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起床了!”
黄锦站在朱厚熜床边叫了几声。
“是何时辰?”
朱厚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眸,实在是太困了,根本没有半点精神。
“寅时了,皇爷要准备上早朝了!”
朱厚熜闻之心中大骂:“他喵的,才四五点而已,就要上班,比九九六都惨呐。
难怪原本历史上朱厚熜不愿上班呢,早晚我得把这个早朝废了!”
但又不得不起身,他可不想第一天上任就被人说翘班,给文武百官留个坏印象。
而且他还给朝臣,准备了一份厚厚的重礼,这是绝对不能错过之事。
于是一番沐浴、洗漱、早饭,穿上皮弁服,坐上龙辇就往奉天门而去。
须知明代多数朝会,皆在奉天门御极听事,反而奉天殿内,则极少会有御极听事,故而又称“御门听政”。
奉天门丹墀,官员分文武,东西相向而立,等待朱厚熜坐上龙椅。
鸿胪寺赞官见朱厚熜登上御座后,便大力甩动静鞭拍打宫地,后即唱:“排班!乐作!”
文武百官各自入内,即按照自己应该站的位置,到达班位,再聚集奉天门中间,向朱厚熜行一拜三叩,礼毕之后大乐也在此刻停止,百官各自再行回到自己班位,屏息敛声,不敢有丝毫不礼之举。
紧接着鸿胪寺赞官又唱:“奏事!”
礼部尚书毛澄在鸿胪寺官员说完之后,就咳嗽一声站出班位。
这也是明朝朝仪重要的一部分,大凡有事要奏报,要先咳嗽一声,让人知道你要说话。
如果贸然出来,鸿胪寺官员、朝仪御史就会进行弹劾,至于被弹劾之后,结果是如何,全凭皇帝心意而定。
礼部以毛澄为首,全部站出朝班,跪在地上说:“兹者,大行皇帝大丧礼成服已毕!恭惟皇上嗣登宝位之初,万方所系,伏望以宗庙社稷为重,少节哀情,于西角门视事,文武百官行奉慰礼!”
毛澄言下之意,乃今大行皇帝丧礼已然完成,陛下也登临大位,关系着整个国家,还请您以国家为重,少些哀伤,在西角门上朝,然后百官行奉慰之礼。
这些事早已悉知的朱厚熜,接着对礼部所有官员,故作悲伤回答:“朕哀痛方切,未忍遽离丧次,其以二十七日视朝具仪来闻。”
朱厚熜说完,礼部官员就将《视朝仪注》呈上,由内侍转递到朱厚熜手上。
朱厚熜翻开看了一下,感觉并无太大问题,于是就回答:“甚好,自明日伊始至五月二十八日……”
听到朱厚熜回答,礼部官员依然按照应有陈序,赞扬一声:“陛下圣明!”说完之后,起身一躬而走,微步回到自己班位,期间除却微微脚步之声,连鸟鸣都不曾有闻。
礼部奏事完毕,紧接着兵科左给事中齐之鸾咳嗽了声,站出朝班,跪地奏报:“臣兵科左给事中齐之鸾,奏请圣明天子:‘陛下入自藩国缵承丕基,正天命启圣之辰,人心望治之日。
然内外臣工,方玩愒于天下之久安,祖宗法制适纷更于小人之柄国,今日补救之道,惟在、先定圣志于中,次广言路于外,庶克有济。
若或姑息迟疑,复令堕于小人之手,则天下之事愈不可为矣……”随后将奏本呈上,由内侍转递皇帝御览。
朱厚熜接过奏本之后,随便看了一眼之后,篇幅不长,总共三四百字左右,但是用词较为生僻,期间夹杂着对仗骈文,让其甚是伤脑。
幸好齐之鸾已然简练的将奏本核心说出,朱厚熜也就不需要细细去看,一一分析题奏所言为何,遂沉思一番点头:“大臣可自陈,已有诏旨,无功封拜之人,亦令自劾!其内外引诱蛊惑奸党,着科道官查参各衙门弊政,俱遵诏旨改正以行。”
“伏惟圣天子英明!”齐之鸾听到皇帝回答,当即感到非常满意,甚至心中暗自在想:“古之圣天子莫过于此,国朝中兴在即也!”
心中想归想,但是不可能就一直跪在地上,妨碍他人奏事,于是缓缓起身,对着一躬之后,也微步退回班位。
齐之鸾退下之后,见无人发话的朱厚熜便发话:“朕昨夜深思国库空虚,为减轻国用,将冗余寺人、宫女尽数放还出宫。
民间亦禁擅自阉割送入宫中,禁止进献宫女入内,宫内所用除皇太后与皇嫂用度不变,自朕开始一律节用开支,凡违禁者笞八十,发配九边,至于节约所产,皆归国库所有!”
“圣天子英明,臣等为陛下贺!”
