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山匪策马围在中间那四骑周围,望着西面大车后的那群流民队伍。
众马匪围着的四骑,都全身披挂盔甲,三人打着紫色披风,唯有一人没戴头盔,只是裹着一个紫色头巾,却打着一件绿色的披风,在一群马匪之中,显得格外突出。
那绿披风的马匪头子看上去很是年轻,只见他策在马上,对余下三人说道:“三位老哥,这物件咱四家平分,兄弟没得说,只是这女子和骡马,可得紧着咱家先拣选。”
那三个打着紫色披风中一个满脸胡子的拱手说道:“行啊,可着胡寨主挑,俺太山寨是没话说的。”
那个绿披风的胡寨主,策在马上,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另外两人,却不言语。
一个年岁稍长些的说道:“胡老弟的北梁头人马精强,又是首倡之人,俺们歪头山自是唯你马首是瞻。”
另一个山匪头子见此情形,也赶紧表态:“都依着胡当家,就说咋个打法吧。”
那胡寨主策马奔前几步,朗声说道:“咱看对面的反应,虽颇有章法,终究是一群流民,就算内里个别箭术精奇,谅也抵不过咱群狼扑虎之术。”
另三人齐声附和着,胡寨主又继续说道:“咱家的意思,烦请太山刘雄老哥催督步军,正面冲第一波;歪头山齐老哥拣选善射的弟兄,在后抛射;楂尖赵兄弟领十人马队,去北头督战佯攻;咱家率马军,伺机冲阵。三位以为如何?”
另三家兵马少,且战力也不如北梁头,对他的分派自没有大的意见。
何况,此番为了劫掠这批财物,他们四家都是领着最精锐的马步匪贼出战,现在都在这官道上聚集着,这冲阵之时,也是各家混合着一起上,有损失也是各家都损失,又不像一家一家的轮着冲,还要争个先后,自是没有反对的理由。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四个匪首便各自开始准备起来。
只见一个打着紫色披风的悍匪,策在马上怒吼怪叫一阵,便纵马奔下官道,往北边荒野的步匪那边而去,大约十余骑跟在后面,也奔向那边。
那太山匪首刘雄领着一帮积年老匪,催促一众步匪排布着阵列,他们一排五十人上下,前后大约排布了六排阵列。
他们第一排,有半数都持着盾牌,拿着短刀或短斧,看样子是把一部分悍匪排在前面,准备冲阵,他们都是分开排列,每两个持盾的悍匪中间,都有一个持着长矛的步匪;
第二排和第三排则是长矛和大棒等长兵器居多,这两排就应该是山匪的步战主力,要靠他们破这边的车阵,其中也掺杂着几名持着弓箭的射手,却是不容小觑;
第四排和第五排就各样杂色兵器全上了,什么棍棒短刀铁尺,甚至锹镐耙都有,他们战力应该不会太强,但每排却有二三人,竟带着红笠军帽,好似在内中负责押阵督战一般;
最后一排中,有三十余人很是精悍,手里长刀、大棒的,许多还戴着红笠军帽,很明显这一排都是各山寨步匪中的精英,他们的任务就是督战,催逼前面匪贼死战,并且在最后关头,由他们给予何世辉等致命一击。
在他们后面,一群带着红笠军帽或红缨毡帽的步匪排成较为松散的两排,他们人人持着弓箭,看样子都是些逃军或溃兵,很有些大明军阵的影子。
最后面是山匪的马队,他们在步队后面排着松散的阵列,每排十七八人的样子,拢共四排,他们策马怒骂,催逼着前面的步匪。
…………
这边,何世辉耳中听着众人的怒吼,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对面的山匪。
他看对面的山匪,见到派来劝降的马匪,竟被射杀,怒不可遏,大声喝骂着催逼步匪列队排阵,便知对面很快就要进攻,何世辉开始细致的安排部署。
这边车阵中间是用本来是一架大车,后来见山匪主攻方向似是这面,便由北面移过来一架大车。
现在是两架大车横在官道中间,间隔一步宽,又是小推车加粮谷袋子等杂物堆砌的屏障,那两个一步宽的口子,临时用小推车档上,需要时可以移开,便于骑队出击。
然后是三十名善射的宣镇军士排成一排,立于大车之后,他们左手握着弓背,同时还有七支箭矢也是握在左手,右手只持着一支箭矢。
这是在准备进行急速射,左手同时握着弓背和箭矢,便于取箭再射。
他们三十人一排,每人射八箭,那就是二百四十支箭,会在极短时间内给对面山匪沉重打击,同时短时间内射出如此多的箭矢,在视觉和心里上的冲击,也足够震撼。
对面的山匪,只有很少一部分逃军和溃兵,或许经历过战阵,能有些见识,剩下的绝大部分步匪,连甲都没有。
何世辉估计这一轮急速射,就有可能击溃前面的步匪。
他们后面,是马会军带领的民勇右队六十名精壮,他们拿着长矛,短刀短斧一类的长短兵器,连日来对他们的操练,已经颇有些军伍的样子。
但是如若对阵真正的军队,他们仍旧是不堪一击,不过对上山匪,还是有一搏的,正好也让他们练练胆气。
