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的如此明白,做为儿子的周包荒,也就再也没有拒绝之意,而且也拒绝不了。
古代讲究孝顺,且不说孝顺原意何如,但时至今日,已然历经数千年之变化,孝顺也就变成唯父命是从。
且世人皆以理所当然,未有任何反对之念。
顺从者非真孝,然忤逆者,必然不孝,此世之观念。
而且父亲更是花甲之年的长辈,又是一家之主,无论从哪个方面,周包荒也无法拒绝父意。
再言之,父亲此意也是为子孙好,并非做的是让子孙无法接受之事,自是无所不从。
至于说生儿莫货帝王家,生女莫入帝皇阁。
虽是如此说道,可当世之人,于女儿为皇后一事,并无太大抗拒,反而热衷此事之人极多。
固然眼下国戚不比汉唐,然终归也是国戚,享受万民供奉,为何要抗拒此事?
如果谈没有经过周皙颜同意,就将她送入皇宫,不尊重他人选择。
此事于古代而言,纯粹就是脱离时代,强行定义。
古代莫说女子无自主终生大事之权,连男子同样如此,在婚姻大事之上,哪怕是皇帝在于婚姻大事之上,能够自己决定者,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常人?
细思一下便知,古代男女结婚之龄,基本上皆在二十岁以下,这个时间段的人,涉世未深,对于甄别事物,根本没有一个良好定义,只知凭借个人懵懂好恶,来判断一件事。
对于婚姻更是一脸茫然,如何能够知道其中利弊?
家中长辈所选之人,虽然可能非自己所喜,但确是家中之人,所认为的良配。
反而自己选,只会凭借个人感觉,选一个自己感兴趣之人,待到结婚之后,发现一切早已非原样。
天朝如这般事多如恒河之沙,自己相恋,未几即分。
即使走到一起,不待数年,便觉当年心意之人,今日如此面目可憎!
此皆种种,无法细数!
当然也非父母之择,皆为绝世良配。
万事无绝对之事,如若不能正确辩证看待,凡事一概而论,则无一事为对,或无一事为错!
朱厚熜或非周晳颜绝配,然其年龄已近及笄,即使非朱厚熜,早晚必定还是盲婚哑嫁。
如此一来,最后未必能有朱厚熜更加好。wWW.ΧìǔΜЬ.CǒΜ
周启东微微颔首,然后捋捋胡子,颇显慈爱之意,眯着眼睛说道:“你且让冢妇问问晳颜有何想法没有,毕竟此事关乎她终身大事,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周启东之意,自然不是真的询问周皙颜,对做皇后一事有何想法。
毕竟一个十几岁小孩,能有什么想法?
即使有,那也只可按照大人之意安排。
其意只不过是,想让儿媳试探一番,孙女是否有心仪之人。
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皇帝选了周晳颜,突然爆出其已有心仪之人,这无异于给周家带来灭顶之灾。
而且国母一事,关乎社稷传承,关乎国家颜面,若不能慎重处理,日后冒出一些风言风语,对于国家、皇帝,亦或周家而言,绝非什么好事。
且容易让天家面上无光。
皆是莫说富贵荣华,便是没有问罪,已然是天子仁慈,安敢望它?
眼下大明朝廷不是汉朝、宋朝,抛家弃子,跑进皇宫,最后也能当皇后、太后。
宋朝还有私生子记载,但明朝却无(《明史》记载朱祁镇不是孙皇后之子,属于错记,不能当做例子证明),足可明谓明代风气与宋代还是大有不同。
除却某些人别有用心,称朱厚照非朱祐樘嫡子,或是非朱祐樘亲子以外,未有再有过皇室绯闻。
然天下对于这种诽谤皇帝的话,从来没有一个人信。
哪怕是素来喜欢胡说八道,以抹黑明朝君王为乐,没有考中进士、没有当官、或者致仕文人,也没有记载过一次。
由此可见,明代对于后宫纯洁性,还是颇为注重,若是出现了不得笑谈,只怕莫说贤后二字,便是想要苟活亦难。
周包荒固然不善科举,然其长于事物,于父此言自然不会不知何意,遂叉手屈身行礼告别:“孩儿省得,这就唤我细君前去询问!”
周包荒如何不知此事兹事体大,非慎重则引火烧身之理?
是故其父言后,即郑重其事答复话语。
“善!”
周启东轻轻点头,儿子虽然科举不行,但其余方方面面之事,则从未让其心忧,故而哪怕周包荒、周包茅眼下科举不利,但周启东也并未怪罪。
科举固然为最重之事,且一日不中,则不敢有分毫懈怠,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并非一条道走到死。
他当年授官之后,哪怕面对考成,也未继续当官便是此理。
如今在家做一个士绅,料理家中之事为儿孙积攒一些家当,亦未有不可……
周启东轻言一句之后,又道:“如若没有看法,你自去衙门报于大老爷知晓,好早日将此事定下,免得耽搁晳颜大事!”
周晳颜如今已然十五岁,按照传统做法,该要举行及笄之礼,然后取字出嫁。
不然等到十七八岁,已然成为老姑娘,引人话柄。
当然,以周家家世,倒是不愁女儿出嫁,但因天子大婚而耽搁,届时说了出去,或许有人耻笑周家攀龙附凤。
大婚最少也在大行皇帝二十七日丧期过后,再行商议迎婚一事,然后下聘姻亲,来去京城,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如果不早些拿定主意,届时周家必然仓促行事,倒是殊为不美。
“嗯!”
周包荒也没有多言,而是点点头,立马跨出厅房,往自己内房而去。
周家虽然因当年知州胡瀛,家里田地被占去不少,但如今已经过去十数年有余,且周家父子各自经营有道,已然恢复往日之景。
周家横居华家巷,占地半里左右,顶上黛瓦飞檐,墙上绿植树藤,极具优雅气息。
院内有假山数座,天井之内安有水车,轻轻带动院内小湖清水,浇在为烈日煅烧的墙瓦之上,减轻着炎炎酷暑。
这也是古代为数不多的几种消暑方法之一,且颇具功效,凡处江南水乡之家,且略有家产之户,基本皆是如此。
青苔覆台阶,野草自鹅卵石道,挺拔身姿,弹出脑袋呼吸着空气。
屋内三两青竹,配合着早已长大嘴巴的蝉虫,叫嚣着夏日来到……
周包荒房子靠近城西,与学宫比邻,是故此时偶有悦耳读书之声传来……
周包荒踏足房中,正见妻子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收拾家中物事,即上前说道:“娘子且先将手上之事放下,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周包荒之妻愕然,也不知其夫何意,居然如此郑重其事,遂放下手中之物,轻言询问:“相公有甚么事?”
“爹爹欲让女儿入宫侍奉圣人,你且去试探一番,吾儿可有心仪之人,不论有无,皆速速来报!”
周包荒也未见与妻过多含蓄,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对着妻子简单解释一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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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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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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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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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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