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这番动作,令群臣各个心中甚为费解。
奉先殿是干什么的?
那是朱家家庙,祖先灵位全部都在里面,除了祭祀大典,平时根本不来,更别说什么在奉先殿开议事,简直亘古未闻。
不过既然不知为什么,那就只能看了再说,看朱厚熜到底想干什么。
奉先殿位于乾清宫东侧,与其他宫殿并无太大差异,宫殿与宫殿之间,勾心斗角,黄色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檐下彩绘金线大点金旋子彩画。
前檐中间开门,为三交六椀菱花隔扇门,后檐中间接穿堂,余皆为槛窗。
“你们说说,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我哪里知道?岂有此理,堂堂朝议,居然在奉先殿外举行。”
“所言极是,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历朝历代闻所未闻。”
“奉先殿议事,那还要文华殿、奉天殿、谨身殿、华盖殿干嘛?”
“就是,就是!”
百官身穿朝服,议论纷纷,无一不是对于在奉天殿议事感觉不妥。
奉天殿是祭祀用的,在这里议事,也不怕惊扰祖先灵魂?
这与坟前唱戏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些人永远想不到,后世还真有人这么干,跑到京城太庙结婚,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此时大家心情,估计与后世百姓一样。
这时与杨廷和并排而立的谢迁,想起蒋冕、毛纪没有上班,笑着问道:“石斋公,你可知道毛掖县、蒋全州,为何今日没有上班点卯?”
昨天二人被叫走,谢迁就怀疑其中有什么事情,但当时也不敢确定,所以并没有太过身张,可是今日还没有见到二人上班,于是找杨廷和问问。
毕竟杨廷和与二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对于二人的情况,因该要比别人清楚。
不过杨廷和怎么会如实相告?琇書網
昨夜的事让他一夜彻夜未眠,精神疲惫,虚弱不堪的他摇摇头回答:“我也不甚清楚”
“哎!多事之秋!”
毛纪、蒋冕去向渺无音讯,显然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由此谢迁轻抚茂髯,仰天长叹一声。
“圣驾到!”
一声唤声,群臣立即整理仪容,各自分班站好,按照朝议开始行礼。
一切礼毕,朱厚熜轻轻咳嗽一番,便开口说道:“今天朝会不为他事,而是大礼之事,海内议论纷纷,拖沓已久,耽误正事,因此我意今日决定。
诸君拳拳之心,不愿大宗绝嗣,不愿辜负孝平皇帝、孝庄皇帝大恩,此诚乃君子之举,尔等秉忠直言,一片赤子之心,我岂能不知?
然吾尝闻五伦之亲,莫过于孝。又闻百行孝为先,如果我为天子,无法祭祀生父,于理于情皆由不合。”
“群臣各执一词,争端数月,在我看来,皆未曾有错,但诸公不可否认,我乃藩王登基,非寻常为人后,故而当有所不同。”
“数月以来,我夙兴夜寐,不敢懈怠,对于诸公所议,一直不敢决议。今日便将此事决定,日后但有相同者,当以此为例。”
朱厚熜话音刚落,舒芬当场站出来:“敢问陛下如何决议?若是坚持前议,恕臣等不敢苟同,盖陛下所言,皆出于张璁、方献夫、席书、桂萼等辈谬论,不符祖宗礼法。”
“臣以为舒翰林所言甚是,我等依据宋儒程颐,对于大礼之事所议,当为之理,伏望陛下纳之。”
“臣亦为然……”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方献夫等人正准备反驳,突然听到韩雍高喊:“肃静!”连声几句之后,奉先殿门外这才静了下来。
“祖宗?哪个祖宗?我大明王朝只有高帝、文帝是祖宗,你每拿着北魏旧令、前宋儒人之言,妄称祖宗礼法,眼中还没有没我朱家?”
“不过今日朕不想和你每谈论礼法,今日只论本朝之礼,朕已将皇长子过继为皇兄,不日册立皇太子,他日太子登基,则大宗依然不绝,诸位以为如何?”
杨廷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皇帝打的是这个算盘,不过他却并不看好,于是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咳嗽一声走出朝班:“陛下不可!”
群臣顷刻之间停止议论,各自竖起耳朵,停着杨廷和发言。
朱厚熜眉头一皱,他发现杨廷和多少有点脑子不清晰,昨天谈好的事情,今天居然变卦,旋即沉声问道:“为何不可?”
“臣闻国家大任在于继统得人,祖宗有训立嫡,庶出不得继任,今皇后贤德,也未曾有断无法生养。今日若是立皇长子为太子,日后皇后生子该当何如?
而且,陛下将皇长子过继先帝,陛下万年之后,陛下何人祭祀?臣以为大有不妥!”
“元辅所言甚是,国家继统为大……”
“臣等附议……”
这下别说杨廷和,甚至连文武勋戚全部不同意。
因为一旦皇长子过继出去,那么大宗又一次迁移,到时候朱厚熜岂不是等于绝祀?
诚然朱厚熜以后可能生子,但小宗不可祭祀大宗,这是千古以来的礼仪,绝对不能混淆。
“你们想法朕知道,不过我将皇长子过继皇嫂膝下,如此一来,皇长子则为先帝嫡子,继承之事,依然属于嫡。
至于你们忧心,朕万年之后,嗣君为先帝之子,不为我子,我便无人祭祀之事,我也有安排,我欲以皇长子双祧,即他为我与皇兄子,我与皇兄皆为皇长子之父。
如此则没有先前张璁所言,我若继孝平皇帝则先帝绝嗣,我若继先帝为后,则我二人同辈,似有不妥之弊。
我今之策,先帝一脉大宗不曾绝嗣,我亦无须绝祀,你们觉得如何?”
朱厚熜这个双祧,还是从乾隆颁布召令之中受到的启发,其后溥仪兼祧光绪、同治二人之后,如此则二人皆有后。
以往群臣以小宗可绝,大宗不可绝,可此时朱厚熜、朱厚照都是大宗,按理说谁也不该绝。
如果按照朱厚熜一直坚持不认朱祐樘为父,那么朱厚照与朱祐樘之间,势必有一人绝嗣。
但是按照这个办法,那么大宗全都有后。
杨廷和一时间没有再说话,他今天本来就是不想说话,不过是因为先前朱厚熜的话,太过骇人听闻,这才站出朝班制止,可如今皇帝已经解释极为清楚,又想到那一张张供述,只能缄口不言。
杨廷和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唐皋咳嗽一声之后,站出朝班说道:“臣唐皋窃以为,此事不可,兼祧之事古来从未有过旧例。
而且若是皇长子过继先帝,然后继承陛下皇位,那皇后之子又该何如?
再之,皇长子称陛下为父,再称先皇为父,臣以为大有不妥,天下岂有一人两父之说?
如果一人可有两父,那贰臣又该如何对待?天下大伦,莫过于君臣、父子、夫妻,如此有悖礼法正宗,恕臣不敢苟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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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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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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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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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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