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达到了,何华心情也舒坦了不少,“诸位,还让你们见笑了。说实话,我们家阿则的事情我当真是知之甚少,他如今大了,有些事情啊,宁肯憋在心里也不肯同我这个做母亲的说。就拿这次的事情说吧,阿则也是让离原跟我提了一嘴儿,至于让诸位捐银两的事儿,我倒是方才才知道的。”
在座的各位,虽说也不一定个个小家子气。可是这种事情,还是少和自己有牵扯为妙。
若是日后这些人记仇了,也全去找那夫妻两个的麻烦,别来霍霍她。
“无妨,严大人做的可是积德的大好事,我们这些人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们说是不是?”最前面的夫人连连应道,脸上的笑容倒是看起来有几分真诚。
带头的发话了,其他人也点头。
顾离原淡笑一声,也不多嘴。
眼下事情解决,是准备离开了。
她蹲身行礼,嘴角勾着笑,“那儿媳就不叨扰各位谈天,先行告退了。”
何华没抬头瞧她,不给她反应,只自顾自和底下的太太说着话。
顾离原抬脚才跨过门槛,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探过来,来势汹汹让顾离原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母亲,母亲!”严婉晴哭哭啼啼地跑进大厅,后头跟着一位侍女,正要跟着一起闯进去时被顾离原拉住。
“慢着,莽莽撞撞地怎么这般没规矩?”
“回大娘子,是大姑娘她,她想吃梨花糖,叫了小厨房却做不出来。大姑娘生气了,非得缠着奴婢给她买,可是奴婢一个月就那点俸银,实在拿不出银两给大姑娘买梨花糖啊。”
跟着这么个主子,这丫鬟也实在难做。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顾离原颔首,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待丫鬟离开,顾离原才看向大厅,严婉晴还在闹着。
“母亲,母亲,女儿要吃梨花糖,你去给我买嘛!母亲……”
何华脸一阵灰白,伸手拽了拽严婉晴,好声哄着,“婉晴啊,乖,娘一会儿再带你去买梨花糖,听话,啊?”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吃,现在就要吃!”严婉晴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耍赖。
坐在前面的几位太太不着痕迹地拖了拖凳子,生怕严婉晴碰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也甚是尴尬,眼睛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的,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地上的人看。
何华脸色铁青起来,厉声道,“严婉晴,你快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快起来,一会儿再给你买梨花糖!”
严婉晴闻言依旧不悦,嘴巴一扁,哭道,“母亲,你身上如今是不是没有银两了?是不是你的银两都被大哥哥捐出去了?我们家是不是变穷了?”
她早先便听说大哥哥预备着要出钱给那些孩子建个学堂,如今看母亲这副样子,估摸着这严府的钱大概是都被严哥哥捐光了。
何华脸上的表情愈发精彩,如今嘴都有些张不开了。
严婉晴见状,瞪大了眼睛,虎视眈眈,“我们自己的钱,为何好端端要捐给别人,自己用不好吗?我就说了顾离原不是个好嫂嫂,大哥哥才娶了她多久,又是抢母亲账本又是背着女儿偷吃,如今还要把家捐出去。这下一步,可是要把我们两个都赶出去了?”
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何华也不好出声动作。
此刻急得坐立不安,后背开始冒汗。
顾离原在门口听了半晌,也是无奈地叹气。
这世上,唯有知识不骗人。
严婉晴这么大了,却还没进过官学,整天和何华这个早已心术不正的母亲呆在一起,日积月累,怕是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要这样毁了。
这局面,若是她再不出面,严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婉晴,来,到嫂嫂这儿来。你想吃梨花糖,嫂嫂让下人给你买去,你想吃多少都有。你母亲如今和各位太太说着话,我们不打扰她好吗?”
顾离原耐着性子和她商量着,在她出声反驳之际,让门口守着的一位小厮进来生生将严婉晴带走了。
“这个……小女不懂事,还望各位太太不要笑话。小孩子也不明白事理,听风就是雨,乱说的那些话各位也莫要当真。”何华见她终于走了,松了口气,有些心虚道。Χiυmъ.cοΜ
“看你说的,我们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儿的。再说了,谁家没有个熊孩子,都习惯了,自然不会当真。”
何华放心了,笑道,“就是啊。”
……
严则之回来后,从青梅那儿得知了下午的事。
不禁头大。
“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严则之今日回来的晚,顾离原已经换了亵衣准备睡下了。
见他回来,也不睡了,起身为他宽衣。转头时却见他眉头紧皱,不由关心了句。
严则之待她将自己的外袍挂起后,走上前将她拽进怀里,悉心抱着,“方才听说下午的事,有些头大。”
闻言,顾离原自他怀中抬起头,没做声,却伸手抚上他的眉头,轻柔道,“这些家长里短,有何好忧心的,我自然都能够解决。只是我觉着,婉晴不能再这么跟母亲待下去了,不然怕是真的要被毁了。”
严则之颔首,方才被她舒展开的眉头又要蹙起,却感觉眉间一股霸道的力量。
垂眸,对上顾离原不悦的神情。
她语气嚣张,“眉头皱多了容易变老,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人说许给了个老男人。”
严则之再不敢蹙眉,将她的手拿下,握紧。
随后笑了笑,“好,听你的,日后我的汲水,浴水都同你一道儿用。”
“嗯?”顾离原不解,“为何?”
“夫人生得美貌动人,稚气未脱。平日里,我也不见夫人用过什么奇花妙草,那定是夫人用的汲水和浴水和为夫不同。若是为夫和夫人一道儿用,说不定也能同夫人这般。”
顾离原笑出了声,“我就当你这长篇大论都是在夸我了?”
严则之没说话,满脸宠溺地看着她,嘴角的笑也是憋不住,越勾越大。
“婉晴的事儿,你做主就好。我那个嫡母,也是害人,不如就将她送到官学去吧,让她出去见识见识,也能明白些事理。”
严则之圈着她,也不愿意让这般好的氛围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便直截了当地说了。
顾离原点点头,“好。”
“对了,我明日一早就准备去看看姐姐了。”
“好。”严则之埋首在她浓密的秀发中,有些心猿意马,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火热的气息隔着发丝打在她的头皮上,有些痒,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却被他伸手扣住,稍一使力,头往下偏,炽热的唇瓣直接盖上她脖颈上细嫩的肌肤。
靠的近了,才闻得她身上更浓郁的梅香。
令他流连忘返……
“阿则……”她头皮被刺.激地发麻,娇声唤了句。
她对自己的反应感到陌生。
严则之没抬头,继续纠缠着她,低低哼了声,“嗯?”
“我……我有些累了。”
“……”良久,顾离原感觉他呼吸了几次,才从她脖颈中抬头,无奈地在她头顶上拍了拍,温声道,“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去泡个澡就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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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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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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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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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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