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棠坐在书桌前,提笔打算继续写她的小说,她翻了翻上次写到哪了,笔上沾了墨,本想继续往后写,落笔后又顿住。
叶清棠心里琢磨着,既然怀疑沈离初看她的小说,她何不借此试探一番?这么想着,叶清棠换了张白纸。
说试探她一时也不知写什么剧情,叶清棠便一边在脑海里捋思路,一边在白纸上勾画。不久,一幅草地图便在她笔下慢慢呈现出来。
这画很简单,寥寥几笔勾勒出一片长势茂盛的草地。近处草丛掩映间,一块大石旁一只肥兔子若隐若现,远处两匹马休闲的漫步,马背上载着两个小小的人影。
画完这些,叶清棠也有了些思路,遂将画放在一边,再次换了张白纸写字。
她之前写到魔界出了异状,小公主和太子暗中前去调查,本打算之后写冲出引出线索,但现在嘛……加一段轻松些的剧情也无妨,暴风雨来之前给个宁静的假象也是一种写作手法。
叶清棠曾经吃过太多这方面的亏,前一章还是甜甜的糖,她吃的正开心呢,后一章猝不及防被作者捅一把大刀,被虐的多了,她自己干起这事来也就毫不心虚。
……
等到叶清棠收笔,时间也已临近中午,叶清棠看了一遍自己新写的文,改了几处语句错字,没问题后放在一边,又拿起了那幅画。
叶清棠看了片刻,突然将画放在桌上,手臂交横遮在其上,整个人也趴在了桌上。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想知道沈离初到底看没看直接问他不就好了,何必再引他露马脚,这钓鱼执法有意思吗?
再者她写草地做什么?不直接打听反而拐着弯的让沈离初自己察觉她的意思再主动为她达成?
矫情!没意思透了!
叶清棠坐起来,嘶拉一声将画撕成两半,至于写好的文她是不可能撕的,剧情又没毛病,她没必要因这便毁了成品。
叶清棠撕了一下,又将两半张纸合一起,打算再来一下时,沈离初走了进来,刚刚她趴下的时候,沈离初正巧走进院门,因此叶清棠没注意到他回来。
此时听到动静,叶清棠第一反应是心虚,只想着不让沈离初看到画,手上嘶拉一声后,叶清棠手快的将四半的纸藏到白纸之下。
她做完这动作才想起来自己这是蠢,已经四半的纸一眼也看不出什么,她就是当着沈离初的面撕了,沈离初也只会以为是她写废的稿子,她撕完往纸篓一扔,便是什么都没发生。
如今这个藏的动作,倒是欲盖弥彰了,沈离初只要看到便会知她有猫腻。
只是沈离初已经走近,她再想撕也晚了,只盼着沈离初刚刚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很可惜,叶清棠的期望落空了,沈离初走近后第一句话便是:“你慌慌张张藏什么呢?”
叶清棠眼神瞟向一边,寻思着要不要现在问了得了?
沈离初见她不答,伸手按在叶清棠面前的纸上,他没立即拿起,一顿之后见叶清棠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将纸移开,露出藏在下面被撕毁的画。
沈离初当着叶清棠的面将画拼起,看着画不解的问道:“你藏这做什么?”
叶清棠心虚的偷瞄沈离初一眼,规矩的坐着,一副乖巧的模样:“本来是想给你看,试探你的,结果我觉得没意思,正改了主意时你突然进来,我没反应过来,就……藏完了……”
原本沈离初还没多想,但见叶清棠这副乖乖的模样,顿生警惕。
叶清棠性子活泼,爱闹腾,能让她装乖,要么是已经犯错了,要么是准备犯错,总归都是她自觉理亏之时,绝不会有好事。
沈离初犹记得半年前,叶清棠不小心弄坏了他的字画,想偷摸着带走找人修补时被发现抓了个正着。
那时她便是这样一副乖巧的模样站在他面前,软着声音保证一定给他修好或是赔他,任谁看了她的模样都不忍心再苛责。
后来叶清棠被人告知画毁坏严重,修补不了了,而那画又是名士的珍品绝版,她赔不了。
叶清棠回来后在书房门口转了好几圈,最后可怜巴巴的站在他面前,一副任打任骂只要给她留条活路就行的低姿态,看着又乖又软,当真是可爱无辜极了,旁人看了怕是觉得谁苛责了她便是铁石心肠。
沈离初虽然比较喜欢那幅画,但到底只是一幅字画而已,也没说叶清棠什么。
可叶清棠大概是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当真是乖了不少时日,说什么应什么,一句嘴也不还,甚至每日追着他端茶递水,讨好的看着他笑。
只是好景不长,大概半个月左右吧,叶清棠便又该怎么玩怎么玩,哪还有什么乖巧?
