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综英美]铁罐拆包计划>第 178 章 一直是你.
  马里布8月8日2011年

  (插画1)

  Tony迈着轻快的步子顺着阶梯踱步而下,来到客厅时还不忘低头将手里的领带系好,丝毫没注意到客厅其实还有一个人.

  刚回到家的Yinsen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摘下帽子,瞥了眼西装革履的Tony心情愉悦的模样,主动问好道:“要出门?”

  “OhHeyBuddy”

  Tony惊喜抬头,将系好的领带拉服帖:“你回来得刚好,HowdoIlook(我看起来怎么样)?”

  “Dashing(风度翩翩)”Yinsen回答:“不过你非得配蓝色领带吗?”

  “Well…”Tony头轻轻一歪,眉毛也顺着力度挑了挑,声音带着些无奈:“Shelikesmeinblue,Shelikeseverythinginblueactually,Itthisweird?(她喜欢我穿蓝色,实际上她喜欢任何蓝色事物,这么穿会很奇怪吗?)”

  “你看起来…”见Tony诚意发问,Yinsen也就慎重地打量了眼他的穿着:“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虽然没看到什么奇怪之处,他却也看出Tony这趟外出肯定是去约会,可明明现在还是白天.

  “真是个糟糕的答案”Tony说.

  “我想这取决于你们要出席的场合”Yinsen建议道:“你们要去哪?”

  “她没告诉我”Tony道:“只嘱咐我穿得随意点,但不能太随意,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你只需要像平时那样就好”Yinsen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老实说你为自己形象紧张的样子像极了去看牙医前才对着镜子认真刷牙,小普见过你的任何面貌,即使是最糟的那次,所以你不必为了一个好印象而担心”

  “我只是想让她每次见我都耳目一新“Tony有些滞气地将系好的领带一抽,似乎也觉得自己穿得过于正式了些:“不过谢谢你的建议”

  “如果是这样的话…”Yinsen从行李中拿出扁平的盒子递了过去:“或许小礼物更有帮助”

  Tony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过那盒深玫瑰红和金色为主调包装的莫扎特夹心巧克力:“看来你去了【音乐之邦】(奥地利美称)”

  “是的”Yinsen回答:“参加完研讨会后我去街边的店铺逛了逛,虽然那的古董店不错,但我没什么收藏癖,就买了这个,我想作为礼品也不错,因为我看到这盒子的第一眼就觉得它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不仅因为盒子是红金配色,还因为Tony嗜甜.

  “看来我已经有了比鲜花更好的礼物”打算借花献佛的Tony扬了扬手中的巧克力盒子,朝地下室的楼梯走去:“谢了兄弟”

  曼哈顿

  站在房子门前的Tony思索后还是决定摁下门铃,而不是直接输密码进门,霍普洱不喜欢他这么干.

  听到屋里传来脚步声,Tony将手连同巧克力一起放到身后,不可否认他有些亢奋,因为这是近年来霍普洱第一次主动约他做工作以外的事.

  “咔”

  门被打开的同时,还没等Tony问好,屋子里的女人便头一扭,转身略快地往回走,踱步跨上楼梯,头发甚至没经过打理而略显凌乱,被她用一只画笔盘着插在后脑勺:“跟我上来…”

  “?”

  Tony愣了愣,只觉得摸不着头脑,没看错的话她刚才来开门时甚至还穿着睡衣,那副居家打扮显然和精致约会似乎完全沾不到边,这让他一下就有了落差感.

  但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将门一关,跟着上了楼,打算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来到二楼画室,Tony终于在桌椅处找到霍普洱的背影,此时的她正绻着一只腿,手持着蜡笔低着头在桌上画着什么,时不时还用左手指尖在上头涂抹按压,搞得指头染了些花花绿绿的颜色,甚至有些脏,但她看上去完全不在乎.

  临近午间的阳光从窗台倾泄进来,给到了这个女人充足的作画光线,但她似乎觉得有些刺眼,便伸手掩上窗帘,打开了桌上的美工灯.

  Tony走近霍普洱在她身后驻足,瞥了眼她桌上裁好的白色油画纸和画得堆起来的小卡片,抽出只调皮的手,将她后脑勺插着的那根画笔一抽:“在画什么,明信片?”

  感觉到头发一松的霍普洱不耐烦地回头皱起眉瞪了眼Tony,额间的发丝缓缓覆盖到脸庞,遮到了她的视野.

  “啧…”霍普洱因此不满道.

  “好吧”

  Tony弥补性地伸手将霍普洱额间的头发捋到耳后,发觉这并没有什么用后,将身后藏起来的巧克力往桌上一放,好腾出双手轻轻束起她的黑色长发,胡乱地盘旋起来,弯弯绕绕缠成一坨后,试着将那只画笔插进去.

  “Ouch!(嗷)”

  被发丝扯疼的霍普洱捂头闪躲,画笔是插进去了,但那坨头发却又松开了,完全没什么用,因为他不仅完全没找到窍门,还弄疼了她.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这玩意你是怎么…”Tony伸手比了比:“做到的(Dothisthing)”

  “别碰它了(OhLeaveit)“霍普洱无奈地顺起头发,流利盘好后,又重新用画笔固定好,瞥了眼桌上的盒子:“你给我带了巧克力?“

  “你不会对巧克力过敏…”Tony随手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了上去:“会吗?”

  “不会”霍普洱说着便打开盒子,拿出一块咬了口,夹心杏仁糕的醇香逐渐融化而在口中芳香四溢:“我喜欢巧克力”

  “看来我做了件对的事,或者说Yinsen,他帮了我的忙”Tony将话题一转:“Honey呢?”

