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谢浅之猜到一些,着急问,“是不是衍之出事了。”说到这里她又否认了,不会的,怎么就是衍之,一定不会的,弟弟一项机灵,王家害他多次,都被他躲过去了,这次一定没事。
她见沈玉蓉和庄如悔不说话,红着眼眶继续追问:“玉蓉,你告诉我,说实话,是不是衍之出事了,你告我是不是衍之出事了。”
沈玉蓉怔怔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是。
谢浅之听了这话,转身离去,还说要把这事告诉谢夫人。
沈玉蓉忙上前拉住她:“你不能去,娘身子不好,若是知道衍之死了,定会伤心难过,你想想她能否承受这一切。”
话音未落,抬眸看见了谢夫人被许磨磨搀扶着,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地看着她们,显然方才的话全被她听到了。
沈玉蓉讷讷道:“娘,您,您怎么来了。”
谢夫人来到沈玉蓉身旁,未开口已泪流满面:“玉蓉,你告诉我,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衍之无事,他没死,他一定没死。”
沈玉蓉道:“我相信衍之没死,只是跌落悬崖,我们去找他,一定把他找回来。”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谢夫人。
谢夫人听了这话,眼珠一翻,竟昏了过去,幸亏被许嬷嬷扶住了。
因为谢夫人昏倒,栖霞苑顿时乱作一团,谢浅之滚下泪珠,命人去找李院正,沈玉蓉力气大,背起谢夫人往屋里去,同时让许嬷嬷打些水来。
沈玉蓉将谢夫人背进屋里,轻放在软塌上,掐了掐她的人中。
谢夫人悠悠转醒,看见沈玉蓉泪流如雨,扯着她的衣袖哽咽道:“玉蓉,衍之他没事,他一定没事的。”
沈玉蓉也哭了,点头答应着:“是,他一定会没事的,我不允许他出事,没有我的允许,他不准有事。”
谢夫人听了这话露出一个笑容,脸色微变,推开沈玉蓉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吓得沈玉蓉和谢浅之魂不附体,忙问她怎么了。
许嬷嬷拿出帕子给谢夫人擦嘴,谢夫人接过帕子,一面擦一面道:“我无事,最近胸口闷,吐出一口血觉得轻省多了。”
她没说慌,可落在沈玉蓉和谢浅之耳中就变成了安慰他们。
这时谢澜之带着弟弟妹妹进来,得知谢夫人昏倒吐血,都吓得红了眼眶,谢敏之和谢沁之竟呜呜呜地哭起来。
沈玉蓉安抚大家一阵,谢沁之和谢敏之自己找到了主心骨,抱住沈玉蓉哭起来。
“行了,都不许哭,会没事的,咱们都会没事的。”沈玉蓉声音肃穆很多,对谢夫人道,“娘,衍之只是落下山崖,不会有事,我这就去找他,一定把他找回来。”
谢夫人拉住沈玉蓉的手:“别去,他已经出事了,你不能再有事。”
沈玉蓉沉默一阵,道:“娘,让我去吧,您也知道,京城就是个是非之地,二皇子和王家在盯着我,我出了京城,他们便寻不着。”
谢夫人还是不同意:“在京城,我们可以护着你,一旦出了京城,我怕二皇子更加肆无忌惮。”
“我们乔装出城,混迹人群中,他上哪里找我们去。娘您就放心吧,我让梅枝跟着我,她的功夫您清楚,定不会出事。”沈玉蓉道。
谢夫人沉默不言,她不希望沈玉蓉离开,外面实在太危险,她一个闺阁女子,哪里经历过这些。
沈玉蓉又劝说谢夫人一会,谢夫人才同意了,让沈玉蓉多准备一些东西。
一个时辰后,李院正来了,给谢夫人看了诊,说她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如今将淤血吐出来,也算因祸得福,日后好生养着便没事了。
送走李院正,沈玉蓉对庄如悔道:“明一早,你随我入宫。”
庄如悔问她进城做什么,沈玉蓉道:“五皇子有个弓-弩,小巧精致,可以戴在胳膊上,若能要一个,生命有保证啊。”
她是齐鸿曜的救命恩人,借一把弓-弩应该不成问题。
庄如悔答应了,次日一早带着沈玉蓉来至皇宫,轻车熟路去了五皇子的锦澜殿。
沈玉蓉想着五皇子伤势未痊愈,应该在养伤,可小太监告诉沈玉蓉,五皇子不在,说是皇上召见,去了御书房。
沈玉蓉只好在锦澜殿门口等,等了有一刻钟功夫,走来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似认识沈玉蓉,直接对沈玉蓉道:“谢家大少夫人,奴才是德妃娘娘宫里的,德妃娘娘知您进宫了,想见见您,以便答谢您对五皇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沈玉蓉上下打量着小太监,见他恭敬有礼,朝庄如悔看过去,似乎在询问,德妃找她,去还是不去。
她总觉得德妃来者不善,五皇子怕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德妃娘娘故意让人这么说吧。
庄如悔掀起眼皮看着小太监:“德妃娘娘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见谢家大少夫人,谢家大少夫人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小太监笑着,恭敬道:“一会儿五皇子从御书房回来,也要去给德妃娘娘请安,谢家大少夫人请吧。”
沈玉蓉猜得不错,齐鸿曦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在锦澜殿养伤,可德妃早有吩咐,不许齐鸿曜见任何人。
她们刚来,便有人告诉德妃了,德妃这才召见沈玉蓉的,她召见沈玉蓉不为别的,只为齐鸿曦,她发现了齐鸿曜的心思。
齐鸿曜竟对一个有夫之妇有个不一样的感觉,还因此而顶撞自己,这让德妃非常气恼。
齐鸿曦温和有礼,事事恭顺,从未反驳过她,如今为了一个女子竟对她发脾气,这让德妃无法容忍。
既然在齐鸿曦身上说不通,那就从沈玉蓉身上下手。
沈玉蓉跟着太监来至德妃的玉溪宫。
庄如悔要跟着进去,被一旁的侍卫拦住了,说德妃娘娘只见沈玉蓉一人,旁人不许进。
“本世子是旁的人,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长公主独子,宜春侯的世子。”庄如悔气急,狠狠地瞪着侍卫。
