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那几十个轮值巡夜的马贼外,余者都早已脱衣入睡,急切之间更加慌乱,许多人都是衣衫不整的奔出营帐外。
有的甚至只是将衣衫棉袍胡乱系在身上,就这般奔了出来,他们在营帐外拥挤成一团,都是被嘈杂的声音和纷乱的火光吵醒。
毕竟都是积年的老匪,警觉性还是有的,他们奔出营帐外便直奔马厩而去,但战马为了能更好的休息,都已解去鞍辔,慌忙急乱之间又很难套上。
更为甚者营地内到处都是喊杀之声,四面皆可见火光闪动,根本不知袭营的官军有多少人,主力在哪个方向。
杜有为策骑奔回的时候,也就是那轮值巡夜的五十多个马贼披挂整齐,而其他马贼要么衣衫不整,要么战马鞍辔不齐,要么就是手里没有兵器。
杜有为一阵怒声喝骂,片刻后,总算是组织起将近二百骑兵马队,他便领着那五十余披甲的巡夜马贼在前,使余下马贼跟随在后直奔中军帐方向来救一斗谷。
远远的看见一斗谷单骑飞奔而来,官军骑兵都已堪堪追到身后,他急忙扯着嗓子大叫:“大哥,快……快来……”
眼看就差不到五十步的距离,猛然望见一斗谷身后三点寒芒闪现,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三支披箭几乎同时射到,一斗谷策马急奔,隐隐听到身后的破风之声甚急,便知不妙,他连忙缩头侧身,堪堪躲过陈德射来的上路和中路两支披箭。
他只感觉脖项间火辣辣的疼痛,肋间也似乎被划破,阵阵冷风直透肉里,却无心细查,正在心中暗自庆幸。
可胯下战马猛地一顿,后蹄奋力扬起,竟将一斗谷掀翻在马下,接着就扬蹄急奔冲向对面五十步外的杜有为。
一斗谷还没来得及爬起,陈德便已策马冲到他的身后,长枪瞬间就刺入他的胸膛,一斗谷只感觉自己胸间一阵憋闷,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从此不再有任何感觉,就好似永久沉睡在无法醒来的梦里一般。
杜有为已奔至近前将一切看在眼中,他撕心裂肺的大声怒吼着抡动虎枪就朝陈德刺去,却被陈德轻松躲开。
陈德他们本就是袭营,并非要将贼寇尽数剿灭,如今即已杀了贼头更是无心恋战,他唿哨着招呼麾下家丁精骑奔前直冲。
杜有为眼见一枪不中,自己又与那官军小将擦肩而过,他来不及拨转马头只能斜刺里向南疾驰,奔那边的官军冲去。
他先抽出雁翅刀咬在嘴上,同时单手在马鞍上一按,人便跃起蹲在马背上,眼看与数骑官军近在几步的距离,他借着战马的冲力先抛出虎枪,投中一名官军骑兵。
杜有为这时也在马鞍上腾身跃起,正落在一个官军骑兵的身后,他在后面一手推着骑兵的后背,右手取刀在手,一翻就架在那骑兵的脖子上,轻轻一划,血箭喷射而出。
就在这时,他看见有几骑官军的骑兵竟用钩锁拖着一斗谷的尸身而去,他大声怒骂着催马追去,可官军毕竟势众,又是盔甲军仗齐备,他们很快便冲散贼寇马队。ωωω.χΙυΜЬ.Cǒm
转而往贼营北门方向一路呼啸着烧杀而去,所过之处,皆是烟火冲天,整个一斗谷的贼营人喊马嘶,乱成了一锅粥!
…………
李自成正在梦中听得急报,一斗谷营中遭袭,他急忙披起棉袍来到帐外的一处高岗上向南边望去。
只见远处一斗谷贼部扎营所在,火头四起,虽因相距较远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不正常。
李自成沉声问身旁的张鼐道:“一斗谷那里什么情况,可有来报?”
张鼐今晚负责巡夜,正是他率先发现异常禀报的闯王李自成,这时见闯王问询自己,忙如实禀道:“还没有人来报,俺是巡夜时发现那边有些不对,已经派出哨队前去查探了。”
李自成又转身向四外望了望,只有最南边的一斗谷营地情形异常,他吩咐道:“传令严守营门,命将士们都起身警备,不可疏忽大意。”
这时李岩、宋献策、牛金星等人也得报,都披衣而起来寻闯王,刘体纯也在闯王营中,他与白旺都是穿戴整齐急急寻来,便同张鼐一起前去组织贼兵们起床警备去了。
只剩牛金星、宋献策、李岩等人围在闯王身边纷纷猜测着南面的情形。
…………
陈永福领麾下骑兵轻松便冲破一斗谷贼营的北门,他们也无须再隐蔽行踪,就马不停蹄的直奔北面闯王大营而来。
沿途也偶有些贼寇的游骑阻截,但对于奔驰而进的陈永福部却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一路奔近闯王大营外。
陈永福大声喝道:“套绳准备!”
十余名骑兵纷纷取出麻绳,绳头处都已经提前打出一个活套圈,他们奔出骑队前面以腿控马,双手摇动绳套远远抛去。
虽然只有四根大绳套在了贼寇营门上,却也是够用了,他们唿哨一声便拨马回奔,两人两马拽着一根麻绳,只一下就听“轰隆”之声传来,营门瞬间就被拽倒。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守在营门内外的贼兵明暗哨虽纷纷射箭阻止,但却于事无济,只能眼看着营门被偷袭的官军拽倒。
陈永福也不耽搁,他策马冲在头里直奔闯王大营冲去,四百余官军精骑也跟在他身后冲进闯王大营。
在他们身后约二里外,陈德也正领着麾下家丁往这边急奔而来,他们中有一百多人高举着火把,宛如一条暗夜的火龙,快速向前翻滚。
…………
张鼐等几人才去不久,李自成就望见远处南门方向火光腾起,他大叫一声:“不好。”
就见白旺远远策马驰来,近前大声报道:“闯王,有官军一部,袭破南门,已经杀进营来。”
宋献策闻报转头看向闯王,说道:“一斗谷完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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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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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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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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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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