  “去找Solo练琴了”霍普洱瞥了眼他身上的西装:“你现在应该更想问我今天的计划对吗?”

  “没错,因为目前为止…”Tony扫了眼桌面的油画屑:“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所以到底是你另有安排,还是其实只是单纯忘了我们的约会时间?”

  “夹心真不错”霍普洱说:“等等,约会?”

  “所以其实你另有安排”Tony快速接话,语气多了些失望和妥协:“好吧,说说看,这次任务是什么,你需要我做什么?”

  “今天我不需要你去完成任何任务”

  一改玩笑的语气,霍普洱眼里多了正经:“我想做件不那么刺激但却有意义的事”她对上Tony的眼睛:“和你一起”

  “关于什么?”Tony问.

  “慈善”

  霍普洱道:“你知道福利院的孩子如果身体各项发育正常,到了学龄就可以在当地学校入学,产生的教育费用由政府的财政机构承担,但还有一类孩子,就是经过评估后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进入普通学校就读的…”

  “孤残儿童”Tony接话.

  霍普洱点头:“那些不能入学的孩子就只能在福利院里长大,最多被护理者教授一些生活基本常识,甚至没有接受教育的权利,我没法改变制度,不过我捐赠的那家福利机构两年前专门为那些残疾孩子开设了一所儿童福利学校,并雇了老师为他们上课,但最近约瑟夫院长告诉我孩子们状态不太对劲,甚至产生了厌学情绪”

  Tony纳闷道:“可他们已经得到不错的对待”

  “由于残疾儿童不好管理,因此学校从不让他们外出,很多孩子憋坏了,毕竟其他学校的孩子可以外出做实验和调研,甚至是游玩,我猜他们大概还是产生了落差感吧…”

  霍普洱眸子一垂:“我只能尽量为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和受教育机会,至于其他的…”她摇了摇头,没把剩下的话说出口:“总之,今天我和院长要了整个下午的课,打算带着些孩子做做游戏,聊聊天,也为他们准备了些礼物,在游戏过程中以奖励机制送出去”

  “他们有多少人?”Tony问.

  “51个”霍普洱看了眼桌上的那堆画好的小卡片:“这是我为他们画的一些小纪念品,已经完成了45张,还剩6张”她看了眼时间:“我们还有三个小时准备,在这期间我希望你可以一起帮我完成剩下的卡片”

  “没问题”Tony理所当然道:“既然是奖励机制,那其实也不必保证每个人都有,这样才有竞争性不是吗?”

  “我们必须”霍普洱强调道:“画满51张”她眉头一皱:“真不知道你的慈善家名号是怎么来的”

  “Donation(捐出来的)”Tony耸肩.

  霍普洱捏了捏眉心:“孤儿院里的孩子,尤其有残疾的,会比寻常孩子更坚强,却也更自卑,很多孩子性格甚至会有些自闭,你不能指望他们像那些正常孩子一样想要什么就去主动竞争,而游戏,只是我们和他们拉近距离的方式,更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开导他们”

  “看起来你已经计划好一切了”听得格外认真的Tony眉头一扬:“教我怎么做吧“

  “把纸对折裁成小卡片后我们就开始画”霍普洱将手工刀和一沓油画纸推到Tony面前:“你和我一起,我以前见过你画设计图,你的美术功底和空间想象力都很好,手也很稳,别想推辞”

  “我没想推辞,实际上我很乐意参与其中”Tony将西装外套一脱,担在身后的椅子靠背上,他将衬衫袖口的纽扣解开,顺着袖口卷了起来,他有些后悔今天穿西装赴约了:“不过你确定他们会喜欢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这些”

  “他们会的”霍普洱伸手帮Tony卷起了另一只衣袖:“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况且这也是我所能想到最有心意的礼物了,他们能感受到的”

  Tony:“有剪刀吗?”

  霍普洱将剪刀递了过去,撑起头观察起Tony的动作:“刀不是更方便吗?”

  “这样的厚画纸对折裁的话会有折痕翘起来,并不美观”Tony朝桌上她做好的成品够了够头:“我以为你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

  “那你打算怎么切?”霍普洱问.

  “Just…(就)”Tony随手拿起一张做好的小卡当作参照物覆在画纸上,像修器材一样利索地拿剪刀就沿着边缘剪了下去:“Likethat(这样)“

  “真聪明”

  霍普洱伸手朝Tony头发摸去,从前额往后脑勺,指尖顺着他的发丝嵌到他的发根,像在撸一只长毛猫般抚摸起他柔软的毛发.

  哪怕做同一件事,Tony也总能找到更好的方式,有着机械工该有的严谨和挑剔.

  “为什么想找我做这件事?”Tony转头看了她一眼:“而不是别人…例如,Youknow”他咬了咬重音:“【安东尼】什么的”

  注意到Tony言语间的记仇,霍普洱笑了,因为她之前去福利院探望的伙伴一直是吉尔伯特.

  “因为你喜欢我”霍普洱道:“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你只是在陈述事实”Tony对这个理由不太满意.

  “还记得我说过的下次吗,我承诺过,就一定有下次”霍普洱将贴在桌上的美缝纸胶陆续撕下:“而且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你…”她顿了顿,补充道:“一直都是你(It’salwaysbeenyou)”

  虽然她说话时面无表情,但语气却低沉了些.

