短兵相接的近身肉搏,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说不紧张纯属是骗人的。
明军战车后的火器兵们瞄着越冲越近的鞑子盾车,烈日下的他们满头都被汗水打湿,身上棉甲腾腾冒着热气,个个都紧咬着腮帮子,只待中军命令。
他们身旁身后,各大小将官们也在咆哮:“未得号令者,不得开铳,否则就地军法处置。”
而在铳手们的身后,除了刀盾兵,便是密密的步营弓手,他们头裹折上巾,穿着短罩甲,正张弓搭箭,以待鞑贼。
再看山坡下,一些鞑兵不断闪出盾车外,竟也有火铳之声,“砰啪砰啪”直响。
不过,明军阵中却不与理会,鞑子最喜虚铳诱我,其实打的都是空弹而已,而我方一旦随着他们开铳,鞑兵就可趁机冲杀上来。
辽东总兵刘肇基麾下的将士们,久与鞑贼接触,对他们这一套招法早就了如指掌,各兵只是注意倾听中军号令,并不理会鞑贼的虚铳引诱。
说时迟来时快,明军阵中哱啰声天鹅音又一次响起,火光一片,大股大股的浓烟喷出。
“砰砰啪啪”的火铳轰鸣之声大作,一些未来得及遮掩的鞑兵弓手胸口激.射出一股股血箭,仰身向后摔倒出去。
火铳近距离打射出去,威力确是大过弓箭太多,但刘肇基麾下的火器兵平日操练并不严格,临战之时就难免手忙脚乱起来。
他们才打射了一轮火铳,便转身快速退回到阵后,紧张慌乱的清理铳管,装填子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下一铳。
而数量最多的三眼铳,都还没有打射一次,却因其射击距离太近了,鞑贼都还在四五十步之外,现在打就等于是白打。
好在鞑贼这时推来的盾车,都是极为简陋,其护板也相对较薄一些,许多都被铳弹击出一个个小洞。Χiυmъ.cοΜ
不过声势虽大,但实际被火铳击中的鞑贼并不多,只有那些闪身出来,或者是身体露在盾车防护之外的,才偶有被击中,一个个惨叫着倒下。
刘肇基在山顶上将一切都看得真切,满是风霜的脸上也更显凝重,他轻声吩咐了一句:“传令,骑兵准备!”
哱啰声又响起,佛朗机炮发出最后的一次集体轰鸣,数千支箭矢也同时飞射而出,哱啰声又响,密密麻麻的箭矢以完美弧线再次飞射而出,几乎完全笼罩了阵线前的鞑贼。
“……啊……啊……啊……”
明军阵中也同时传出声声惨叫,不断有人被迎面冲来的鞑贼射中。
好在鞑贼大多都是躲在那些残破的盾车后,向着明军步阵仰射,只有混在其间压阵的马甲重兵才敢探身出来,以强弓重箭直射那些身体暴露在战车外面的明军。
不过,他们却是个个射艺精湛,所瞄皆是致命所在,只要被他们射中,大多都会有生命危险。
鞑贼盾车后弓手密集,他们不断向着明军阵中抛射,双方射出的箭矢,几乎如乌云一般,遮蔽了阳光,交战的中间地带一片昏暗。
鞑贼大阵中鼓点声不绝于耳,大量的鞑贼弓手在盾车掩护下,越逼越近。
弓弦声音大作,密密麻麻的箭矢不断向明军步营飞来,炮手、铳手、弓手们,或是紧贴遮牌之后,或是依靠后方刀盾兵的遮护。
但鞑贼抛射来的箭矢太过密集,箭矢高高落下,一波接一波连续而来惨叫声连连不断,受伤者纷纷向后退去。
不过,好在抛射而来的箭矢,动能比鞑贼马甲平射的要小,既是被其射中,大多都无生命之忧。
刘肇基策马山顶,虽目睹了自己步营中也开始出现伤亡,但他却认为非常值得,毕竟是与鞑子打仗,哪有不伤亡的道理。
而且,看现在战场上的交换比,己方很明显占了大大优势。
这个时候,鞑贼的盾车也都逼近到了战车前摆放拒马之处,不过,不搬开这些拒马,盾车就无法再向前进。
如果要摆开那些简易的拒马,鞑贼就必须从盾车之后闪出才行,如此,正好成为己方将士的活靶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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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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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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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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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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