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交完任务,我这便先回了,走之前来看看你如何的同时顺便替陛下捎句话给六王爷:刺客捉着了,等审讯结果出来陛下会亲自来说。行了,话已带到我先走了。”
叶清潇说完便起身往院门走,走出两步后又停下,转头调侃道:“对了,王爷,我家小妹已经给了你,您这还因着一个名头故意对着我炫耀……”
叶清潇没往后说,只是笑了一声,抬步走了。
屋内,叶清棠琢磨了一下叶清潇的话,疑惑道:“我二哥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叶清棠看着沈离初接上后半句:“你早就发现了我二哥从而故意害我?”叶清棠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
沈离初心里暗怪叶清潇走都走了还非要多句嘴,但他半点不虚,甚至反咬一口:“我可没逼你说什么,是你自己毫不迟疑的答了,如今倒赖我。何况说句‘我最好’便是害你……果然你对我说的好话都只是糊弄我,当不得真。”
叶清棠一听他还狡辩,不乐意了:“你少倒打一耙,这些不是你明知我二哥在还故意以言语诱导我的理由。”
沈离初头转向一边,唇瓣微抿:“二哥当着我的面便要你与我和离,还不许我向他证明反击了?”
虽然沈离初面上神色仍是淡淡的,语气也无太多修饰,但就是能让人从中听出他的委屈,叶清棠当即便不忍再苛责他,无奈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中箭昏迷时。”沈离初无心多说这个,那个时刻是他永远的痛处,只要记起便心痛不已。
叶清棠见他手指蜷缩了下,头微低着,双目轻阖,唇紧紧抿着,整个人贴近她,似是在忍耐什么,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担心的就是这个。
从前沈离初便有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毛病,就像她当初落水。
那时虽然他们明面上是夫妻,但实际上也不过是有名无实,沈离初从一开始便拒绝的非常清楚了,只是她自己任性纠缠而已,沈离初对她其实不存在什么责任和义务。
即便如此,那时又明明是她自己不听劝非要违背沈离初的命令和人来往,她出了事沈离初都要自责,何况如今。
她就在沈离初眼皮子底下出事,还被他知道了是为救他,他怕是不止要自责,或许已经碰都不能碰了,提便是在他伤处撒盐。
叶清棠见他如此也跟着心里难受,不由伸手摸了摸沈离初的发顶,故作轻松道:“你这是在跟我告状?可你跟我说了我也没法呀,我二哥鬼心眼多,我可不敢给你出头。”
沈离初不想叶清棠再担心,自己调整好心绪,对叶清棠安抚的笑笑:“我也不需你为我出头,左右岳父岳母如今也不满意我,不差他一个。你放心,我会让他们接受我的。”
叶清棠安慰他:“诶,别这么说,我爹娘倒不是对你有不满,只是怕你欺负了我。”她说完又道:“你想怎么做?你可别以公谋私,我爹不吃这套,还会觉得你别有用心。”
“这我自是知道,况且现如今岳父以及大哥二哥在朝中风头正盛,不需我做什么,不然反会将你一家推到风口浪尖上,反倒不好。”
叶家父子三人本就不是庸碌之辈,不需他提携,不然反倒落人口实。Χiυmъ.cοΜ
沈离初接着说道:“正所谓日久见人心,我如寻常人家的女婿一般,多花些心思哄长辈高兴也就是了。”
叶清棠见他挺明白也就放了心,拍拍他肩膀豪气道:“你放心,还有我呢,护着夫君、缓和亲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我的责任,为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不过沈离初倒也不和叶清棠理论这个,顺着她的话应道:“那以后便仰仗夫人了。”
叶清棠闻言看着他笑,不知为何,每次她听到沈离初对她用‘夫人’这个词都觉得很好玩。
沈离初摸了摸她的脸颊,问道:“饿了吧?”
“嗯。”叶清棠点头应声,沈离初便叫人端来早饭,终于有机会可以完成那个沈离初一早便想做,结果一直拖到现在的行动。
吃过药后,距离中午还有不短的时间,沈离初这住处什么打发时间的都没有,就连书都是正儿八经的书籍,叶清棠不爱看,因此除了和沈离初说话,其他便没什么能做的了。
叶清棠无聊着无聊着,渐渐又睡着了。
中午时沈离初见她没醒想着睡着时身体负荷小,她多睡会有利于伤势恢复,便没叫她,只是吩咐人将马车备好,等叶清棠醒了吃点东西便动身回家。
只是过了午,叶清棠没醒,沈乾元倒是先来了。
沈离初怕吵醒叶清棠,于是示意沈乾元到外面说。
沈乾元来是为了和沈离初说刺客一事。
这刺客的背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离初的二皇兄端王。
当年沈乾元初登帝位时,因为先帝贵妃的娘家,也就是齐家在朝中几乎一手遮天,沈乾元不得不越礼将其奉为太后,毕竟贵妃一不是沈乾元生母,二不是先帝皇后,按理只能做太妃。
贵妃有一亲子,也就是现在的端王。
想当然的齐家会想要有自家血脉的皇子坐上皇位,但沈乾元先前便是昭告天下的太子,后又有先帝的传位诏书,本身也无过错,齐家没有正当理由便没法在不谋反的情况下将沈乾元拉下皇位。
可正当理由没有,还有偏门,如果沈乾元死了呢?