  “只是那时我不太确信你是否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所以我不敢问”

  “现在你确信了”Tony剪纸的动作顿了顿,转头道:“那就希望你记得我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来首音乐埃德温”霍普洱突然将话题一转:“适合让人静下心来的那种”

  埃德温:“正在播放【巴赫曲录】…”

  “有点太…”刚听到古典乐开头紧凑的提琴声,霍普洱便开口:“隆重了不觉得吗,没人要在凡尔赛宫的大理石上跳舞,换成其他艺术家的钢琴曲,简单点埃德温”

  埃德温:“AsyouwishHop”

  BackgroundMusic:【卡农(经典钢琴版)-dylanf】

  “MuchBetter(好多了)”

  瞬间切换的舒缓钢琴声让霍普洱眉头慢慢展开,见Tony已将纸张平整裁好,她将胶带递了过去:“这是美缝纸胶,你把它…”

  “我知道该怎么做”

  Tony从她手里接过胶带,撕下一段把刚剪好的白色画纸贴到桌面上,参照似地瞥了眼她刚画好的卡片:“哪里的海岸,看着像是马里布?”

  (插画2)

  “是的”霍普洱将之前刚画好撕下的卡片拿下来看了眼:“突然想到那,就画了”

  “我喜欢你说这句话的样子”Tony开始挑选起油画棒的颜色:“有想起我吗,画它的时候”

  “没有”霍普洱否定又犹豫道:“好吧只是一点,但我也想到了其他人”

  “例如?”

  “Aiden”霍普洱道:“我们说再见的那天,还有Thor,Thegodofthunder(雷神索尔)”她释然地将小画轻轻叠放到卡堆上:“天空的淡蓝总会让我想起他的眼睛”

  “那我的眼睛会让你想起什么?”

  霍普洱眸子一愣,像是被Tony这句话拉回了久远的回忆中,很久之前,Loki也曾这样问过她.

  【你的眼睛会让我想起烟雾缭绕的森林】

  当时她是这么回答的,对着Loki那对灰绿双眸.

  “我好像知道接下来画什么了”霍普洱将新的画纸贴好,认真挑了些绿色系油画棒:“你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Tony百无聊赖地丢起油画棒玩.

  霍普洱:“你先画一幅我就告诉你”

  “老实说我不知道该画什么”

  Tony突然撑起头专心看起她作画,她下笔的力度和线条都很利索,似乎心里早就知道该如何构建眼中的世界,不过几分钟一副树林模样很快就在那张小小的画纸中迅速成型,而霍普洱认真而专注的神情实在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我脸上也不见得有答案”霍普洱甚至不用转过头,都能感受到Tony此刻的目光有多直接和热烈:“还是说你想画我”

  “I’dloveto(我很想)”Tony目不转睛道:“不过一想到把你装进小卡片后还要送给别人,突然就不那么想了”

  霍普洱勾了勾嘴角.

  “真好”Tony轻声感叹道.

  听着舒缓的钢琴声,看着身旁相伴的爱人宁静作画的模样,Tony只觉得时间要是能定格在这一刻一定是件无比幸福的事,但如果再有个吻,那就更完美了.

  想到这,他朝霍普洱凑了过去.

  “咂”

  明明脸颊上突然落下的吻很轻,但霍普洱握在手里的油画棒却断在了画纸上,她赶紧用手指将那一笔重彩抹平.

  “希望你不要想一些别的事”霍普洱淡然道:“尤其在这个神圣的时刻”

  “我只是想创造一些美好的回忆”Tony回答:“尤其在这个神圣的时刻”

  “好了(Alright)“

  霍普洱没打算和他计较什么,只是将胶布一撕,把小卡片展示给他看:“是不是很养眼?”

  (插画3)

  “绝对”Tony肯定道:“所以你刚才画这片树林的时候在想什么?“

  “一些回忆”霍普洱回答:“和一个朋友”

  “一个男人”Tony不知怎的笃定道.

  “Don'task(别问)”霍普洱将卡片收起叠放好后转头看向他的眼睛:“你不会乐于知道的”

  Tony眉头无奈一扬,倒也没再追问,因为他心里大概也有个答案了:“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他将一旁的巧克力盒子打开,扣出一颗剥开丢进嘴里开始咀嚼起来:“下一幅画,你只能想着我,我也只能想着你”

  “Soundsfair(听起来很公平)”

  霍普洱忍笑点点头,因为地球但凡有一刻没围绕着Tony转,他就好像浑身不舒服.

  “那就说好了”Tony眉头因为味蕾惊喜一扬:“你应该试试,里面的榛子糕夹心真不错”

  “帮我个忙”霍普洱说:“在吃完巧克力之前千万别对着我笑”

  …

  当Tony静下心来作画后,整个画室终于只剩下音乐和工具摩擦的声音.

  霍普洱时不时会偷看他几眼,但每次偷看却都会被Tony发现,然后他就会伸手将自己的小卡片里的内容盖起来,像个怕被抄作业的优等生.

  “Hah(哼)”

  霍普洱颇觉诙谐地轻哼一声,转过了头,只觉得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此刻居然比一个小学生还幼稚:“画得不好我又不会笑你”

  “Shutup(闭嘴)”Tony头也没回地开口道.

  接下来的时间再也没人说话,整个画室只剩下音乐和工具的摩擦声,而这两个作画人虽然没再看对方一眼,也没再搭任何话,但即使是这样的沉默,竟也不必开口差,仿佛什么也不用说,更不用故意找任何话题.

  只需要呆在一起,做自己的事,就足够好.

  …

  画好卡片交换给对方看后,二人都有些惊喜.

  或许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画了花.

  (插画4)

  “这些是什么?”Tony指着她画里的黑色夜空里的白点问:“星星?”

