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这只雄虫被迫养家[虫族]>第 40 章 荣耀
  “说说,家长是怎么回事?”

  离开帝国大学后,陆沉在副驾驶座上挑起半边眉,问一旁开了自动驾驶、焉头耷脑坐着的白发雄虫。

  顾遇撤掉了那一身行为艺术家的行头,老实巴交地交待:“这不,这不聊嗨了不是吗?我就情不自禁带入了一下,哦不不,我错了,您是我家长,您是我家长……”

  好好认着错呢,顾遇又开始往他家少将身上黏:“少将,您这家长可真威风,我哪有你威风啊……”

  陆沉板着脸和他严肃着呢,板了一会儿,没绷住,来拍他的手:“我是你家长?有你这样跟家长动手动脚的吗?”

  “您是我雌君,宝贝雌君!”

  顾遇改口飞快,被拍掉爪子仍不屈不挠来解他的领口,在那解开露出的白皙脖颈处又啃又咬,活像雄性占地盘:“反正不管怎样,你是我家的,我的!”

  陆沉被他吻得已眸色有些涣散,有些推拒无能,后知后觉地想起:“遇遇,这里不行,回家……”

  他的声线已有些沙哑暗沉,沙沙的像个小勾子,勾得顾遇心痒痒。但少将义正言辞,面上正经,顾遇也想算了,但到底心里有点不甘心,嘴里含糊地“嗯”了一声,身体却还诚实地摁着陆沉亲来亲去,不舍得放开。

  饶是陆沉定力再好,被他如此动手动脚,素日淡然如水的眸子也渐转深沉,幽暗得像要把虫吸进去的深泽。

  但就在这时,顾遇放开了他:“好了,我们回家再继续吧。”

  陆沉呼吸都乱了,被他突然一噎:“……”

  须臾,气极反笑:“遇遇,你可真行。”

  顾遇靠回椅背,散漫地伸了个懒腰,闻言偏头,懒懒展开狡黠的神色:“我行不行,少将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陆沉说:“你过来。”

  “我不过来。”顾遇心想,谁过来谁傻。

  “遇遇。”陆沉堪称温和地说,“你真的不过来吗?”

  顾遇:“……”

  顾遇觉得自己可太难了,不怕陆少将冷脸,就怕他突然温和。顾遇自觉很涨以前的记性,乖乖凑了回去:“这不来了嘛,来了呀,干嘛突然这么阴阳怪气……”

  顾遇的话顿住了。

  怎料陆沉只亲了他嘴角一下,便放过了他:“好了,回家吧。”

  这让顾遇无可奈何,抱住他,喟叹道:“少将你可真是……”

  让虫爱不释手,怎么办才好呀。

  果然陆沉是专门生来克他的,随便做点什么,都把他克得死死的。

  此后不到两天,官网上考试成绩出炉,毫无悬念,陆沉顺利考入了帝国大学机甲设计学院。

  为庆祝双喜临门,顾遇再度下厨洗手作羹汤。待鼓捣了好一阵出来后,他支头撑在桌上,眸色亮晶晶地望着一口吃下的陆沉。

  “怎么样怎么样?”等不及陆沉咽下,顾遇便迫不及待得到答案,“这次我试过几次味道,重头来过了好几次,应该可以了吧?”

  陆沉嚼完咽下,神色不变:“嗯,这次味道很好。”

  顾遇怀疑:“你莫非又在诈我?”

  陆沉淡淡展露笑意,敲了他脑门轻轻一记:“这回没诈你,是真的味道很好。我都没想到,这回会做这么好。”

  顾遇想矜持一下,但看着陆沉又夹一口咽下舒展开的眉头,没矜持住,笑得眉眼弯弯:“这下少将你再不能嘲笑我厨艺了吧?嗯,得让胖乎乎圆滚滚它们也来尝尝,让他们老笑话我只配做西红柿炒鸡蛋。”

  正从餐桌下溜过拖地的胖乎乎,被抓壮丁拖了过来,迎着顾遇夹过来的一块炖得汁味正好的土豆,面露惶恐:“嘤嘤嘤,机器虫不能吃这个,会死机的救命!”

  “知道你不能吃这个。”

  顾遇把筷子停在它面前:“这不让你闻个味吗?用你聪明的铁旮瘩脑袋好好分析分析,这次味道怎么样?”