沈乾元那时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活得可以用谨小慎微来形容,前朝大臣多数以齐家为首,后宫宫人有太后把持,他身边可以说处处是刀子陷阱。
甚至他都不能单纯的做一傀儡皇帝,因为别人更想要他的命。
这种情况下成长起来后,沈乾元掌了权柄那能放过齐家?
后来齐家满门被诛后,太后也被赐了鸩酒,唯一和齐家有关还活着的,便是端王。端王毕竟是先帝亲子,如无大错也不能明着惩治他。
那时,其实也就是近两年的事,朝堂初清,沈乾元忙着稳固朝纲,选拨人才,也暂时没空大肆找端王的茬,只先派了人去巡查一番,看看能不能寻到些把柄。
可端王得到母家死绝了的消息,就算他不想为母报仇,那也得想想将来沈乾元能不能放过他。
于是端王暗中勾结朝臣,本想通过正常手段造反,奈何今非昔比,他不但没能找到与他合伙的可用势力,还被发现了。
当初案子是沈离初查的,但去捉拿端王的并非沈离初,毕竟端王是他名义上的二皇兄。
别人去是抓叛贼,出于大局考虑将叛贼弄伤了残了只是意外,只要人不死带回来就行,但沈离初去捉人万一出了意外让端王伤了残了,有心人便能说他残害兄长,是非黑白能全凭一张嘴。
既如此沈乾元又怎么可能让沈离初跑这一趟?
但沈离初也知道当时派去的人最后只带回了端王的家眷,而端王早早的跑了,没能抓住。
沈乾元当年授端王爵位划封地时很是经过了一番考量,他倒是想指一处穷乡僻壤给端王,但当年齐家势大,沈乾元敢那么做那指定会被按一个苛待兄弟的名头,被人大做文章。
只要有齐家在,他必是要挑一等的封地往外划,不然齐家一搅和,他便很可能不能将端王驱逐出京,那更是麻烦。
最终在几位辅佐大臣的建议下,沈乾元被迫划了处富庶腹地给端王,因为那处一般时候没有外敌入侵,端王便不能招兵买马屯私兵。
即便端王还是要屯兵,那也得偷偷摸摸,暗地里花时间经营,不然一经发现便能认定其谋反。
可不能屯兵,这些年富裕的端王却私下招揽了几个江湖上的能人异士。
其中有一人能通过药物外加一些其他手段控制人的心智,也就是那日叶清棠理解的催眠。
被这种手段控制的人还能被掩藏起被施术时的记忆,平日里并不会有任何异常,更不知自己被控制,只有当某个时刻来临,才会按照施术人先前的指令完成任务。
端王出逃之时便带了这名异士,他没逃往他处,反而辗转奔向京城,想利用这异士的能力谋事。
端王藏身于沈离初的养马场,一来是那处位于京郊,守备不严,以端王手下人的能力轻易便能控制;
二来嘛,便是沈离初的地盘没人会乱闯,安全;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端王想控制沈离初。
也不知是端王的运气好还是沈离初的点背,端王掩藏后没多久,沈离初便和叶清棠去了那处游玩。
原本端王的计划是先控制住沈离初,然后乔装改扮后让沈离初带他们入宫,接着借机控制住沈乾元,让沈乾元撤了他反叛的罪名恢复他的亲王爵位。
再之后便是控制沈离初杀了沈乾元,届时他再光明正大的出面除掉沈离初为皇兄‘报仇’。
沈乾元的皇子们如今年纪尚幼,国不可一日无君,他这个先帝的亲子,又是刚刚平了‘叛乱’的功臣,操作的好了夺得皇位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只是他计划的挺美,实际操作的第一步便出了差错——他严重低估了沈离初的实力。
眼看着沈离初即将逃脱,为防事情败露,端王当即决定不再留活口,只是没想致命的一箭被叶清棠挡了去,还是让沈离初跑了。
端王在外逃了一天,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住刑,不到半天便全招了。
沈离初当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因此沈乾元不必多言,只提几点沈离初便能知全部。
他听完静默片刻,垂眸淡淡说道:“哥,我要他们的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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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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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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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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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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