  “是你”霍普洱回答:“那些玫瑰花也是,看…”她伸手指道:“有的还没开放,有的开得很绚烂,有的已经枯萎,掉到了地上,但这并不影响这个玫瑰园的美丽,它们都是你,不同时候的你”

  “但不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在对着暗夜和星星生长,天越黑,星星越亮,玫瑰就开得越芬芳,所以如果要给这幅画起个名字,我会叫它…”

  “《星星追随者的玫瑰园》”

  不可否认艺术确实是个很抽象的东西,至少听到这番话时,Tony心里是有画面的,关于她的创作思路和回忆能有所共振的地方.

  “你呢?“霍普洱拿着他的小卡片仔细打量道:“这些是什么花?”

  (插画4)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它们只是…”Tony顿了顿:“花该有的样子”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霍普洱问:“黄色背景是阳光?“

  “No(不)”Tony说:“是温暖,一种感觉”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什么?”霍普洱问.

  “主题?”Tony反问又自答道:“Entelechy(生机/实体/生命的原理/圆满实现),虽然我没法用故事来形容,但这就是你给我的感觉”

  “感觉,真奇妙”霍普洱将两张卡片叠放好,又拆了颗巧克力吃:“最后两张按我的玩法来怎么样,让我们看同一张照片,然后用自己的视角画”她朝空气道:“检索张合适的外景照当参考好吗埃德温”

  埃德温:“WilldoHop”

  …

  “我有些好奇…等等,用刮刀压”

  早早完工的霍普洱一边悠闲地吃着巧克力,一边像个美术老师一样指导起了Tony:“这么小的画纸没必要呈现细节,只需要画出层次和色块,最好还有建筑布局的远近和明暗”

  Tony听话地拿起了刮刀:“你好奇什么?”

  “就没有一种花…”霍普洱将双腿往椅子上蜷缩起来,歪着身子窝进靠背里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能让你看到就马上想起我吗?”

  “或许…”Tony用手指揉捻着画纸上的颜色,试图将天空画出气象的变幻:“我只是还没找到”

  “画画是不是很简单?”霍普洱问.

  Tony瞥了眼桌上不知何时堆起来的包装纸,才意识到巧克力盒子已经空了一大半,他底眸一笑,心里格外满足:“但要表达自己很难”

  …

  当Tony将最后一幅小卡片完成后,心里生出了些许奇妙的成就感,虽然这只是张小小的卡片,但里面却有着另一个世界.

  他默默在卡片右下方标上了署名和日期.

  (插画5)

  “Youactuallydidagreatjob(完成得还真不错)”霍普洱夸赞道:“刮刀用得真不错”

  “没有很糟对吗”Tony也露出满意的神色:“虽然很多地方都是通过模仿…”他拿过霍普洱画的卡片:“某个艺术家的杰作”

  (插画6)

  将这两幅相同内容但不同的视角的画对比后,Tony只觉得比起自己的,她这一幅显然整体色彩上更为鲜活,明明他们用的是同一套画具.

  想到这,他忍不住伸手扣了扣霍普洱卡片上突出来的油画屑,发现她的画用笔力度很大,特别是那些绽放的花丛,很多油画屑粘连在上面,不像自己的那么平整.

  “别动”霍普洱赶紧打掉他的手:“它就该是这样”

  “哪样?“Tony问.

  “照片里的东西只有颜色”霍普洱说:“但现实中的不是,这些花本就是一坨一坨的,还会跟着风动,即使是地上掉落的一片花瓣也是有弧度的圆,像被挖去了心脏的那种,本来包裹着什么,现在却空唠唠的感觉”

  “被挖掉了心脏?”Tony被这个奇妙形容逗乐了.

  “当然,因为它离开了花蕊”

  “Wahow…(哇噢…)”Tony不觉轻声感叹:“这些都是你强加给花瓣的想法”

  “那为什么人们看到落花会觉得悲伤?”霍普洱也较真起来:“因为他们看到花瓣伤心吗,不,真正让人难过的是他们因为生命的消逝和别离而想到了自己,而艺术玩的就是移情这一套,很多领域都是,包括文学、美学乃至戏剧表演”

  “但物质只是物质,按你的理解来说,所有东西不过都是一堆原子,人也是,但人类有生命,有感情,这是最可贵的,而我只是用自己的感情去把这些物体赋予意义,从而表达自己眼中的世界,如果能引起人们的共鸣,这就表明这种移情手法奏效了,那这就是一副成功的杰作”

  “你说服我了”Tony摇着头把手一摊:“我收回我的话,画画不是件简单的事”

  “NoTony”霍普洱笑道:“画画很简单,技巧也不难学习,难的是创造者的视角和人生经历沉淀出的灵感与动力,就像为什么只有你能创造出钢铁侠盔甲而别人不能”

  “CauseI‘mTHEgenius(因为我是那个天才)”

  Tony说:“Ofgeniuses(天才中的天才)”

  “That’s(这也…)”霍普洱忍了忍,无效回怼道:“Correct(倒是没说错)但我想说的是,钢铁侠是你创造出来的,他是你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别人永远不会有,不论是你自身的条件还是经历的人和事,又或者…”起身准备去换衣服的她拍了拍Tony的肩:“一颗温暖的心”

  “这才是使钢铁侠成为超级英雄而不是全民公敌的原因…”

  虽然霍普洱的声音随着下楼的踩踏声愈来愈模糊,但Tony却还是把这番话逐字听得清清楚楚,装进了心里.

  他随手拿起那两幅画再次打量起来.