  胖乎乎嗅了嗅,头顶显示屏亮起一道光:“好像这次的分析,味道比以前好多了?”

  又看了一眼雄虫主人的脸,胖乎乎用它聪明的铁旮瘩脑袋回过神,即刻狗腿地夸赞:“棒极了,这次简直是一闻味道,就让虫食指大动,垂涎三尺,隔壁的小孩都要馋哭啦!”

  陆沉正吃着,差点被这话呛着,颇感无语地看着对面的雄虫。

  顾遇却十足满意地把可怜的机器管家放下,一雪了过往被嘲笑只配做西红柿炒蛋的前耻。

  逗玩了胖乎乎,他回到餐桌,一吃饭便没精打采,开始东戳西戳,懒懒散散地要么咽一口,对面陆沉都盛了第二碗,他这边半碗都还没下肚。

  但每次吃饭,陆沉都给他下了硬性指标,必须吃完一碗才能下桌。顾遇抵抗不了硬性指标,便只能耍赖无限拖延时长。

  陆沉瞧了他没精打采的模样,放下碗筷,边给自己盛汤边问:“下周一雄主你便要入职军部了,午饭得留在军部吃,我不在你身边,你能保证不阳奉阴违吗?”

  顾遇也不确定:“能……吧。”

  陆沉叹了口气:“军部可不像你想的那样,是个好玩的地方,记得你跟我保证过什么吗?”

  一说这个顾遇就有劲了,嗯嗯点头,掰着指头,如数家珍:“一,保护自己,注意安全,如果有任务,执行时量力而行,绝不强出头。”

  “二,有任务外出也得吃饱穿暖,照顾好自己。”

  “三,与虫为善,和睦相处,少挑矛盾出风头。”

  顾遇抓住他家少将的手,亲了掌心一口:“我都记住了,你放心,这三条我一定扎扎实实办妥,稳稳当当履行。”

  陆沉还是忍不住担忧:“你越这样,我越觉得到时候,哪一条都不会遵守。但……”

  “罢了,万事难料,若出了什么特殊情况,你量力而行便是,我也不指望那么多了。”

  顾遇了解他家少将心中的顾虑,心疼地替他揉开皱起的眉心:“唉,明明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怎么说得我下周就要上刑场了似的?”

  “少将你要去帝国大学读书,我也担心你吃得好不好,读得顺不顺心啊,还有老师敬不敬职,同学友不友善,我想见你打通讯时,你万一在上课怎么办……”

  陆沉忍不住开口打断:“我只是去读个大学,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顾遇优雅地亲了他手背一口,笑道:“所以我也是去参加个工作而已,你也在军部待过,我现在就只是少校而已,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陆沉哑口无言,叹息一声,无奈笑了:“说的也是。”

  顾遇越看陆沉的模样越稀罕,抓着他的指尖一根根亲吻,舍不得放开。

  陆沉在笑,顾遇也在笑,但他心里其实想了很多。

  这几天,网上关于陆沉无法生育的议论铺天盖地,顾遇能用直接有效的“你黑我也黑”的法子堵住他们的嘴,能暂时想个入军部的方法逃过强制婚配,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远的不谈他是钻的帝国法律空当,运气好才忽悠了过去,近的就谈雄虫保护协会,就布莱恩那个古板死性子,绝不会轻轻松松放过他。

  顾遇一直对自己是帝国唯一一只S级雄虫的事没什么实感。他前半生得过且过,浑浑噩噩,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所以怎么也好,所以也从未为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未来深思过。

  但现在有了一定要厮守终生的那唯一一只虫,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顾遇也想了很多。

  帝国给予雄虫许多雌虫不及的特权及优待,说到底,无非是因雌多雄少,种族长远的繁衍需要他们这么做罢了。雄虫的价值被固定在了繁衍这一条上,顾遇试图剥离自己这基本的价值,远没有想得那么容易。

  无论是帝国法律,还是广大雌虫,都在把雄虫养作黄金笼里的金丝雀。他们怜爱金丝雀,艳羡金丝雀,臣服于金丝雀,可也理所应当地把金丝雀锁在牢笼里。

  传宗接代,是借口,也是任何一个种族发展延续,理所应当的天职。

  可顾遇想不通,他虫生第一次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族群的权益和个体的自由是否天然矛盾?

