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
“岂有此理,在下同往!”
“国朝养士只为今日!”
“元母无罪而禁,乃我等有失忠谏职份!”
“今日陛下不予答复,我必以血谏君!”
“皇后贤惠温良,乃当世贤后,怎可不教而诛?”
“简直荒唐至极!”
数百人骂声震天而响,从庙左门雄赳赳,气昂昂跨步越过,直逼午门而去。
而此时的朱厚熜,早已抵达午门之内,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禁眉头紧锁,对着夏皇后问道:“皇嫂不在宫中纳福,这是为何?”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夏皇后当即伏地启奏。
朱厚熜眼皮子连跳两下,尽量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示意身旁内侍将夏皇后扶起之后道:“殿下只消将皇子抚养成人即可,宫中自是,我自有定夺!”
朱厚熜的话乍一听并没太大问题,可落在夏皇后耳中,无疑是惊雷炸响,因为她听清楚了,皇帝这是在暗示他,不要多管闲事。
可她正是因为这件事而来,又岂会就此退缩?
事到如今,她在就看出来了,当初在张太后宫门前,朱厚熜跟她商量的事,并不是真的觉得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不好,更不是体贴正德无子,所以才把儿子过继,更不是想要还皇位。
而且将她推到前台当做靶子。
只要群臣不同意朱厚照绝嗣,那么朱厚熜就可以将自己的爹,推到太庙,让天下臣民知道,皇帝威严是独一无二的。
如此一来,夏皇后、朱厚照就只能夹在中间,给朱厚熜挡御一切来敌。
因为群臣一开始所求便是大宗不能绝。
如果让朱厚照绝嗣,那么即使朱厚熜认朱祐樘为父,还是代表大宗断绝。当然,这个大宗是指朱厚照一脉,而不是从朱祐樘开始算起,更不是从朱棣开始算。
但朱厚照的的确确是大宗,这点无可辩驳,也改变不了。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只能遵从。
这也是为何唐皋哭谏一半,最后选择放弃原因之一,因为谈论大宗绝不绝嗣,就不能绕过朱厚照那一关。
总不可能,朱厚熜去认朱厚照为父。
这点群臣也说的很清楚,朱厚照与皇帝有父子相继之实,但不能盖以父子之名。
因为二人是堂昆仲亲属关系,仅仅是在继承之事上,有着父子之实。
因为兄终弟及在商朝掀起无数争端,故而自周公治礼开始,父死子继为当是主流。
既然如此,那就朱厚照势必会绝嗣,但起码朱祐樘可以保住。
可朱厚熜现在这个选择,等于全部都保住,看似完美无瑕的方法,但从而衍生出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以后该怎么办?
如果说周皙颜不能生子还好,可一旦生子,那就是正儿八经皇嫡子,比过继的皇嫡子,更加名正言顺,届时群臣该为谁效力?
这点历史借鉴不要太多。
朱厚熜迷之自信,认为自己能够压制儿子,但群臣怎么会相信?
汉武帝雄才大略吗?唐太宗英明神武吗?
可最后结果依旧还是存在内耗。
而聪慧机敏,又在深宫见过无数诡谲腌臜之事的夏皇后,同样也知道,如今自己成了别人挡箭牌,是才迫不及待,跑来见朱厚熜。
听到朱厚熜有所误会,旋即再次伏拜:“先帝天命不佑,既已绝嗣,当从天命为是,此前臣妄生他念,想以皇长子过继,使孝庄皇帝不绝。
今日想来,实在痴心妄想,因此恳请陛下收回过继成命,臣从此退居深宫,为我皇明清修祈福,望国家万年,圣上永昌!”
一年时间,朱厚熜皇权逐渐壮大,夏皇后原本的一些小算盘,也一个个破碎,时至今日,她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妄想。
现在的她,只想闭门清修,远离宫中是非。
因为皇帝太过薄情寡义,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当做利用之物,哪怕亲生儿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毫不犹豫,在生下来不久,就让保姆送到她名下。
所谓伴君如伴虎,跟这种人在一起生活,她不敢保证,皇嫂这个名头,能否保得住她自己。
朱厚熜听了之后,不由自主扣了扣后脑残,咧着嘴倒吸一口气之后,嗡声道:“国家大事,岂是你一言决之?
当初我与皇嫂商量,将皇子过继一事,你也没有拒绝,我将皇长子送到你宫中,你同样也没拒绝,今日又不想过继,难道朕的儿子是阿猫阿狗,随便送来送去不成?”
朱厚熜完全不记得,当初他刚提及之时,夏皇后是坚持拒绝,只不过他态度强硬,所以夏皇后没说而已。
但这一切并不重要。
因为起居注,臣子是无法观看,更无法知晓。
而且他是皇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有人思想转换不过来,那么朱厚熜就会让换人。
所以此刻,夏皇后只能被朱厚熜的话问的额头冷汗直冒,立即百诉:“皇长子乃天潢贵胄,臣怎会视作猫狗?只是因为先帝一事,朝中纷争不断,臣唯恐有伤皇上圣名……”
“朝中之事,我自会处理,娘娘的事情,是将皇长子抚养成人,我百年之后,也好传位于他,而非将心思用在朝堂之上。
太祖有训,后宫不得干政,朕希望皇嫂谨记这句话,不要听风就是雨,总想搞个大新闻!”
朱厚熜自然是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本身过不过继,他心里根本就没什么介怀,而且还是兼祧,日后儿子继位,还是继承他的皇位。
这么一来,完全就是费而不惠,又何乐而不为之?
反倒是现在如果退缩,返回原样,那么该有的争论还是存在,并不会因为没有兼祧之事,没有内阁秉持朝政,这件事就会完结。
群臣秉持礼法,这是必然的。
因为皇权已经大到没边,如果连礼法尚且不能框住君主,那天下还有什么能够束缚君主?
百官无论是为了自己尊严、性命、利益,还是国家安稳,社稷传承,都会拼命祖制,与朱厚熜开启拉锯战,直到一方暴力压制,或者另一方俯首称臣。
这点哪怕朱厚熜对明朝历史不熟,但也知道明神宗因为国本,和群臣开启无数年的拉锯战。
内阁阁臣无论是为了自身利益,还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只要上台之后,无疑便是劝早立太子,以正国本,而且前赴后继。
如果有人做不到,将太子册封之事落实,那么百官绝不对不会让内阁好过,无数的弹劾奏疏就会叠满整个文渊阁,让内阁阁臣无所适从,乃至被迫自请退休,走前依然还不忘对皇帝说一句:“早立国本。”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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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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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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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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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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