  看着画中那些粉色花丛,他不觉想到自己多年前曾去过的一个欧洲城市,那有非常多的花圃,花圃里生长着丛丛小花,它们花茎纤细,蓝紫色的花朵像密集的铃铛一样拴挂在花茎上.

  听那座城市的女孩们说,那种花是纳德斯,但由于它的功效和香味,它更多以【Lavender】为人熟知,这种花最早出现于叙利亚,当地人把它当作一种价格高昂的稀有沐浴用品,但传入欧洲后就逐渐与浪漫爱情相挂钩了.

  因为欧洲人给花赋予了故事和文化价值,让它拥有了自己的特定花语:【等待浪漫的降临,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见奇迹】

  这种花颜色并不少,但无论哪种颜色,都有等待的寓意,而且不像玫瑰那么娇艳炽热,它代表的是含蓄的爱,坚定的承诺,只有历经磨难才能与爱人相伴.

  与这种花相关的民间故事并不少,但无论哪个传说,最终都源于一个年少时的承诺———琇書網

  即使历经时空相隔,人事变迁,彼此间纯粹的感情也依然在心中有着无人能替代的地位,即使面对上帝的捉弄,对方也能再次感受到心底对爱的悸动和奇迹般的吸引力法则.

  当时,Tony只把这些当故事听进耳朵,却从没走过心,如今回想起来,这种花所代表的含蓄之爱,确实会让自己倍感熟悉.

  尤其霍普洱以前曾喜欢玩的文字游戏.

  她或许早就明白对自己的感情,却只能含蓄地表达,想被发现,又怕被发现.

  “Hm,我想我找到了”

  Tony自言自语地拿起剪刀又裁了张卡片,贴好胶带后伸手拿起画棒就涂了起来.

  这是第52张卡片.

  纽约特殊教育中心

  “从上车以后你就一直拿着那些纸看”

  驾驶座的Tony将车熄了火:“里面写了什么?”

  “今天下午的活动流程”霍普洱道:“还有我想对孩子们说的内容”

  “稿子?”Tony总结道.

  “我有点紧张”霍普洱诚实道.

  “面对一群孩子?”Tony眉头好笑一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以为你处理过更棘手的角色”他下车后抬头看了眼这所学校的建筑:“这里一共住着多少特殊学生?”

  “就那51个”霍普洱下了车后打开了后备箱:“是不是觉得太大了?”

  “恰恰相反”

  Tony将包装好的礼物盒子一个接一个从后备箱卸了货:“难怪他们会憋坏了,这里只有四栋楼和一处绿化带,但除去教学楼、食堂、办公楼和寝室…”他顿了顿:“假设男女和师生混住的情况下,这里至少也还应该有实验楼、图书馆、游泳馆和…”看到远处一个推着轮椅走的学生后,他声音不觉小了些:“体育馆”

  但现实是,这里的楼层并不高,反而像是老式居民楼翻修后改建的学校.

  霍普洱:“这里以前是个疗养院,约瑟夫,也就是福利院的院长,他联系我做了捐赠后选址在了这里,其实我觉得还不错”

  “没人来迎接我们吗?“Tony将后备箱一关.

  “你在期待什么?”霍普洱抡起胳膊就抬起几个礼物盒往教学楼走去:“这里唯一的校长现在说不定还在上手语课”

  注意到手持四个礼物盒的霍普洱只给自己留了三个盒子拿,Tony将盒子拿起后快步追上去,也不知是胜负欲发作还是自尊心作祟,他腾出左只手从她手中捞过了两个盒子:“不会算数学题吗?”

  “我是个特工”

  霍普洱强调道:“除非你穿了另一套衣服,否则我都会按照自己的算法,再说有任何一道数学题规定过男人必须要比女人做更多体力活吗?“

  “这取决于在哪了”Tony道:“在床上的话…”

  “Ahem”霍普洱清着嗓子打断道:“那就别忘了你在哪,顺带一提就算是那种情况得看姿势”

  “那你想多出点力的话我绝对没意见”Tony道.

  “…”

  霍普洱忍了忍,踏上了教学楼的阶梯后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YouKnow…”她回过头微笑着将手里的盒子全部堆放到Tony手中,搞得他只能用手臂夹住最后的两个盒子:“由于我慷慨,这世上我最不愿意做的一件事就是和别人争,任何事物我都可以让,即使是人,所以…”

  “加油”霍普洱伸手敲了敲他臂膀将西服撑得有些发紧的肌肉:“我们要去顶楼”

  “…”

  Tony刚想回头看不远处设立的特殊电梯,却发现刚才那位坐轮椅的学生正推着轮椅往电梯里走,他只能作罢地一挑眉头,重重喘了口气.

  这还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被气到说不出话来.

  -

  到达四楼后,霍普洱在一间大教室门口驻足,附身透过窗户往里看了看,因为没记错的话这间教室是所有学生的多媒体教室,而院长约瑟夫此刻正在台上边比手语边说着什么.

  “噢是刚才那个孩子”

  Tony凑了过来,他鼻息还微微喘着些气.

  霍普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学生正是刚才他们在一楼电梯处见到的那个轮椅男孩,男孩是张新面孔,看上去不过十四岁,但却算是这些孩子里年纪最大的了.

  “Miss.Hoper!!”

  不知怎地倒是有几个旧面孔的学生透过玻璃窗认出了霍普洱,有个女孩因此伸手朝她指道.

  “OhBugger(好家伙)”

  霍普洱赶紧将头远离窗户,但已经来不及了.

