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案几上摆着几个馍馍,还有一碗蒸腊肉,一小盆肉汤,他们也是随着大军行进了一整日,再加上遇敌时的一番折腾,也是略感饥疲乏累,二人吃得很香。
他们此番出战,张诚虽说只给三日的军粮,但其意却是在离开北路之时,在样田堡给他们补满三日所需军粮。
除了粮谷,更是给他们备下了大量的腊肉,在营中操练时,基本上是十日才得闻一回肉味,但出战却是三日闻一次肉味,只不过却是腊肉,基本上能保证每名士兵三日可食一片腊肉条。
陈忠先是吃了一个馍馍,几大片腊肉条,接着又喝了一大口肉汤,才道:“靳千总,这乙部的军士们表现的不错嘛,足见老兄你平日里操练的好嘞。”
靳勇刚刚夹进嘴里一条腊肉,闻言心中窃喜,脸上也闪现出得意之色,他忙大口嚼了几下,将腊肉条咽下,笑着道:
“哎,陈老弟你是不知道,这连日里行军,哥哥我一直是提心吊胆啊,生怕这帮小崽子们惹出啥乱子,咱可真对不起督帅啦。”
陈忠又吸溜了一口肉汤,他舔着嘴唇,说道:“不赖,才操了三个月,连日行军,未有掉队之人,今日咱假做匪贼来袭,乙部诸将皆能严守本阵,
尤其是火铳局,匪贼马队疾冲之时,皆严守军令,即使匪骑冲至百步之内,无令亦是未放一铳,确见是老哥你平日操练之严厉。”
“哈哈……”
靳勇心中也是甚觉满意,这要是在早先,怕今日早就铳炮齐鸣,对着匪骑远远的就是一顿乱轰了。m.χIùmЬ.CǒM
今日,他坐镇中军车城内,远远遥望着麾下甲、乙两司军兵,列阵整齐,偶遇匪骑突袭时,虽略有慌忙,却也能保持军阵严整,各局皆能依令而动,竟是丝毫不乱。
尤其匪骑佯做疾冲突击之时,各铳兵都能严守军令,无一人乱放火铳,他当时就深深感到,自己此前所带之军马,与此刻的大军相比,竟似儿戏一般。
靳勇笑着说道:“咱这辈子就服督帅一人,你想这些军户们早先都是啥子熊操样,这招入营伍,才刚操练了三月,便有如此军威士气,
临战之时,竟毫不逊色于咱早先带得那些个家丁亲兵们,真真了不得啊,咱现下只恨追随督帅晚了,没能似陈老弟这般,早早便在督帅身边追随受教。”
陈忠端起碗来,一口将肉汤喝干,笑道:“说的哪里话,咱兄弟现在不是都追随督帅了嘛。哎,今时若是有酒,某真想敬靳大哥一碗。”
“唉,这可不对了,要敬酒,也是咱敬陈千总,此番就劳烦陈老弟麾下骑兵帮咱操练自家的士卒。”靳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哈哈,咱都是督帅的士卒,都是督帅的忠诚良将!”陈忠说道。
靳勇忽然一脸严肃的说道:“对,咱都是督帅的士卒,都是督帅的忠诚良将,咱是真心佩服督帅,此番进剿赵十虎,连行军都是操练,
原先还不解督帅何以派老弟你的五百精骑来配合咱,今日算是见识到督帅的深谋远虑啦,待过几日,这些新卒见了红,想不成强军都不行嘞。”
这时,靳勇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他大手一挥,将在军帐内伺候着的亲兵斥退,轻声问陈忠道:“陈老弟,你说这木楂尖赵十虎投诚一事,该如何定夺?”
陈忠看着靳勇,脸上闪过神秘的一笑,他说道:“此事,某可不敢多言,还是上报将主爷定夺为善。”
靳勇猛然一拍大腿,道:“着啊,咱连夜便修书一封,连同那赵十虎的书函,一并送到督帅那里去。”
“嗯,算着日子,将主爷现下怕是在赤城、云州那一带了,咱先把赵十虎晾起在一边,顺道先把此前探得的东路其他几股匪贼清剿掉,也好补充些粮草。”陈忠在一旁说着。
原来,张诚只给他们带了三日军粮,其用意就是要他们到东路境内后,靠清剿匪寨补充军需,这也是快速练成强军的一条捷径,更能缴获大批粮谷和银钱等等。
靳勇一脸邪笑的说道:“嘿嘿,陈老弟,这碾子沟同牤牛洼两处匪寨,都颇为富裕,依你看,咱先取哪一处嘞?”
陈忠更是坏笑着:“哪一处?都取了就是了,何必要选呢,咱俩分兵进击,同时取了这两处匪寨,早些荡尽东路各匪,也好回去吃将主爷的喜酒嘞!”
“哈哈哈……”
就在这时,军帐外一声定更炮传来,接着喇叭又吹响一声,军鼓也击打了一下,这是起更啦。
此后,鼓声每响一下,各局值更军士车兵以车梁代刁斗,马步兵以申胄代替,各要应声敲击九下,以为回应传递。
护卫亲军进入军帐内来请示,已到戌时,请定巡夜号令。
靳勇吩咐毕,回身又对陈忠道:“走,咱哥俩也去巡一圈,瞧瞧儿郎们都是咋个样子。”
…………
甲司甲局乙队二甲火铳兵成三虎轮值本队第一更,他手持鸟铳在军帐外靠近营墙处站哨,火绳已是点燃,这样遇有警情则可随时待放示警。
依照军规,各队都要有人值更,每隔一更,则可轮换一人。
至二更鼓时,成三虎下了哨后,卸下裏在身上一整天的军械装束,仰躺于营帐之内,浑身放松的他,立时便感到一阵阵倦意袭来。
就在成三虎正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的又想起了今日午后遭匪遇袭一事,更是想起千总爷与那个游骑哨总二人脸上浮现出的奇怪笑容,还有那数百雷声大却雨点小的匪骑。
“咦!明明游骑斥候们与匪骑在远处似乎交战了好一会儿,何以未见报上来任何的伤亡与斩获呢,莫非这股匪骑是假的不成?”
成三虎就这么想着想着,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就蹦出来这样的一个念头。
不过,随即就又是一阵迷糊,接着就是一阵呼噜声响起,竟已然进入了梦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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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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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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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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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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