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傅朝思才不管那些,张着嘴等着对方喂。xǐυmь.℃òm
叶暮想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把黄瓜条凑近他的嘴,偏过头不看他。
傅朝思顺势往前一伸,把小半截黄瓜条一口吞下。嘴凑的有点近,触碰到了叶暮想的指尖,温温凉凉的。
如愿吃到叶暮想喂的黄瓜,傅朝思咧着嘴角,侧过身子胳膊支在大理石台面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切菜的侧脸,“优等生,喂个黄瓜而已,你耳朵怎么还红了!”
“我没有。”叶暮想仍低头切黄瓜,但刀的力度明显大了几分。
“你们这种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就是内敛。”傅朝思不以为然,耸了耸肩调侃道。
“是没你们美国人开放,随便亲人。”叶暮想的口气中,明显带着些埋怨的意味。
对方冷不丁地提了这茬,反倒是让傅朝思有点尴尬了。感觉这个事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蹭了蹭鼻尖,“你可别瞎说,我一个月前已经把国籍改回来了。现在哥可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傅朝思自小随父母移民美国,至此已经十年。小时候没什么选择权,可他并不崇洋媚.外。骨子里流着中国的血还想当个中国人。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把国籍改过来。
叶暮想切好黄瓜,又把鱼下锅煎,忙忙碌碌的没再理他。
傅朝思就这么靠在操作台边,看着对方熟练的操作也不觉得无聊。啧了两声,“不过,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叶暮想刚将锅里的鱼翻了个身,转过头看着他。
“可惜你不是个姑娘。”傅朝思弯着唇角,把对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你说你这么会做菜,不矫□□儿又少。比那些作天作地的姑娘好一万倍。”
他突然凑近叶暮想,眯着眼,“你要是姑娘,我就追...”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叶暮想直接拿起菜板上的刀,刀背架上他的脖子,“你再敢多说一个字!”
其实话刚说出口,傅朝思就有预感这次又要惹怒对方,可谁让他嘴太快,意识到时已经为时已晚。赶忙举手投降,“好好!我错了,不说了。”
傅朝思自知理亏,不再打扰对方,转身回到客厅,掏出手机自顾打起游戏。
打了没两把,就开始闻到菜的香味。傅朝思的肚子开始不听使唤肆意放纵起来。才惹了对方,又不太好意思蹭回厨房。只得忍着饥饿又打了把王者。
终于不负有心人,叶暮想喊他和外婆吃饭了。
傅朝思来到餐桌前,看着这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心里由衷地佩服。
他也没客气,落座后,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塞进嘴里。品了品,竖起大拇指,“好吃,真好吃!”
外婆乐开了花,“喜欢就多吃点的啦。这么多年了,小叶还是第一次请人来家吃饭。”又夹了一块鸡翅放进他碗里,“侬要是喜欢,以后就天天过来吃。”
“好啊,谢谢外婆!”傅朝思将鸡翅塞进嘴里,笑着答应。
“外婆,今天是您请他做客,不是我。”叶暮想拿着筷子蹙眉道:“而且,我没时间天天给他做饭。”
“有什么关系的啦,只是多一双筷子嘛,阿拉小思每天都是自己。小时候在美国那个地方没什么好吃的,回来怎么能让孩子天天点外卖。”外婆边说,边一个劲儿往傅朝思碗里夹菜。
“就是就是。”傅朝思不要脸应和着,“我以前真的很惨的。美国那鬼地方,天天都是吃汉堡薯条披萨。我还能长这么大,多亏了我这些年永不言弃的拼搏精神啊!这玩意儿写出来就是一部一千万字以上的催泪史诗!”
对于他的话,叶暮想理都懒得理,脸上毫无反应,都不正脸看他。
傅朝思继续加持道:“而且,我不白吃,买菜钱我出,我还负责洗碗。”
叶暮想夹了一个鸡腿,堵住他的嘴,“吃你的吧,烦人。”
饭后,傅朝思特别自觉地接下洗碗的任务。这是他活了十八年来第一次洗碗,在美国时,家务都是佣人来做。回了国也只订餐,家里连碗都没有。此刻他哼着歌,自顾洗的热闹。
收拾完餐桌的叶暮想走进厨房,看着他,“你行吗?还是我来吧。”
“切!你是小看我吗,洗个碗而已。”傅朝思摇头晃脑,忙忙碌碌的不以为然。
叶暮想指着洗碗池里密密麻麻蓬的老高的白色泡沫,“你这是洗泡泡浴呢?”