  “Miss.Stark”

  约瑟夫院长见状从教室走出来将门一关,无奈笑道:“我前一秒才告诉他们有个惊喜”

  ”看来是惊喜自己毁掉了惊喜”霍普洱伸手介绍道:“他是我的…Hm…”

  她战术性顿了顿,【Brother】这个词像根鱼刺一样卡在喉咙,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YouKnowWhoIAm(你知道我是谁)”

  Tony却主动和约瑟夫握上了手.

  这句话让霍普洱愣了愣神,他似乎确实是个从来不用和别人做自我介绍的人.

  “当然”约瑟夫院长说:“Ironman”

  “顺带一提”Tony补充道:“我是她的追求者”

  “Well”约瑟夫院长笑着看向霍普洱:“听上去像是个很长而且还没结束的故事”

  “IknowRight(可不是吗)”霍普洱递给了Tony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注意到不断有几个小脑袋从窗户边凑过来看外面的情况,约瑟夫院长笑道:“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它们也是”Tony将脚下拜访的礼物盒子抬起:“那我们还等什么”

  -

  BackgroundMusic:【amillionprettypieces-nightly/Fleurie】

  Tony或许自己也没想到,他刚进入教室,整个教室就开始沸腾了,即使是眼睛失明的学生,也在拉着旁边的朋友询问有关钢铁侠的情况.

  “老实说刚才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像圣诞老人一样受欢迎”站在讲台上的Tony皮笑肉不笑地朝霍普洱小声道:“是因为我带了礼物吗?”

  “你人气还挺高的”霍普洱朝他耳语道.

  Tony:“别说得像你从不知道”

  “啪啪啪”

  霍普洱拍了拍手,对一旁向聋哑学生手语翻译的约瑟夫院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OK”霍普洱尽量让自己嗓门洪亮些:“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Hoper!!”一位女学生抢答道

  “我们知道你是谁!”另一位男孩补充道.

  “WellYes”霍普洱眉梢染了些喜色:“很开心再见到你们,不过我注意到在座的各位里有了一些新面孔,所以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又口述了一遍:“Hoper·Edwin·Stark,是这所学校的创始人之一,但显然我的很多工作并没有大家的约瑟夫先生做得那么完美”

  “我知道在座的大多数同学都来自于约瑟夫先生管理的寄养中心,其实我也来自这样的机构,不过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个…”

  霍普洱伸手用粉笔将自己名字里的【Edwin】圈了起来:“愿意将自己的名字和我分享的人,我的师父”她立刻解释道:“或许听起来像是警长,但确实是ShiFu(师父)”她将拼音和汉字都写在了黑板上:“中文里代表如师如父的人,他如今已经去世了,却永远地改变了我的人生”

  不知怎的,看着她发言时,Tony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上一次听她解释【师父】这个词,还是在Jarvis的丧礼仪式上.

  “而站在我身边的这位”霍普洱看向身旁专心看着自己的Tony:“是愿意和我分享同一姓氏的人,或许他曾经并不是那么乐意,可惜也由不得他,不过我想他现在已经完全改变了看法”

  注意到当介绍Tony时学生们又开始躁动起来,霍普洱笑道:“YeahYeahYeah(好了好了)He'sIronman(他是钢铁侠)”

  “wow!!”

  “…”

  “Ironman!”

  教室里的各种交流一下就丰富了起来.

  “而今天Mr.Tony·Stark将作为嘉宾和我们一起玩游戏”霍普洱笑道:“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准备了一些礼物来作为胜利者的奖品”

  “Yea——”

  “Wow!”

  “我们要玩的第一个游戏叫猜词,很简单”

  霍普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横着画出一个个正方形格子:“我想出一个词语,画出字母的方格,所有人都可以凭字母数量猜有可能出现的字母,然后举手回答,写在纸上也可以,如果字母在单词里存在的话,我就会把它写进格子里,直到有人能猜出这个词语”画好格子后,她给Tony递了个眼神:“就像…”

  “D”Tony很快心领神会她是找自己做示范.

  “Yes”霍普洱将【D】字母写进了方格里:“D”

  Tony看了眼【D】所在的方格位置便果断开口:“C”

  “Yes”霍普洱皱着眉把C写进最后一个方格里,因为他猜得太快了:“C”

  “WashingtonDC(华盛顿特区)”Tony秒答.

  “Yes”霍普洱写出了完整词:“Mr.Tony·Stark答对了,然后他就能得到一个礼物”

  Tony伸手比做悄悄话模样,但声音却并没有很小:“Howaboutakiss(一个吻怎么样)”

  “Woo…”某些比较年长的孩子已经在起哄了.

  被当众调戏的霍普洱瞬间看向约瑟夫院长,只希望他别用手语把这句话翻出来,尽管也没什么用,毕竟大部分孩子的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Em…”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霍普洱还是调整好了情绪继续开口道:“但这将会是团队游戏,奖励也是,所有人将分成七个小组”

  Tony听到这忍不住看了眼她准备的礼物,盒子数量刚好七个,不多不少.

  “现在大家以每组7/8个人的形式自由组队,但需要确保团队里分工均匀,有听力、视力障碍的同学,包括年纪小和不好开口说话的同学都能得到照顾,用自己的强项弥补他人的短项,让团队变得更全能”霍普洱搓了搓手:“准备好了吗小家伙们?”

  “好了!”

  霍普洱思索后在黑板上画出了10个字母方格.

  “A!”

  “Yes”霍普洱将字母写上:“A,下位同学”

  “B!”

  “No”霍普洱遗憾摇头:“没有,下一位”

  “O!”

