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傅朝思撇了撇嘴一脸不服气,“不让拉到,谁稀罕似的。”
运动会第二天,叶暮想的跳高和傅朝思的二百米都安排在下午进行,时间刚好重叠。
当傅朝思站在起跑线做好准备,等着裁判打响发令枪时,突然听到跳高那边传来女生的尖叫声。
傅朝思寻声看去,很多人围成一群,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叶暮想的名字。傅朝思按着地面的指关节一紧,脑子一片空白,没管即将开始的比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
他奋力拨开人群,发现叶暮想捂着脚踝坐在地上,额间渗着汗,似乎是很疼。
没顾上问缘由,傅朝思直接把人背起,往医务室跑去。边跑边问身后的人,口气中透露着焦急,“怎么回事?”
“没事,不小心被架子砸到而已。”叶暮想将手随意搭在他的肩膀上。
叶暮想的左侧小臂贴在他的脖颈,微微凉很舒服,他无意识地将脖子往左侧偏了偏。
听到背后有人喊他,傅朝思转身停下脚步,“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能不来吗?”张大个儿双手支着膝盖,气喘吁吁,“叶暮想刚才是替我挡架子才受伤的。”
“行了,这儿没你啥事,你走吧,接着比赛去。”傅朝思把人打发走,回身背着叶暮想接着往医务室跑。
傅朝思越跑心里的气越大,凶巴巴地说:“你是傻子吗?替张大个儿挡个屁?学雷锋还舍己救人?”
“我要是不帮他档,那个杆子砸中的就是他的头。”叶暮想语气平静,像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简单。
傅朝思心里窝着火,但也没再说什么。
赶到医务室,经过医生的简单检查,就是因硬物撞击造成的局部水肿,并未伤及骨头。
听说没大碍,傅朝思稍稍放心下来。从外面买一袋子冰棒,也没问叶暮想的意见。直接把他的鞋子和袜子全脱下来,把脚放在自己腿上,拿出冰棒敷在肿.胀的脚踝处。
傅朝思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心思全在叶暮想的脚上,少有地安静和认真。
“傅朝思。”叶暮想的胳膊杵在凳子上,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挲食指关节。
“嗯?”傅朝思眼里全是受伤的脚,都没顾上抬头,随意应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什么?”傅朝思没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才抬起头。
“你可以不用赶过来的。”叶暮想盯着他的眼睛。
“什么为什么?你救了我兄弟,我再救你,这不是应该吗?”傅朝思说的理所当然。
“你的答案,很牵强。”叶暮想口气平静。
“是吗?我不觉得。”傅朝思不以为然,反倒是觉得对方有些鸡蛋里挑骨头。
“你为什么存我照片?”叶暮想冷不丁地又说了一句。
傅朝思顿在原地,脊背僵直,脑子一片空白。
果然,昨晚吃饭的时候,叶暮想看到他存在手机里的照片了。
其实他当初偷存叶暮想照片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又上哪去给对方找理由解释。
傅朝思假装没听到,试图转移话题,“哎,你看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大夫让我去拿药,你等下昂。”
说着,他站起身,把叶暮想受伤的脚小心放在凳子上,自己跑出去拿药。
等回来时,叶暮想也不再继续质问刚才的话题,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傅朝思帮他敷脚。明明是尴尬到极点的话题,两个人都像是暂时性失忆一般,谁也不在提起。
冰敷的差不多了,傅朝思打开刚从大夫那儿拿的红花油倒在手心,搓揉热以后贴在叶暮想受伤的地方轻轻按摩。边按还边咳嗽,吸鼻着子一脸嫌弃,“我靠,这味儿太他妈难闻了。”
虽然这么说,但叶暮想的脚一直在他腿上,红花油流到他的限量版Nike运动裤上,沾的到处都是也毫不在意。
涂好后,傅朝思拿出袜子帮叶暮想穿上。提着一只鞋,一把将人背起送上出租车。
这次意外学校负全责,好在叶暮想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当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拎着水果来叶暮想家时,叶暮想和外婆仍旧礼貌相待。琇書蛧
由于买红花油的钱都是傅朝思出的,叶暮想连医药费的事都没提。只找班主任批了一周的假。
不过叶暮想在歇了五天后,便提前去了学校。
晚自习前,叶暮想收到一条短信。
——优等生,脚好了吗?能出门吗?
——嗯,已经上课了。
——我靠!不是让你歇一周的嘛!那正好,你现在来实验楼天台。速度。
当叶暮想来到天台时,傅朝思正支着围栏,背对着他,周身碎满了夕阳的暖色光晕。
“你叫我来干什么?”叶暮想踹着裤兜,口气清冷道。
傅朝思转过身,扬着下巴对着西边的天空冲他笑,“美吗?”
叶暮想顺势看去,落日将大团的云彩染成温柔的紫红色。周围泛着金色的光芒,叫人移不开眼,“美。”
傅朝思微微扬了扬嘴唇转回身,胳膊搭在台子上,望着夕阳没再讲话。
想起之前爬山的时候,傅朝思提过要一起看夕阳,叶暮想轻笑一声,走到对方身边。
等到天彻底暗下时,见傅朝思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叶暮想问道,“还不走吗?”
“不,等会儿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傅朝思挑着眉尾,带着些神秘感。
“什么?”叶暮想问。
“流星雨。”傅朝思转身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席地而坐,“我听说,今天的流星雨持续时间特别长。”
叶暮想也走过来,坐在傅朝思身边。
“吃吗?这个味还不赖。”傅朝思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他。
这是傅朝思今天被张大个儿硬塞进嘴里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送来的手工糖果,柠檬薄荷味的,倒是不难吃。傅朝思出来的时候顺手往兜里装了几颗。
叶暮想接下,撕开口塞进嘴里。
两个人并排坐着等了很久,期望当中的流星雨却迟迟没来。
傅朝思有点不耐烦,望着天,偏着头问旁边的人,“我怎么感觉,这天不太对?”
还没等对方回复,他就发现不太对的地方,“我靠!这他妈是冰雹!”
浅阳的雨仍旧来的这么毫无预兆。
傅朝思赶紧脱下外套,反身一盖,正对着叶暮想将两人一起搂在衣服里。
一件衣服圈出的狭小空间,挤着两个人,不得不凑得很近。
原本就漆黑的夜色,在这件上衣的包裹加成下,让两个人的空间变得更加私密。
衣服外强烈的冰雹和雨水的声音,拍打着疯狂跳动的心。
在极度昏暗的环境下,不论是人还是动物,总是不自觉地趋向有光源的地方。
在这狭小空间内,叶暮想的眼睛,是唯一的光源。
光彩夺目、明亮耀眼,叫人移不开眸。
胸腔疯狂地躁动惹得傅朝思心烦意乱,他舔了一下干涩的上唇,声音带着些嘶哑感,“叶暮想。”
“嗯?”叶暮想灿烂的目光时而对着他,时而错开。
傅朝思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拼命压抑的神经,带着柠檬薄荷味的温热气息,极速地喷上他的脸。
“你冷吗?”没等对方回答,傅朝思继续道:“想不想做点运动?”
“什么?”叶暮想显然没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
“叶暮想。”
“我不想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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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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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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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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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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