左右两侧,则各有五十名青壮守护着,他们都是在这几天行进途中,临时编组的,只是简单操练了队列,手里大多是些粗木棒之类。
何世辉重点就是担心他们会临阵退缩,影响整个战局,所以他才让孙大山射杀那劝降马匪,避免有心智不坚的听了会心下动摇,他又喊话鼓劲,也是为了坚定他们的战心。
另有十名骑士,看护着三十余匹战马,他们要么手臂受伤未痊愈,要么箭术不好,都被布置在后面,看护战马,等待着最后冲阵。
队伍虽构成杂乱,且人数众多,但是在何世辉的部署下,大家都有分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
何世辉看着山匪那边,一个全身披挂盔甲,打着紫色披风的大汉,正策马在步匪后面,愤怒的挥舞着手里马鞭,大吼大叫的催逼着步匪列队出击。
他策马怒声吼叫着,让前面的步匪开始进攻。
他们也没有什么战术,只是粗粗列成六排阵列,头排有半数是刀盾手混迹在其中,然后四排跟随冲阵,再后是积年老匪押阵督战,最后弓箭手准备远程抛射助攻。
一群步匪怒吼咆哮着,似乎是在威胁恐吓,又似乎是在鼓动,只见众匪神情都极度的亢奋起来,个个舞刀弄枪,尖声怪叫狂啸,恰是群魔乱舞一般。
猛然,他们齐声大喊,从百多步外,就向车阵这边一窝蜂似的的涌来。
何世辉拧身回头,看身旁身后,前排军士们正持弓肃立待命,军容严整,神情肃穆,正等待军令,好给来犯的山匪一个威猛急速射。
马会军带领的六十民勇也很镇静,毕竟这些人都是千总张诚亲自精挑细选的,他们都是紧张的等待准备。
到是居于两翼的那些个青壮,内中许多人面上都显现了惊慌之色,更有些身体竟在不断的颤抖着。开始攻打了,。
何世辉猛地大声喊道:“都稳住,听俺号令行动,乱动者,畏战退缩者,立斩不赦!”
接着又大叫道:“白山子,叫人来看护战马,你率十个军士督战,畏战退缩者,立斩,乱叫乱动者,立斩!”
白山子刚刚把那一百青壮,分成两队,列阵在两翼,听到何世辉的喊话,立刻抽出腰刀,目光炯炯环视四周,大声喝道:“属下领命!“
众人皆是一凛,这秀才好狠,看来是认真的。
前排三十名军士,在孙大山的带领下,齐声大喝:“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马会军等六十名民勇接着喊起:“死战不退,死战不退……”琇書網
榜样的作用是无限的。
在他们的带动下,两翼的青壮,官道上所有的人,都齐声怒吼:“……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
对面步匪慢慢逼来,看他们越近,此起彼伏的残忍嚎叫声越发耳闻,车阵这边气氛更加紧张。
孙大山立身在车阵后,提醒何世辉道:“何头,进七十步,射吗?”
何世辉沉声喝道:“五十步再射,齐射,急速射。”
他看着对面,步匪已近至六十步了。
黑压压的匪贼不断涌向前来,压迫感十足强大,看他们后面马队仍是在原地踢踏着来回整队,观望这边步匪的进攻。
何世辉猛然喝道:“弓箭手,张弓搭箭,准备急速射!”
同时,他手中的硬弓也是慢慢拉开,一根重箭搭了上去。
只见何世辉两脚分开与肩同宽,然后膝盖绷紧,重心前压,胸虚腹实,前手伸出去转臂沉肩,后手垂直向后拉,扬肘沉肩,把弓拉成一个形如满月的状态。
他旁边的孙大山急忙又大喝着重复了一遍何世辉的命令。
前排三十名军士,整齐的将右手的箭矢搭在弓上,他们把手中的弓拉得嘎吱嘎吱的响。
三十一把弓缓缓张开,三十一根箭镞对向前方缓缓冲来的山匪,箭头在寒风中闪烁着金属的光芒。
各人手上的弓都拉成满月形态,一些人的箭头缓缓移动,调整着瞄准的方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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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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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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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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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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