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叹口气,“带孩子是件苦差事,趁着小公子睡着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别累坏了自己。”m.χIùmЬ.CǒM
月华点点头,弯身行礼,“谢家主。”随后,看了看臂弯中的婴孩,将他重新抱好,轻声细语地,“小公子长得真好看,和家主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闻言,丁路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虽说如今距离孩子出生,已经半月有余,可是他还不曾好好看过孩子。
此刻认真细细看下来,眉眼间当真与自己有八分相似。
那一瞬间,心里突然有一个地方塌陷了,柔软地不像话。
他将头凑过去,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忍不住靠的再近了些,额头磕碰到了月华的下巴也没在意,后者轻呼了一声,也没做声。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一阵清冷的声音传来,那两个人瞬间分开,转头就看见裹着外袍散着头发的严莞。
严莞怎么也想不到,她不过是睡梦中不放心孩子想起身看看,却看到了这副不伦的场景。
一个丫鬟抱着她的孩子,而她的夫君和丫鬟亲密靠在一起,满眼怜爱地探身看着襁褓中的婴孩。
真是好温馨的一副画面,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严莞觉得他们才像是一家三口,而自己像个被隔离在外的局外人。
“严莞,你怎么起来了?”丁路晨皱眉看着严莞,语气平淡,眼神也看不出半点心虚。
严莞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目光触及被月华抱在手上,难受地咿咿呀呀的孩子,快步上前,将丁路晨一把推开,小心接过孩子。
待孩子努着嘴,再次睡下的时候,严莞才尽量压低了声音,慢慢道,“丁路晨,我不管你想怎样,但起码你应该担心担心自己的孩子吧,你难道没有看见他被抱得很不舒服吗?”
说起孩子,丁路晨有些生气,“既然你这么担心孩子,那为何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睡?你一个为人母的,如今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比不得,怎么还敢来寻我的错处?”
严莞不禁皱眉,“丁路晨,我不记得你原先是这样一个不明事理的人。”
她印象中,丁路晨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直以来都是谦和有善舍不得踩死一只蚂蚁的软性子,怎么如今居然会变成这样一个让她觉得陌生的人?
丁路晨冷哼一声,“严莞,也许是我从前太让着你,给你惯出毛病来了。这么些天,我一直想着好好对你,让你消消气,可是你偏是不领情。我丁路晨也不是舔不下脸,弯不下腰的人,可我也有尊严,既然你不把我当一回事,那我也没必要再向从前那般迁就你了。”
严莞气极反笑,“迁就我?让着我?我怎么不知道?所以你的耐心也不过几天时间?所以你不想迁就我了便准备和这么个下贱的玩意儿搅和在一起?”
她是真的气疯了,指着他们两个,口不择言。
“严莞,你不要太过分!”丁路晨吼道,“月华是我们丁家的人,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是吗?那我呢?在你丁路晨的心里,下人都可以算成是丁家的一份子,那我呢?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却不算了?你那个还没满月的儿子就不是了?你可以因为一个称呼当着下人的面吼我?好啊,你既然有这份气魄,那为何你的亲生儿子险些被闷死的时候却不见你吼这个贱人?”
严莞说着,泪水忍不住开始落下。
“严莞,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下?况且,孩子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丁路晨无奈,这件事他原以为这么久过去了,她已经放下了,却不想还是随时随地要被拿出来说道一番。
臂弯里的孩子开始不安分地动起来,似乎是不满他们的吵闹声。
严莞随意抹了把眼泪,将孩子重新放回摇篮,直起身,满眼冷漠,“所以,丁路晨你告诉我,我刚刚说她的那句,是割了她肉还是喝了她血,让你这般义愤填膺?还是说,你的儿子在你心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是。你丁路晨如今是厉害了,为了一个下人吼自己的夫人,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当真是厉害。人家都说“宠妾灭妻”,那你这算什么?”
严莞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片刻后,瞪着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眼睛看着丁路晨,里面透着凶狠的亮光,“丁路晨,算我严莞看错你了,你也不过如此!”
说完,她使力将丁路晨和月华推出去,反手将门关上。
看着摇篮中睡得正香的孩子,再也忍不住地哭出来。
“家主,都是月华的错,若不是因为月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都是月华的错。”月华看了眼对着门板发呆的丁路晨,小声哭起来。
丁路晨无奈,抿了抿唇,有些神伤,“这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家主。您还是进去看看大娘子吧,她生了这么大的气,一个人躲在里面胡思乱想,会把自己弄生病的。”月华说着,还伸手去拽了拽丁路晨的袖口,那副委屈巴巴的娇弱模样,换成哪个男人,都不忍心苛责一句半句。
丁路晨扯了扯唇角,压制住想推门进去的心,在月华面前嘴硬道,“无妨,她最近心情不好,时时这样。让她一人静静,明日一早便好了,不用担心。”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日里他断不会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可是今日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能说的不能说的,全一股脑说了出来。
方才被推出来的一瞬间,他心里真的害怕了,他害怕她会离开她,可是想了想,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孩子,严莞好歹也是疼孩子的,她怎么忍心让孩子离开自己的父亲呢。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断定严莞不会轻易离开自己,所以说话做事都颇有些大胆。
轻叹了口气,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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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离原这几日一直都为着荷花池的事伤神,总觉着整个严府都混进了一股不一样的气味。
让人害怕地厉害。
“青梅,阿则昨日寄回来的信,拿给我瞧瞧。”顾离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即使上了妆,却依旧透着些许的苍白与疲惫。
真是,阿则不过才离开了小十日,她便这样没精打采了。
闻言,青梅笑了笑,将信递出去时,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大娘子,还看啊,这昨日才到的信,这么小半会儿功夫便被您翻了百十遍,这纸再翻就该烂了。”
“去去去。“顾离原不理会她的话,径自拆开了信看着。
用手抚着上面的“原儿”,想他的心愈发强烈了几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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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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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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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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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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