  为了族群的天职,是否牺牲一只两只虫的个体自由,显得不那么重要?

  甚至,族群利益被国家机器强制性、威严性实现的基础,便是以个体幸福的牺牲为代价的?

  而在虫族这一族群意志下,牺牲的个体远非数量稀少的雄虫,更是数量庞大、在一雄多雌家庭里苦苦挣扎的雌虫们。

  那视为爱情象征的并蒂花,花只开两朵,并蒂而生,何尝不是代表千年万年来无数雌虫们咽下血与泪,跨隔泛黄史册、古老宇宙的共鸣,是藏在那朵脆弱圣洁之花背后的心声?

  这沉重一直如铁幕压在族群漫长的历史星空下,文明在发展,跨越星系扩张,那铁幕也一直延伸封锁。只是它存在得太久了,渐渐所有虫都选择忽略它的存在。

  没有虫提及,因为现实如此,无计可施。

  顾遇有时半夜醒来,看着身旁陆沉静静的睡颜,望向窗外皎皎月色时,也为那深夜里的突发奇想,压得难以呼吸喘不过气。

  可顾遇从来无意蚍蜉撼大树,他只想在铁幕下护好自己和陆沉二虫温暖脆弱的小家。

  仅仅是他这一个虫的自由,难道族群约定俗成的意志不能饶他这一个例外吗?

  但偏偏,自己是一只S级的雄虫,帝国唯一一只S级的雄虫。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顾遇以前从未去想过。如果他是一只D级,甚至更低级的雄虫,那该多好?

  有时夜里,甚至他这种安于现状的米虫,也开始做压根毫无可能的“如果”假设,可笑幻想。

  后来,顾遇想明白了,既然他已做了那唯一一只,何不继续特殊下去,永远做那唯一一只?

  他要站得更高,高到能够俯视雄虫保护协会,高到可以正面帝国无情冰冷的法律,以一只雄虫的身份。

  说到底,意志说也是虫来执行的,只要他高到没有虫可以强迫他执行,那他何苦活在铁幕之下?

  陆沉曾经差点走到头的路,他来接过那没有虫预料得到结果的前路,继续走下去。无所谓流言蜚语,无所谓指指点点,无所谓层层阻挠,只要他站得够高,那所有这些,回过头来,都无法触及他脚底分毫。

  进入军部,就是他最好的晋升渠道、攀爬阶梯。

  下周一,出乎陆沉意料的,他家雄主竟然早早起床了,站在床头鼓捣自己那一身原野茵绿的军装。

  “啊,少将,我吵醒你了吗?”顾遇正苦恼时,转过头看见陆沉正坐起,眨眨眼问。

  “过来。”陆沉招招手,帮顾遇把还不怎么熟悉结构的皮带系好,军衔、绶带、披风一个不差,最终将大檐军帽理好,递给他戴上。

  陆沉抬头,满意地瞧着自家新鲜出炉的顾少校。

  高大俊美的雄虫身着一袭挺直的原野绿军官服,外罩一件同色的宽大军披风,黑色手套、绶带及高筒皮靴,大檐军帽压着原本因睡觉姿势有些蓬松的白发,马尾低束落在脑后。

  或许是军装的加持,雄虫俊美的五官愈显疏冷,早晨慵懒散漫的神色也衬得冷冽凛然,眉目间更为深邃。

  陆沉的眸光渐渐变得悠远。

  那闪亮的帽徽与胸徽,他眼熟无比。他曾无数次清晨对镜穿起,却又在不久前亲手珍藏,放在箱底。

  ——两条细长柳枝拱卫中央启明星,象征第五军团荣耀的徽章。

  陆沉的眸光闪动了那么一瞬,或许是未睡醒,在清晨的微光里显得有些湿润的水色。他垂下眼帘,掩盖眸中的异样,又抬头拍拍雄虫:“遇遇,第一天入职,一路顺风。”www.xiumb.com

  顾遇却攥住陆沉的手,低头,垂下显得冷凌的眼皮,深邃俊美的五官显出温柔的神色,优雅又认真地在那手背上印上一吻:

  “少将,我身披你的荣誉而往,也为继承你的荣耀而归。”

  我代我们,向那铁幕之上、众虫仰视的高处攀爬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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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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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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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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