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第 91 章 第九十一章
  91第九十一章王子皇孙

  “大都督,”胡怒儿咬着牙,艰难地开口:“请听我把话说完。”

  庸宴的威压一点也没减,胡怒儿勉强说了一句话,只觉内腹爆裂般痛苦,再难开口。最后还是皇帝说了一句什么,那种压在他身上的威势才猛然散去了。

  胡怒儿当即倒在地上,耳畔嗡嗡作响。

  哈日查盖扶他起来,愤怒地说道:“你们荆人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没有人理会他,胡怒儿摆摆手,扶着他站起身来:“归云殿下依恋家乡,我们不会强人所难,请殿下到东肃居住。我族大皇子欲将那钦送来大荆,嫁与归云殿下,以修秦晋之好。”

  所有人:“……”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能送给皇帝的女孩子,就送给长公主一个和亲王子?

  这还是几百年来头一遭吧?!

  皇帝反应很快,声音带了点笑意:“使者说笑了。据朕所知,那钦小王子是老东肃王的弟弟,辈分上算是东肃夫达的皇叔,于礼不合。和亲一事,不如放一放。”

  胡怒儿几次深呼吸,已将身体的不适强行压了下去:“陛下怀疑我们的诚意吗?”

  皇帝:“不。但你我都清楚,联姻并不能保障什么。家国邦交,不该着落在女人孩子身上。”

  鸿胪寺座席中坐第二位的官员,一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酒盏;好在坐在后面的晋方维眼疾手快,将那酒盏接住,低声道:“郭大人,当心。”

  “郭义”低声致谢。

  胡怒儿:“我知道陛下推辞此事,是因为归云殿下与……”他目光看向庸宴,却不敢直呼其名:“与人有约在前,临行时大王子已经嘱咐过,如果陛下和殿下推辞不受,就让那钦留小王子留在长公主府,做她的斯人也是可以的。”

  斯人?

  瓷皇室的女儿一向很少,往往几代也出不了一个公主,一旦出现,往往被父母兄弟捧到天上去,因此有记载的大荆公主脾气都不怎么和顺,且几乎是一个赛一个的离谱。斯人还是明云之后第一任长公主留下来的称呼,那位除了有一位正经驸马之外,另外还有“妾室”无数,那位殿下十分尊重宠爱这些男妾,为了同普通人家的男宠加以区分,他们获得了一个新的称呼,名为斯人。xǐυmь.℃òm

  一时间没人敢看大都督,又都忍不住想看大都督。只不知“大夫人”能不能容忍有人当着他的面给秦桥塞妾。

  皇帝:“这不妥。”

  胡怒儿:“不过是做斯人,并不影响归云殿下的婚娶。我族大王子是真心诚意想同大荆结亲,那钦小王子在国内时也时常听到有关归云殿下的传闻,心中十分向往,能够与长公主生活在一处也是他的心愿。他今日已同使团一起到达了妙都,为何陛下不让归云殿下出来,自己看看是否喜欢那钦呢?”

  来了?

  瓷学的目光透过冠冕下的珠帘,锁定在那蒙面使者的脸上。

  使者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稚气的脸。

  他半跪下来:“那钦,叩见大荆帝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小王子的身上,但见他行动如常,并不像被挟制的样子,一国王子,竟被送入敌国给人做妾,比之秦桥入大都督府做奴也差不多了。

  只不过秦殿下风流薄幸,可远不及大都督用情至深,这小王子要真到了秦桥手上,还不知要受什么磋磨。然而这年轻的东肃人脸上没有半分不甘,反而充满着新奇与盼望,他有健康的小麦肤色,眼窝稍微有点深,睫毛浓密又长,充满了天真的异族风情。

  “完了。”坐在第三层上首的花成序喃喃道:“长成这个模样,这口新鲜殿下是不能不图了。”

  庸宴目光扫过来,花成序立刻闭嘴。看向那钦的目光不由自主多出几分怜悯:

  孩子,你就算漂亮些,又拿什么跟大夫人争?

