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月考的试卷发了下来。
郑昀瞄了一眼贴在教室门口电扇开关旁边的成绩排名表，他的排名毫无疑问是第一，意料之中的事他倒也不怎么在意。
他在意的是沈瑞衍的排名。
郑昀从上往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第一张纸靠近下排的位置找到了他的名字。
33名。
比他预想的差一点。
郑昀眯着眼睛看着他的成绩，最后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差在了理综和数学上，语文和英语倒是考的很好，单科排名都是数一数二的，但理综和数学，说得难听点叫惨不忍睹，说得好听点叫差强人意。
郑昀回到座位上，把刚刚那张照片发给沈瑞衍，“这就是你说的黑马出世一骑绝尘？？？”
“咳...”沈瑞衍发了个捂脸大哭的表情，“这不是还没开始恶补嘛...”
郑昀叹了口气，他点开排名表的图片，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按沈瑞衍现在的成绩，发挥好点也只能勉强考上一个普通的学校。
“我真的，真的特别希望你能变得越来越优秀。”郑昀斟酌了片刻后回复他，“想和你一起，有明媚的未来。”
说完后，郑昀想了想还是决定撤回。
他不想这样给沈瑞衍压力。
他想和沈瑞衍一起共同进步，可他也明白，提高成绩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想的那么容易。
努力这种话谁都能轻易说出口，可到最后结局如何，他们都无法预见。
“撤回干嘛，我都看到了。”沈瑞衍回。
“不想给你压力。”郑昀说，“不过我确实挺替你着急的。”
沈瑞衍只来得及回了个我知道，上课铃就又重新响了起来。
郑昀回头看了一眼沈瑞衍，冲他笑了笑。
沈瑞衍用嘴型告诉他：我会加油的。
*
英语课。
沈瑞衍没什么心思听试卷的讲评。
整张卷子从头至尾除了自己看错了意思的单选和阅读以外，就只剩作文扣了三分，其他都是对的。
对他而言，听不听根本无所谓。
他的心思全都在这次考得糟糕的月考上。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努力的。
数理化生都是勉勉强强的水平，只要题目一难他就是一脸懵，不过好在基础题都没有失分。
沈瑞衍把早上发下来的数学和理综试卷翻出来看了一遍，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把错题对应的知识点全都在课本上标注了出来。
既然要提高自己，那就要试着去掌握自己不擅长的知识点，查漏补缺。
他说过的，他答应过郑昀，要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努力。
他不想输，也不能输。
*
之后的两个月，沈瑞衍的冲劲让郑昀都叹为观止。
倒真有那种铆足了劲的黑马的势头。
上学的路上，郑昀手上拿着一杯豆浆，喝了一口，“你是不是瘦了？”
郑昀盯着沈瑞衍的脸颊，原本并不算消瘦的身形此刻看起来倒有几分清瘦。
“没吧？”沈瑞衍说，“我照镜子没觉得有瘦，不过也没称过，所以也不大清楚。”
说完，沈瑞衍打了个哈欠。
“你最近几点睡的？”郑昀看他的样子，像是每天都熬夜一样。
“十二点半的样子，”沈瑞衍揉了揉眼睛，“早上也比平时早起来二十分钟看会知识点。”
郑昀算了算，他一个晚上最多就只睡了六个小时出头的样子。
似乎是看出郑昀的担忧，沈瑞衍伸手搭在郑昀肩上，“我中午都能睡将近一小时呢。”
“年轻人就该多奋斗，睡六七个小时真的够了。”沈瑞衍说。“而且我睡眠质量还挺好，昨晚打雷我一点都不知道，还是早上看到地下有水洼才知道的...”
“好了好了，”沈瑞衍摇了摇郑昀，“我就是比平时用功了那么一丢丢而已，你别搞得好像我每天从天黑熬到天亮，马上就要猝死一样。”
郑昀白他一眼，“呸呸呸，胡说。”
“放心，”沈瑞衍说，“我是个不算勤快的人，困了就会睡的，不用担心我身体扛不扛得住。”
“毕竟，”沈瑞衍忽然贱兮兮的笑，“我还等着你的奖励呢。”
沈瑞衍突然顿住脚步，“这次月考，我要是能进前二十，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奖励？”
郑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看在你最近表现良好的份上，可以。”
“那拉钩。”沈瑞衍孩子气的伸出拇指在郑昀面前晃了晃，“虽然知道你不会反悔，不过该走的形式和流程咱们也还是得过一遍。”
郑昀有些无奈，“还真是沈三月啊你。”
虽然嘴上嫌弃他幼稚，可手指还是很老实的勾上了沈瑞衍的拇指。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小狗。”
说完，沈瑞衍还在郑昀的拇指上盖了个戳。
*
月考后。
成绩排名出来的第一刻，沈瑞衍一个箭步冲上去看了一遍前二十的排名。
18名。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当他看见自己的排名进入前二十的那一刻，心中的欣喜之情远远比他想的还要来得凶猛。
这份愉悦，不仅仅是因为郑昀的承诺，更是因为他努力后得到回报之后带来的荣誉感。
其实他之前撒了个小谎。
沈瑞衍说自己晚上十二点半休息，其实是假的。
他每天晚上几乎都是一点二十才准备休息，从第一次月考成绩表发出来的那天起。
他想进步，想追上郑昀的脚步，想和他一起，有着光明的未来。
他想要的很简单，一份可以与郑昀比肩的实力，一个可以和他携手共进的资格。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某个人，产生想要让自己变得优秀，更优秀的念头。
这个念头，每天都在支撑着他。
郑昀...郑昀...郑昀...
每当他困了累了的时候，闭上眼睛想想郑昀笑着时的模样，好像一切的疲惫都在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瑞衍走到郑昀面前，笑嘻嘻的说，“我考了十八名。”
坐在一边的冯段祺听到后扭头看向他，“卧槽，你开挂了吧沈瑞衍，进步这么大？”
“还行吧，也就一般般吧，”沈瑞衍说，“就比平常努力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说完，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我忽然有点好奇，你这是开了窍了还是换了个人啊，这么努力。”冯段祺惊得下巴都快落到地上。
“嗯...换了个人就夸张了，”沈瑞衍看了一眼郑昀然后说，“不过最近倒是挺有动力的。”
“什么动力？”
郑昀赶忙打断他们，他插嘴说，“考好大学呗，不然还能有什么动力。”
说完，郑昀心虚的随手翻了几页桌上的教辅资料，装模做样的看了两眼。
“嗯，对～”沈瑞衍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
直到沈瑞衍回到座位后没多久，郑昀的手机收到一条他发来的消息。
“星期六晚上等我，我去你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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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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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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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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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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