  “非常好”霍普洱将字母写了上去:“O有两个”

  “N!”

  “Good”霍普洱填上字母:“N”

  “E!”

  “No”霍普洱摇头.

  听着孩子们踊跃的回答,Tony只觉得或许这群孩子并不像霍普洱说的那么内向.

  “Q!”

  霍普洱:“No”

  “D!”

  霍普洱:“No”

  “这看起来像个名词噢”一旁早有答案的Tony含糊着声音给孩子们提示道:“褒义词”

  “P!”

  “Yes”霍普洱看了眼Tony,对着黑板写下字母P.

  【口O口PA口口口ON】

  “Compassion(同情)”

  “正确”霍普洱笑着将礼物递给了那组的孩子:“恭喜你们为每个成员赢得了礼物,而下一题…”她转头看向Tony:“会由Mr.Stark为大家出”

  …

  八月的纽约万里无云,一览无余的天空让地面失去了它的保护伞,就连教室也透着些闷热,哪怕是从窗户吹进来的微风都带着股太阳的火气,没有一丝凉爽.

  而整个温腾的下午,却不知不觉在群体的专注交互中匆匆溜走了.

  “回答正确”

  当霍普洱将最后一个礼物盒子送出去时,太阳也已经快落山,这让她不觉有些恍惚.

  “很高兴每个小组都获得了礼物,但最让我开心的,是那些已经得到礼物好的同学,会把回答机会留给没有获得礼物的同学,大家今天都做得非常好,因此…”霍普洱从讲台的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卡片:“Mr.Stark和我准备了一些纪念品”

  她走下讲台,将厚厚的卡片分了一半递给Tony,希望他和自己一起分发:“为每个人”

  将卡片一张接一张递到孩子们手中时,Tony心里骤然生出由衷的喜悦,他能看到孩子伸手接过卡片时眼睛里的光,带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惊喜和满足.

  “ThankyouMr.Stark”

  “IloveyouIronman”

  “ThankYou”

  孩子们一句接一句的道谢此刻竟像银铃般悦耳.

  Tony将手中的最后一张卡片交给孩子时,却发现那孩子朝自己伸出手的位置不太正常,他瞥了眼那女孩找不到聚焦的眼睛.

  此时坐在女孩身旁的一个孩子见状伸手指了指自己眼睛的位置后摇了摇手,整个肢体动作仿佛都在用最温柔的方式说【她有视力障碍】.

  Tony见状伸手拉住那位盲人孩子的小手掌,将卡片缓缓放进了她的手心:“Here(给)”

  原来一张小小的卡片,也能如此沉甸甸.

  “你是钢铁侠吗?“

  听到发放卡片的男声后,女孩声调微扬地开口问,她清澈的童声带着些许稚气.

  “Yes,Iam(我是)”Tony俯身半蹲在女孩面前:“你是我的小粉丝吗?”

  “NoI'mnot(我不是)”女孩回答:“但我听过你的很多事,他们说你有一套红金色的盔甲,你会穿着它去打击坏人,我不知道那看起来怎么样,但他们说很酷,所以我猜应该很漂亮”

  听到自己的战甲第一次被人用【Beautiful(漂亮)】来形容,Tony竟一时有些鼻酸,但他还是笑了笑,尽管女孩看不到:“确实很漂亮”

  他看了眼女孩手中的卡片:“这是我们亲手画的卡片,它也很漂亮?”

  女孩伸手摸了摸上面的触感奇妙的油画屑,又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蜡笔画?”

  “让我告诉你画里都有些什么”

  Tony伸手拉过女孩的手指放在画上圈了圈:“这是一颗树,树是绿…”他顿了顿:“充满活力的样子,因为它在缓慢但从不歇息地生长,不过它的树干摸起来很干硬,树根连接着一片草地,我猜上面的草一定很柔软,在今天这样的天气下闻起来或许还会有一种被太阳晒过的味道”

  “我能想象得到了(Icanpicturethat)”

  女孩嘴角的笑容仿佛带着无限美好,因为刚才钢铁侠的描述用的全是嗅觉和触觉的形容.

  “我真喜欢它”

  女孩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将卡片夹进了自己的盲文课本里:“谢谢你,钢铁侠”

  看着女孩珍藏卡片的举动,Tony才意识到原来孩子的精神世界是多么简单,孩子的喜欢是多么的纯粹,即使看不到任何颜色和形状.

  实际上她喜欢的不是这张卡片,更不是上面的画,而是有人为她用心准备礼物的感觉,她喜欢的,是被关心和爱的感觉.

  “Whatdoyoulooklike?(你长什么样呀)“女孩问.

  “Looklike(长…)”Tony将女孩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This(这样)”

  “你的头真饱满”

  女孩嫩滑的小手缓慢而轻柔地抚过Tony的额头,像只小蜗牛伸出自己的触手探路一样,从额头,到眉毛,和眼眶.

  Tony也因此将缓缓闭上了眼.

  “你一定有双漂亮的大眼睛”

  “很多人这么说”Tony笑了.

  “你经常笑吗“女孩的手顺着Tony的眼角摸到了他的苹果肌和嘴角因此挤到一起生出皱纹的皮肤:“我能感受得到,我也很喜欢笑”

  女孩的手缓缓触到Tony的鼻梁和鼻头:“Whatabignose(真是个大鼻子)”

  “wow”

  摸索到Tony下巴的时候,女孩惊叹道:“你留了胡子,很多胡子”她慢慢收回手:“你真帅气”

  “是吗?”Tony不觉间放轻了语调:“谢谢夸奖,你叫什么名字?”