  恐怕你还不知道秦桥家里镇着一个能给你们灭国的“悍妇”吧!

  那钦:“陛下,我母亲也是荆人,因此我始终向往大荆土地。听闻长公主才学斐然,机敏干练,我愿追随长公主左右。”

  瓷学心道孩子你可真是又瞎又勇敢,但那钦既然将身世抛出来,这话他不得不接:“那钦王子可知斯人是何意?”

  “知道的!”那钦居然还有点高兴:“殿下庇佑我,我侍奉殿下。”

  瓷学:“若以后归云婚娶……”

  那钦:“我也一样侍奉她的爱人。”

  瓷学:“……”

  很好,这他彻底管不了了。

  瓷学想了想:“既然是做斯人,那便谈不上和亲二字,只当是那钦王子与归云的私交。”

  胡怒儿原本也没奢望能将这桩事定死为和亲,只要将那钦送进秦桥手里便算成功。于是很痛快地点了头。

  瓷学:“这样吧,叫归云也来赴宴,你二人有没有这个缘分就全看她自己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内侍便去后面通传,胡怒儿说了一番感恩戴德的话,带着那钦落座在使者席。

  瓷学:“使者远道而来,想必累了。这便开宴吧。”

  一句话落下,乐声一转成为喜乐,宫人们流水般将食碟送到每个人的案几上,宫中豢养的舞姬袅娜而来,在第三层的大殿中央随着乐声起舞。

  哈日查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钦却不住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胡怒儿。胡怒儿安抚地说:“公主一定会来,请放心。”

  瓷学……瓷学已经不敢看庸宴的脸色了。

  他唤过内侍嘱咐了两句,让秦桥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对那钦表现得太过热情。他做完这番安排,已实在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好在周景明这老东西关键时刻还能顶用,他的座席与使团最近,敬了杯酒,说道:“使团此来,具体细节不忙议定,明日后日自有鸿胪寺和礼部的官员与君详谈。今日放心宴饮即可。”

  胡怒儿饮了那杯酒,说道:“好的,我听说周大人是天下文人之首,心中十分敬佩。”

  周景明听了这句奉承,脸色半点不变:“老夫年事已高,再过几年也要致仕了,总会有年轻人接替我的位置。”

  胡怒儿:“你说的对。我听说荆每三年就会举行一次考试,所有读过书的人都可以参加,对吗?这很好,我曾经尝试过在我们的地方推行,但是失败了。”

  周景明知道他说的是科考,胡怒儿把话说得很客气,周景明虽然心里知道荆和东肃的世仇终有一天会在一场决战中解决,却愿意承认东肃是可敬的对手。他说:“每个国家,都有自己发展文化的方式,并不一定要用同一种。”

  胡怒儿点头:“你们的孩子,年轻时读书;我们的孩子,打架中长大。”

  在这一刻,两个年过半百的敌国相国脸上,浮现出了对各自家国的隐忧。

  士人就是这样,在他们少年读懂第一句经书时,便将国家兴亡主动放在肩上,当做一生的使命。如遇战乱,就背负国仇家恨;如果是太平盛世,就背负兴国大愿。时刻警惕,时刻自勉,只要担上这个责任,一生便再没有纯粹的开怀之时。

  胡怒儿说:“我试着用武试来取代你们的文试,先在各地进行筛选,再选出第一武士。”

  周景明侧过身来,认真倾听。

  胡怒儿脸上现出愧疚与惋惜的神色:“但选出的第一武士,出身非常卑贱,他父亲是海寇,母亲帮别人放马。即便他非常强壮,没有人打得过他,可也依然没有人服气。后来他被排挤到前线去,四年前死在你们的五皇子刀下。”

  王族和他们的附属自有一套规则,选上来培养任用的也都是自己人。科举之事自古以来最重大的意义,从来就不是激励天下人向学,而是每三年一次地将朝堂势力洗牌。

  皇族,世家,门阀;小小一张卷纸,波诡云谲,只有在考场外面看起来,才只剩下登科与落榜的光辉与晦暗。

  胡怒儿:“周大人,三年之期也快到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在今年举行考试?”