说着把手伸水池,去掏埋在泡沫中的碗。不料,却碰到傅朝思的手。
感受到叶暮想连忙脱离的手,傅朝思反手一把抓住,将对方紧紧握住,转头看着叶暮想,“怎么着,刚摸了我就想跑?”
叶暮想使劲转动手腕,“你松开!”
“就不松。”傅朝思死死握着,还不停搓揉,“别说,你这手还挺好摸。”
“混.蛋,你放手!”叶暮想向后用力一扯,溅出很多带着泡沫的水渍,泼了一地。人也因惯性作用身子向后退,脚下一滑,连带着傅朝思,一同摔到地上。
傅朝思压着对方,胳膊支着地。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可以看到叶暮想起伏不定的胸腔。
“小叶,小思。怎么啦?”外婆说。
傅朝思立刻回过神来,对着门外喊道:“没事外婆。”说了句抱歉,连忙从对方身上起来。稍微蹭了下溅到身上的洗洁精泡,靠在门边不再作妖,乖乖看着叶暮想洗碗。
收拾完后,叶暮想从外面拿了一块毛巾递给他,“擦擦吧。”
傅朝思推了推,没接,“不用了,那个不早了,我先回了。”
“外面下那么大的雨,还回去干什么的啦!”外婆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就在外婆这儿住一宿啦。”
“下雨了?”傅朝思刚才光顾着洗碗的事,根本没留意窗外的天。他走到窗台才意识到,外面的雨确实不小。
浅阳的夏天总是这么琢磨不定,前一秒还是艳阳天,下一秒可能就是倾盆大雨。
傅朝思是个出门从不带伞的人。他偏头瞥了一眼叶暮想,怕对方介意,口是心非地说:“还是,算...”
“住这儿吧。”话音未落,就被叶暮想打断。
“啊?”傅朝思一怔,没想到这次对方这么爽快,赶紧一口答应,“好。”
叶暮想再次将毛巾递给他,“我给你拿件换洗的衣服,你先洗澡。”
不一会儿,叶暮想捧着衣服递到他面前,“别的衣服都是洗干净的,内.裤是新的,我还没穿过。”
他垂目看到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上面,放着一条浅灰色腰边的内.裤,定睛看了一会儿,才发觉此刻的自己有多不礼貌。慌忙接下来,转身往浴室走去。
从浴室出来后,叶暮想已经帮他收拾好了房间,“今晚你凑合住这儿吧,可能床有点硬,不比你家。”
叶暮想家在一中附近的一片老城区,二层。面积不算小,但确实有些年头,家具装潢都是九十年代的老旧风格。
“没事,挺好的,我在哪儿都能睡。”傅朝思撒了个谎。
“嗯,晚安。”叶暮想转身离开卧室,顺手帮他关上房门。
傅朝思其实是个极其认床的人,当初从美国回来时,差点把美国的床一起托运回来。现在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全身上下都不太自在。
屋外大雨滂沱,闪电雷鸣。叶暮想家的房子窗户因为过于老旧,密封效果很差,被雨打的啪啪作响。
这一切都惹得傅朝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突然一道闪电劈开,连着一声震天的雷鸣,隔壁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小叶,侬好不好啦?”外婆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叶暮想的回复。
傅朝思有些担心,撩开薄被下床。他先去了外婆的房间,见外婆没事,又转身去了叶暮想那儿。
敲了半天房门都没人应,傅朝思没再磨叽,直接推门进来。
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地,叶暮想就这么蜷着身子倚在窗边瑟瑟发抖,全身上下都被雨淋透。
透过窗外路灯传来的微光,他看到叶暮想脸上的惊慌失措,与此前清冷自信的他大相径庭,嘴里还不停嘀咕着他听不清的话。
傅朝思心里一紧,赶紧跑进来。从衣柜抽出一块干燥的浴巾,披到叶暮想身上,将人拽起带离淋雨的区域。
“叶暮想你怎么样?”他扶着对方,担忧地问道。
叶暮想就像没听到似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蜷缩在角落里脸上写满了恐惧。仍自言自语说着些什么,窗外的雨声太大,对方的声音又太小,傅朝思什么都听不清。
“叶暮想你.他妈回我一句啊!”他扶着叶暮想的肩膀,眉头紧锁。此时对方的样子令他心烦意乱。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叶暮想仍旧抖得厉害。傅朝思心里着急,脑子一热,一把将人拽进怀里。死死搂着,希望能换来对方片刻的安宁。
这种紧迫却安全的怀抱,让叶暮想发抖的频率逐渐缓和下来。
傅朝思一边搂着叶暮想,一边顺着他柔软潮湿的头发。嘴唇蹭着对方的眼角,口气是不曾见过的温柔,“我在,有我在,不怕...不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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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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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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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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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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