想到过去,沈离初觉得如今叶清棠装乖怕不会只是弄坏什么东西那么简单了。
他问道:“试探我?试探什么?”
叶清棠将新写的小说往他面前挪了挪,自己手捧着脸颊坐在桌边,挡着半张脸偷瞄他。不知为何,给沈离初看她的小说让她觉得有些羞耻。
沈离初见此将那一打纸拿起,一页页翻阅过去。
这几页写的内容总结起来很简单:
小公主和太子到了魔界暗中调查,不方便使用灵力,为了不暴露身份,遂骑乘一种角马魔兽手牵手前行。
两人途径一片草地,遇到一只受伤的兔子,小公主顺手救下,变成猫在马背上追着兔子扑腾玩耍。
沈离初看完也没发现有哪不对:“这……试探什么?”
“我怀疑你……”叶清棠做小伏低说到这里,突然又反应了过来,不对,她为什么要心虚?心虚的不该是沈离初吗?
叶清棠一转过弯来,当即收了糊弄人的乖巧外表,站起来将沈离初推到椅子上坐下,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增加压迫感,审问道:“你说,你之前套路我的那些计划都是怎么来的?”
沈离初是何等心智,叶清棠这一句话他便猜了个大概出来。
沈离初一伸手将叶清棠抱进怀里,下巴支在她肩上:“就是你想的那样,在你的书中学来的。”
他这应的过于坦然,叶清棠一时竟不知怎么找茬,片刻后才撇了撇嘴:“你追我还学我的套路,都不说自己想对策的吗?”
沈离初顺从道:“确实是我不对,以后我自己想。”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不过这次……你是想去郊外骑马?”
叶清棠靠在他怀里应道:“差不多,我想去踏青野餐。”
沈离初想了想:“明日吧,今日还有些事。”
“什么时候都行,你公事要紧,我不急。”
叶清棠到底没敢说她是邀了别人,原本只是为了在他这打听地方,并没计划让沈离初和她出游。
但沈离初都计划好陪她了,她说了实话倒怕是会惹到他,没这必要往枪口撞惹他生气不是?
……
第二天上午,两人收拾了些东西便出了门。
因着叶清棠要骑马,沈离初便为她准备了一匹脾性温和些的马,两人一前一后挑人少的街道一路驱马往城郊行进。
到了地方,入目便是一片干净的绿草,高处几乎及腰,矮处只没过脚面。
若是野生之处,这个时节的绿草之下定是夹杂着大量枯叶,但此处一片生机勃勃,定是冬季之时烧了枯萎的草叶,今年也是有人定期打理。
叶清棠一手搭在额前遮挡迎面有些刺目的太阳光,抬头远眺,似乎还能看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河。
这里真是踏青的好地方。
叶清棠转头跟沈离初打听:“这处地方是谁家的?”
“咱家的。”沈离初瞥了她一眼,似是不满她连自家有什么都不知道。
叶清棠振振有词:“这不能怪我不知,主要是我没来过,只瞅着一堆地契谁知道哪是哪?我看着是块地还以为是私田呢。”
沈离初眉梢微挑,叶清棠这还有理了?
王府内的各项事务早在她嫁给他之初便归了她管,在江南的封地距京城太远,来回不便也就算了,这京城地界的产业宅院田地等等,难道她不该在接手之初便将各处巡视一番?
一是认识认识各处管事,二是也让一众管事下人认识她,最不济了也要先树个威,省的将来下面的人以为主子好糊弄而欺上瞒下。
叶清棠倒好,连自家有什么都没弄明白还敢跟他狡辩?
沈离初和善的看着叶清棠:“那王妃先说说,如今家里一应事务是谁在打理?”
没娶叶清棠之前,王府里的大小内务都是福伯在打理,定期给他汇报。因着福伯是跟着他母后的老人,又是宫里出来的,沈离初对他倒是放心。
叶清棠嫁给他之后,沈离初便让福伯以后报给叶清棠,后来也就没多过问,倒是真不知现在是谁在管。
叶清棠自知理亏,眼神瞟向一边,不说话了。
其实她接管的也不少,至少府里是她管,其他产业就不一定了……www.xiumb.com
沈离初见她的模样也知见好就收,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叶清棠这脾性属狗的,一句话不对她便能翻脸不认人,多说她两句怕是就会寻借口找茬。
沈离初伸手握住叶清棠的手,笑了笑:“好了,慢慢来,你哪处没去过的以后我带你去,有不懂的来问我,我教你。正好今日来了这里,先顺便进庄子里看看,和这里的管事见一见。”
有了台阶,叶清棠立马便下,她回握住沈离初的手,驱马向前:“好啊,那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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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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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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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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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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