听到圣训,百官简直高兴的要窒息了,特别是大明钱袋子——户部。
盖明代虽有国库、内帑之分,但止不住皇帝经常以各种名义,从国库掏钱,塞入自己私人腰包,且还是有进无出,让百官感到极为恼火。
但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百官纵有不满,也仅仅只能劝谏“陛下用财勿要过甚”、“陛下当奉行节俭”、“国库不足,皇上慎勇”云云,却不敢不给皇宫。
充其量只敢以国库空虚,不能全给的名义,给国库留下一点余粮。
但皇帝有进无出,此消彼长之下,皇宫用财越发无度,国家穷困则日甚一日,户部岂能吃得消?
但眼下皇帝清空宫廷冗宦、冗侍,将节约下来钱财,全部充入国库,这叫人如何不欣喜?
大明自开国一百五十年,还未曾遇到如此天大好事。
朱厚熜压了压手,然后又说道:“朕尝闻圣天子治国,亲贤臣而远小人,遵从祖宗成法。
宫廷宦官者,常伴天子之侧,故多有狐假虎威,残害公卿、百姓之举。
是故自今日伊始,关闭东厂,东厂番子尽数发还民间,追回各地分守、守备、监枪等诸内臣监军,勿使复立,有违者天下共诛之!”
“圣明无过于君父,臣等愿为陛下效死命!”
如果说先前是让百官高兴窒息,那拆除东厂、废除内臣监军,则是可以立马为朱厚熜去死都愿意。
要知道节约开支啥的,其实和大部分官员并没有直系关系。
而东厂、和监军,无论是武将、勋贵还是文臣、宗室等等团体,没有一个不恨得咬牙切齿,如果能够和对方同归于尽,估计他们都会去做。
连杨廷和在登基诏书上面也只是裁减,却不敢扬言废掉。
一是他没有那个胆量,二是因为他没有那个权利,三是这个有插手皇权的嫌疑,敢这么做,瞬间天下共击之。
是故这件事只能出自天子之口。
“朕昔年藩邸之时,尝读《大诰》,有感圣祖皇帝文成武德,尧舜之资,洪武之盛乃圣祖,选材任能不拘一格,成均学子可为方伯,乡野草民也可位居政府。
是故自今日伊始,各地方尽举人才,凡有一技之长者,无论商贾、匠人亦或富贵、贫贱,报上朝廷,可令吏部铨选授予官身,为社稷效命!”
“朕又闻,尊贤尚老,乃圣人之德,自今日伊始,凡七十老者,见官不拜!”
“前朝因触怒皇兄者,尽皆起复,冤死者,尽皆追荫……”
“……”
“尝闻民间素有攀附之风,因而束脚致使残着多矣,朕感此有伤圣人仁爱之德。
前事不计,自今日伊始,凡有纳裹足之女妻妾者,处以宫刑,而裹脚未嫁者,可上地方官府上报,由各地官媒姻亲,此不在犯罪之内。
此后凡父母要求子女裹脚者,笞三十,枷锁示众,布告天下,使其引以为戒!”
“又闻民间多有溺杀子女之事,此伤圣人仁道之意,自今日伊始,凡溺杀子女证据确凿者,发配三千,十年不得返!”
“朕闻圣祖皇帝仁爱治民,遂有养济院、漏泽园、惠民药局,然今多有废弃,着令各衙门,立即恢复太祖之治,凡接令不应者,即革除官身,发配充军。”
朱厚熜如数家珍,昨天晚上,将明朝历代敝政看了一下,拿出一些现在可以实施的方案,在早朝时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xǐυmь.℃òm
这可把文武百官高兴坏了,特别是内阁成员,这里有好多事情,他们因为忌讳,不好说出来,而今朱厚熜全部说出,不啻于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为什么会有如此说法呢?
因为日后他们去世之后碑文会记载这些事情,还有以后修史的时候会有记载,这些人在匡扶君主,留下美政。
明朝当官,一图名,二图财,至于说图权,明朝官员互相钳制太厉害,没啥好图的,再有凤毛麟角之辈,图的是百姓安宁。
作为内阁已经位极人臣,对于财货不至于说不图,但是更多还是想要个名声流传后世了。
“圣明无过于君父,圣人之举,虽三代圣主,而不及陛下万一,臣杨廷和(梁储、蒋冕、毛纪……)为陛下贺,为皇明宗国贺!”
群情激奋,站出朝班,伏地歌颂朱厚熜。
“众卿平身!”朱厚熜先让百官起身之后,摆着一副极为惶恐表情说道:“朕忝为大位,诚惶诚恐,唯惧有负祖宗所托,夙兴夜寐,未敢怠慢,还望诸卿尽心佐吾,匡扶朝政……”
“臣等敢不用命?”
群臣曲身相拜,也表现得极为惶恐,仿佛真有效死忠之意,颇类“朝闻道夕死可矣”之心。
但是群臣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这只是皇帝给众人的见面礼,仅仅是大餐之前的开胃小菜而已。
紧接着发生的事,会让百官难以置信。
这也是朱厚熜昨晚看题奏之时,冥思苦想所得,对于整个朝堂而言,绝对足够劲爆,甚至于在野之人亦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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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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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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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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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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