  “Heather(海瑟)”女孩说.

  【注:Heather,杂色的(作形容词)】

  “真是个好名字”Tony笑了笑:“很合适你”

  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同样和孩子们挤在一起交流卡片的霍普洱,她今天穿了身得体的棉质长裙,以至于让她看起来和平时干练酷炫的特工做派完全不沾边,反而亲切得像个幼儿教师.

  实际上刚上讲台时他就想这么说了.

  但好玩的是,这个看起来恬静又美好的女人其实前一刻还坐在车里像准备教案一样努力对着稿子背流程,生怕自己因为紧张而搞砸,明明她和强壮的雇佣兵打起交道来都游刃有余.

  这让她整个人此刻看起来是如此鲜活和可爱.

  “和他们相处得还愉快吗Mr.Stark?”

  约瑟夫院长不知何时走到了Tony身旁.

  “很好”

  Tony起身后摸了摸海瑟的头:“对吗Heather”

  “Pleasehaveaseat(请坐)”

  约瑟夫院长拖了个椅子给Tony:“这么长时间陪着他们玩应该很累了”

  “谢谢”Tony顺着椅子坐下后才发觉自己腿确实有些疲惫感了,但在这之前他竟然没有任何累的感觉:“她经常会来这里看望他们吗?”

  “她更经常去的地方是寄养中心”约瑟夫院长也随手拉了个椅子在Tony身旁坐下,看着霍普洱的背影道:“每个月她都会有备而来,给孩子们带些礼物,如果来不了她也会托人把礼物送来”

  “包括这个学校的翻修,其实我们这个机构收到过不少企业家的捐赠,但你知道…”

  约瑟夫声调稀松平常:“其实没人喜欢做慈善”

  当然,因为在大多数人眼里,慈善家这种头衔或许听起来很伟大,但他们也不过就是把慈善当作逃税手段的有钱人,这让慈善,这个本来很简单而美好的事业,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我知道”Tony点头,作为慈善家的他很有发言权,即使他从未通过这种方式来逃税,也从没把慈善家这个头衔当做过一种成就.

  直到今天.

  他才有了货真价实的成就感和参与感.

  “我本以为Hoper也是其中之一”约瑟夫院长惭愧道:“但她不是”他带着慈眉善目的眼神看向霍普洱:“她是个很神奇的女人,她总能把所有孩子都当作同龄人来对待,引导他们,为他们准备惊喜,让他们对下一次充满期待,对未来充满憧憬,所以孩子们认识她,喜欢她”

  “Sheis…(她)”院长眼中染上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感慨:“She‘sincredibleashername(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不可思议)”

  听着院长言语中对霍普洱的称赞,Tony此刻竟有了种因为自豪而欣喜的感觉:“我知道”

  他完全明白霍普洱做这些事情的初衷和原因,也了解在这些举动下隐藏着的个人经历和恻隐之心,更想象得到她在坚持做这些事时的用心.

  不过,和约瑟夫的见解不同,Tony觉得霍普洱做的其实并不是慈善,也不是所谓【因为善良而去做好事】,它更像是某种传承(Legacy).

  基于共情(Compassion)和移情(Empathy).

  换句话说,其实她是在通过慈善,来填补内心里缺失的那一部分,去更好的爱自己.

  -

  “你居然还怀疑他们会不会喜欢那些卡片”

  带着不舍告别那群孩子后,霍普洱迈着轻快的步子边下楼边道:“我告诉过你的,其实孩子的世界真的很简单,你觉得他们怎么样?”她眉飞色舞地歪头问道:“是不是很好玩”

  看着她雀跃的模样,Tony勾了勾嘴角:“他们看上去很开心,你也是”

  其实甚至不用说,都知道她很开心,因为人开心的时候,灵魂都是肉眼可见的轻盈.

  “那你感觉怎么样?”霍普洱将车钥匙递给Tony:“对这个下午”

  “很值得来”Tony接过车钥匙:“至少我的到来能让他们欢呼”

  “你不来今天他们也会欢呼”霍普洱将副驾驶车门一拉,得瑟地坐了进去:“因为我的礼物和陪伴,而不是见到了某个臭屁钢铁侠”

  Tony嘴角一勾,俯身坐进驾驶座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把霍普洱头顶前的车镜往下一拉,好让她能透过镜子照照自己此刻的状态:“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有多美”

  透过镜子,霍普洱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她红润的嘴唇看上去很有活力,那双黑色眸子亮亮的,像是有光,嘴角也在不自觉上扬着,像是刚经历过这世上最好的一件事.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总想吻我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霍普洱眉头一皱,不禁感慨道:“I’mfuckinggorgeous(我真TM欠亲)”

  Tony双眉一扬,带着某种温柔又意味深长的微笑俯身凑近霍普洱,伸出只手摁在她的坐垫上,看了眼镜子里正在自我欣赏的她,又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身旁的她:“现在你懂了”

  透过镜子,霍普洱第一次以第三视角看到了Tony的目光——他就这么看着她,就像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女人.

  霍普洱转过头,对上了Tony的目光.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以一种逼近却已经尽量克制过的距离,势在必得,又害怕冒犯.

  就那么一瞬间,霍普洱脑子里闪过她立刻伸手勾过Tony的脖颈和他来个热吻的画面,但现实是,她并未动手,不是不敢,只是害怕.

  这些想法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起来.

  ———因为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显然也有共同想法的Tony由于没等到吻,便只能作罢地扭头发动了车子:“晚餐想吃什么?”

  “Em…”霍普洱将视线转向窗外:“芝士小火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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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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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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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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