侍卫道:“不管是谁,没有娘娘召见,一律不许进。”
沈玉蓉拉住庄如悔,让她在外面等着,她跟着太监进了玉溪宫。德妃不是太后,就算对她做什么,也会有所顾忌,再有她是五皇子的救命恩人,德妃不会为难她。
德妃早已等着了,见沈玉蓉进来,挥退宫女太监,来至沈玉蓉身旁:“你救了曜儿,我很感激。”
“娘娘严重了,若是旁人遇见五皇子落难也会救,当不得娘娘夸赞。”沈玉蓉屈膝行了一礼,谦逊道,“再说,娘娘已赏赐了不少东西,民妇实在不知娘娘召见我有何事。”
“无别的事,早就听说了你的事迹,机智勇敢,是个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呢,本宫早想见见你了,一直不得闲儿,今儿听说你进宫,本宫也有空,就想见见你。”德妃看得出,沈玉蓉对齐鸿曜无意,若是沈玉蓉对齐鸿曜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她绝不留沈玉蓉。
沈玉蓉谦逊一番,忙说不敢当。她看出来了,德妃见她绝不简单,却不知是为何?m.χIùmЬ.CǒM
“听闻你要见五皇子,所为何事,本宫也有空,若有事,本宫可以帮你解决,你是有夫之妇,他是未婚男子,总是见面不合适。”德妃坐下,端着茶静静品着,目光紧紧盯着沈玉蓉。见沈玉蓉神色坦然,不见一丝慌乱,放下茶杯道,“你是好孩子,我很欣赏你,能让王家和皇后一派连连吃亏,可见是聪明人,本宫喜欢与聪明人说话,方才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沈玉蓉跪下,诚恳道:“娘娘的意思玉蓉明白,可玉蓉这次来有事相求。请娘娘通容,让我见五皇子殿下一面,我与五皇子是朋友,绝无私情,还请娘娘明察。”
“我自然是相信的,说说吧,你要见五皇子有何事,说不定本宫可以帮你,只要本宫能做到,本宫定不推辞,你毕竟是曜儿的救命恩人,本宫恩怨分明,这份恩情定会记得。”德妃道。
沈玉蓉便说了弓-弩的事,她要出京,有了□□胜算大一些,这弓—弩算借的,回京后,她定当完璧归赵。
德妃很大度,她这里刚好有一把,便让人取来送给沈玉蓉,还说不过是一把弓—弩,不用还了,最后让人送沈玉蓉出了玉溪宫。
庄如悔见沈玉蓉出来,手里拿着□□,眉梢轻挑:“德妃给的?真够大方。”
沈玉蓉一面走,一面打量着手中的弓-弩:“我这是借的,回来后要还回去。”
庄如悔跟在沈玉蓉身后,道:“德妃有弓-弩不稀奇,她大方得很,既然给了你,就不会再要了,你好生留着就是。”突然,她又想起一件事,道,“对了,你那庶出的姐姐进了二皇子府,昨晚的事,你父亲还未告诉你吧。”
沈玉蓉惊诧:“她进了二皇子府,做妾?”
沈玉莲不是喜欢五皇子吗,又怎会答应二皇子做妾。
庄如悔道:“你父亲与你那姐姐恩断义绝了,就算将来她犯了事,也不会连累沈府,这个你倒是可以放心。”
沈玉蓉还真不放心,出了皇宫去了沈府,一来跟父亲和弟弟辞行,二来问问沈玉莲的情况。
可她并未见到沈父。张氏得知沈玉蓉回来,亲自迎出来,不等沈玉蓉问话,便把沈玉莲的事说了。
沈玉蓉见她满脸忧愁:“父亲与她断了关系,您也不必忧心,一个庶女,还影响不到弟弟妹妹们的婚事。”
“我就怕这些,你说这大姑娘到底怎么想的,正经的嫡妻不做,偏做妾室,就算是皇子的妾室,那也是妾室,真是像极了她那姨娘,不思进取,整日想些幺蛾子的事。”张氏一面说,一面让人给沈玉蓉上茶。
沈玉蓉无心品茶,问:“父亲何时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再把谦儿找回来。”要离开京城,还是同家人说清楚为好,不然他们会担心,沈玉蓉不舍他们担心。
张氏见沈玉蓉神色严肃,便问沈玉蓉可是发生了大事,沈玉蓉说她要离京一段时日。张氏知事情严重,便打发人去请沈父。
直到午饭时,沈父和沈谦也没回来,却等来了沈玉莲。
她衣着华丽,头上戴了好几个簪子和步摇,迈动步子,步摇来回摇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沈玉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皇子的小妾,有什么可得意的,忍不住讥讽道:“大姐姐这一身,果真气质不凡,真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装马靠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二皇子妃呢,没成为皇子妃就开始摆皇子妃的款儿了。”
沈玉莲本想刺激沈玉蓉,没想到听到这番话,当即冷下脸道:“二妹妹别得意呀,有件事你怕还不知,你那夫君去了战场,怕是回不来了,据说跌落悬崖,尸骨都找不到了,你现在是寡妇,我很想知道做寡妇是什么滋味。”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沈父的爆喝声:“孽女,你胡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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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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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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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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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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