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处坐北朝南的四进院落,其前立有一座牌坊,此后是棂星门、戟门,再后便依序是元圣殿、定鼎堂、会忠祠、先祖堂四进的格局。
此外,在周公庙的正门前还有东西两侧的厢房,而正门的两侧则是钟楼和鼓楼,进门后东西两庑偏殿,前后内外近百楹房屋店堂。琇書網
在定鼎堂的殿内供奉有周公及其弟召公、毕公,长子伯禽、次子君陈的五尊圣像。
而堂内四周的墙壁上,则采用中国画散点透视的方法,用六幅画面,浓墨重彩地描绘了周公牧野之战、辅佐成王、东征平乱、分封诸侯、营建洛邑和制礼作乐等六大功绩。
如今这里已成为闯王李自成的行辕所在,他此前已命人将定鼎堂内的周公等塑像拆除,变做了议事大堂来使用,而会忠祠后面的先祖堂小院则成为李自成的居室。
…………
大明崇祯十三年十二月十二日,天光已近申时,洛阳城西的周公庙前已是人山人海,从周公庙一直到西关外都挤满了人。
包继强虽然来得晚些,但他可不是城中那些个普通的老百姓,只见他在人群中左扭右挤的,不一会,便进入到第三排的位置上,但是却不敢再向前挤去。
他就站在两排百姓身后默默注视着周公庙前的广场上,看着前面那一排排披甲持枪的贼兵,耳中听着周围民众的纷纷议论。
原来,不止福王和前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这洛阳城内的大小官将和众多的豪绅仕宦、地主富商总共四百余人,都被押在周公庙临时设置的军牢之中。
连河南分巡道兵备王胤昌、知府亢孟桧、知县张正学等诸官都在其中,只有河南总兵王绍禹被部下亲兵护卫着冲出城外,逃离而去。
现在吕维祺和福王已经被押进设在周公庙内的法堂之中,估计是正在接受闯王等诸将的审问,据说今日审完福王和吕维祺后,就在西关外的旧刑场将他们斩首示众,以解民愤。
而余下的兵备王胤昌、知府亢孟桧、知县张正学等诸官,还有其他大小官将、豪绅仕宦与地主富商等等将在今后几日里陆续审问,但凡作恶多端之人,皆在这周公庙前砍头,以解民怨。
对此说法,包继强在心里嗤之以鼻,他记得自家将主爷爷就曾说过,流寇乃是挟大义之名,行破坏之事,每破一城,先杀官,再抢钱粮,之后就铲了城池,裹挟民众,以为己用。
其说得再好,终归脱不出流寇本性,只知破坏,流窜于各地抢粮掠民,根本不事生产,对于普通的民众百姓而言,他们简直就是旱灾、蝗灾之后的第三大灾祸。
突然,周围一阵人声鼎沸,只见棂星门内走出一队身姿挺拔的贼兵,他们抬着十余口大木箱子,人群中立时便传出胡乱的猜测。
只见那些木箱子纷纷打开,里面都是福王府中抄出来的地亩账册、田契、奴仆卖身文约等等林林总总。
一员闯军中的年轻将领大步上前,宣布这些福王府中的文书都已作废,自今以后,大明天下将不在有王田、王庄。
随后众贼兵就将那些文书簿册堆在一起,燃起熊熊大火,眼看着纸灰飞扬,围观的百姓个个拍手称快,有不少人更是激动得流下了热泪,有些年长的老人甚至跪在地上拜了起来。
他们纷纷猜测着这位小将军的名号,有的说他是“张鼐”小将爷,也有的说他是闯王的义子“李双喜”小将爷,总之是众说纷纭,但却谁也叫不准。
接着就看见福王朱常洵和吕维祺被五花大绑着推了出来,他们身上的外衣都已被剥去,松散的头发也挽到头顶,脖子后面还各插着亡命旗,各被两名腰圆体阔的贼兵架着。
包继强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恨骂:
“该,叫你娘的整日里作威作福,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
洛阳城西关外的刑场上,每隔五步就站着一各贼兵步卒,不让围观的百姓挤近监斩的高台和台前的一片空场地。
在西关刑场的外圈,更是有一队队的骑兵远远守护着这处行刑的法场,虽明知无人会来劫夺法场,但仍是如此布置,无非是想向洛阳的百姓展示一下闯王的军马和威势罢了。
那高高的监斩台两边和背后,都各有一排步兵整整齐齐的持枪挺立着,他们都穿着绵甲,外罩深蓝连裆,而在连裆前后心处,都各有一块圆形白布,上面绣着一个“闯”字。
监斩的高台之下,行刑法场的周围,旌旗飘扬,长枪如林,枪尖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点点光芒。
一个胡须皆白庄稼老汉小声叹息着:“唉,这个杀场,自古以来就只杀过贼人,可今日却要杀王了。连福王爷都可以杀嘞,早前这可是想也不敢想的啊!”
他身边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用鼻孔冷哼了一声,接话道:“管你他娘的啥金技玉叶,龙子龙孙,封王封侯,平日里作威作福,耀武扬威的,骑在咱老百姓的头上过日月,如今犯在闯王手里,都值不上一个皮钱。”
一个年轻的壮汉也是嘲笑道:“就是嘞,在永宁的那个什么万安王,不是已经给闯王杀了么?别看这福王是‘当今’的亲叔父,一刀砍下去,喀嚓一声,照样是脑袋瓜子落地,血溅黄沙,尸首扔给狗吃,有个鸡贼的‘福大命大’啊!”
另一个中年人更加愤愤地说道:“自古皆是富了王侯,苦了百姓。天下乱了这十几年嘞,也不晓得啥子时候是个头啊。”
又一个年轻人接话说道:“俺瞧这李闯王该是个真命天子,今儿砍了福王这老东西,明个儿俺就投闯王军中,将来也搏他个开国功臣当当……”
在他们的旁边,也有几个人在小声的议论着,一个瘦弱的老人家手拄着拐杖说道:“从前哪,每年都是只在冬至的时候才杀人。
可自打崇祯七年往后,这个规矩就开始乱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把人判了死罪,那是得层层上奏,等候刑部的批示,才能在冬至那一天处决人犯。杀人可不是像杀鸡杀狗那么简单嘞……”
老人家叹口气,又接着说道:“就在这个地方,前几年就一次杀过百多人哩。咱小老百姓的,遇到个灾荒,也实在是饿得没法子了,才偷点抢点粮谷,
可官家不论罪大罪小,都给定了从贼附寇,也不上呈刑部候批,说杀就杀,据说这是‘治乱世,当用重典’。”
他旁边一个人忍耐不住,也是愤愤的说道:“杀的全是咱穷人,可见有哪家公子被砍了的?”
一个有瘿脖子的中年男人更是说道:“哼,还是闯王爷来得好。闯王爷一来,就把这该死的世道翻了个儿,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福王爷、吕尚书都砍了。人家可真是只杀官,不杀民。”
一个脸孔略有些浮肿的饥民也从旁插了一嘴:“这才叫替天行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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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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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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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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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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