  周景明心下一凛,登时将稍稍放下的防备心提升起来,心道好险,这蛮人丞相果然如秦桥所说十分擅长蛊惑人心。

  周景明:“科考大事都是陛下做主。我作为臣子,不可私下议论。”

  胡怒儿心知套不出话,也不再问,只是顺着周景明的目光解释道:“这是我的小儿子,在家里惯坏了,我带他见见世面;那钦小王子已介绍过了,那位武士是大王子派来保护我的。不过请放心,他性格沉稳,绝不会对陛下不敬。”

  周景明敛起目光:“敢问丞相,为何仍然称东肃夫达为大王子?难道贵主还未称王?”

  胡怒儿微笑着说:“谁家没有几个淘气弟弟,周大人你说是吗?”

  胡怒儿效忠于大王子,此事人尽皆知;但在东肃的这次继位之争里,却是嫡出的二王子更占优势,或许胡怒儿这次几乎是放逐式的出使就是信号。东肃的大王子受制于其弟无法顺利上位,可大荆皇帝不也刚刚被自家兄弟谋反过么?

  两人目光交错,意味深长,互敬了一杯酒。

  周景明看着那钦:“老夫多少能猜出你带出那钦的用意;不过,只怕依照我朝这位殿下的脾气,你此行未必能够如愿。”

  胡怒儿正待开口,就见舞姬们突然停下,跪伏于地,大荆群臣除庸宴外全部起身,向从殿后走出的人俯身行礼,齐声说道:

  “问长公主安!”

  只见殿后转出一人,她身穿素白绣金的宫装,头戴七只碧蓝翎钗,黛眉轻扫,额间一朵小小金钿,眼尾用细细的红线描画,典雅中带着智慧和妩媚。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先向皇帝致意,又对大都督福身,最后才对群臣说:

  “坐吧。”

  群臣便依照吩咐齐齐坐下,舞姬脚步一转,继续起舞。

  那钦不错眼珠地看着她,对同样呆呆的哈日查盖说:“她的声音真好听,像春天的兰穆尔湖!”

  秦桥作为皇族,座席与瓷学在同一层,就在他座下不远处,正好与庸宴微微错开个高度并排而坐。

  瓷学带着一脸慈爱的笑意朝她的方向微微俯身,长公主也一脸侍奉长兄的孺慕之情,在外人看来便是一对“兄友弟恭”的兄妹。

  长兄:“你他娘快给我把花花肠子收回去!口水都要流到那小子脸上了!”

  幼妹:“你看看那小模样,不赏玩赏玩怎么甘心?你别管了,我有分寸。”

  长兄慈爱地磨牙:“你有个屁的分寸!!”

  幼妹:“你以为那是只小绵羊吗?我看可未必。那钦想进我府上,说不定只是想要个脱离使团的机会。”

  瓷学安静片刻,坐直身体,提着筷子笑着点了点她,朗声道:“罢了,为兄总是依着你的。快吃点吧,别饿着了。”

  长公主十分赏脸地敬了他一杯。

  她见庸宴看过来,便借着举起酒杯袖子挡住的时候给了庸宴一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

  秦桥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笑吟吟地看向东肃使团:“你好啊,胡怒儿丞相。”

  胡怒儿起身,行了个东肃礼:“长公主殿下。”

  这些年明里暗里地不知给对方添了多少绊子,招招都是致命伤,两人在两国各自掉了不少头发,却终究谁也没能将对方搞死。

  说到底,之前打不过东肃,胡怒儿仗着自己家将军能打经常给秦桥不好看;现在庸宴把局势扳回来了,她不耀武扬威一番都对不起自己。

  胡怒儿:“初次见面,大王子听闻殿下喜好,送来了我们的……。”

  “本宫的喜好?”秦桥故作惊讶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又十分做作地欣喜道:“难不成是要将胡怒儿丞相送来做斯人?太好了,本宫肖想丞相美色,已然很久了。”

  年过半百的胡怒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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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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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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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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