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们俱向后撤了几丈远,不由分说,袭卷而来的强大内功气场将他们震慑住了,虽说江湖中高手如云,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出落得如此清奇惊艳的倒是头一个。www.xiumb.com
“北望楼楼主前来拜会。多年未见,诸位可别来无恙啊?”季云逸合上扇面,字眼虽温和可道出来的语气却十分凌厉,咄咄逼人。
那些黑影一听,面面相觑了几眼,一时间竟不知所以然。
等了半晌,终于!一道沧桑喑哑的声音在它们当中响起,不难听出那声音还有些颤抖,“这...这是前宗主的故友啊,季羽,季云逸!”
肖信闻此眯了眯眼,看着季云逸的后颈,脑海中突然灵光闪过了几个画面,只是当他刚想寻着记忆线再向深处探究的时候,太阳穴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操!”即便肖信恨透了这样的自己,却又不得不就此收手。
“无双,你没事吧?”季云逸不敢掉以轻心,他不知道自己这层不明不白的关系能对这场‘重逢’产生几分影响,
“没事。”肖信重重叹了口气,道:“前辈来得及时。”
“本应更早些的,可你师父托付给我了一个人,让我保她安全。”
“是...小元?”
季云逸微微顿首:“没错。”
听到小姑娘安然无恙,肖信心中的也石头落了地。他终于抬眼,望向前方那一片黑影包裹下不见面目的东西,右掌不断摩挲着剑柄,他抵在季羽肩头小声阴冷地说道:“现在,这群东西怎么办?”
季云逸眼神微偏,眉目似凝了霜雪,只吐出一个字。
“杀。”
闻此,肖信勾唇一笑,霜暮剑再次出鞘,他等这句话很久了,这群粘人的东西,着实不知好歹。
这是肖信第一次同季云逸一起并肩杀敌,从前站在他身边的只有顾云舟,一招一式也是熟悉了十几年的那套剑法。第一次见到季云逸与他人斗法,肖信才明白,原来在这世间真的有人能做到即使身在战场上也可以如此收放自如,不染纤尘。
不知为何,那群黑影对他还算客气,执剑对决时,竟会为了不伤到肖信而不惜自毁销身。肖信心中难免有惑,只是当下不敢太过分心,他一边观察季云逸的一招一式,手里边打着傲雪凌霜,不禁心中暗道:‘季前辈的招式不像是从属哪一派别,倒像是自己所创......只是,他身为扇杀术,为何有几招却和剑法所差无几?’
‘将剑法和扇子结合得天衣无缝,必是有高人指导,武林中用扇者多为自守,能做到进退兼顾的,倒是难得一见。’
“小心!”肖信还在思索的时候只觉面前忽地吹来一阵长风,待缓过神才发现,是季云逸用扇面为他挡掉一枚细长银针。
“切勿分心,要是被他们的银针射中,我也救不了你。”
肖信吞了一口唾沫,季云逸严肃起来的样子也不亚于顾云舟,连忙应道:“知道了,季前辈。”
·
斯时,长安城已经被火海淹没,老少妇孺的哭喊声叫不破今夜的荒唐。京畿重地在没有外敌入侵的情况下全然沦陷,十六年的黄粱梦被龙泉一剑刺破,打碎了仙家鬼神共同编制的虚伪盛世。
“顾决,你看。”龙泉剑微微刺进顾云舟的喉口,鲜血瞬间溢了出来,他见此不以为意,冷哼一声,道:“你低头看看这残损的皇土,这就是你们抵命抗天的结果。当然,也是这么多年你们所谓‘正道’自己累下的恶果。”
顾云舟现下已经无力再负隅顽抗,灵力不断从身体外流到四面八方。只是被龙泉束缚在浮云上,却也觉得没必要去看下面的生灵涂炭。
这个结果他不是没想过,算算时辰,季云逸应该到了,身后事他其实很早以前就告诉季云逸了,无非就是如若有一天他死了肖信该怎么办,事无巨细一条条罗列得分明,他不必再担心什么。
“动手吧,别等了。”向来傲骨如他也不想再受此般折辱,一心求死,只为快点了结。
“你确实活不长了,还有什么话想对你的好徒弟说吗?待他归宗,我会亲自辅佐他荡平这天下,重振先宗主的辉煌。”
闻此,顾云舟却笑了,凄凉中却又透着一丝嘲讽。
“笑什么?”龙泉眉头一皱,手中攥着剑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对于顾决的感情,虽谈不上憎恨,但也算得上厌恶了,如若没有他,可能肖信现在已经回归魔教了,绝不会拖到现在。
“你刚刚不说问我有什么遗言吗?那就帮我告诉阿信......”
顾云舟顿了顿,惨白的嘴唇微颤抖着吐出一句话:“告诉他,他父亲的初心并非如此。”
“你说什么?!你还有脸提肖邵行,我杀了你!”
顾云舟从容闭上了双眼。
就当龙泉的剑即将刺入顾云舟喉口的那一刹,突然,一道莫名之力将龙泉剑给弹开了,与此同时,自云中传来一个声音,“他说的没错,肖邵行的初心确实不在于此。”
待龙泉调整好状态,抬头循声看去,眼中的愤怒更是无可遏制的流露出来。
“又是你...多管闲事会成瘾吗?”看着顾云舟旁边站着的那个与他气质有几分相似的人,他真想一剑给他二人做个了结。
为什么?为什么嵇无忧要蹚这滩浑水,好好做他的青霄真人,然后飞升仙不好?这世间种种与他有何干系?本不是他的事却总想着来插一脚。
龙泉人与剑本早已合二为一,所以尽管他只是对着眼前浮云上的二人怒目相视,但是剑身上岩浆一般血红的裂痕已经翻涌至好似要沸腾爆发。
“小孩?还想打?”嵇无忧抛给身后倒地不起的顾云舟一瓶灵药,看着龙泉的眼神依旧笑盈盈的,底蕴十足,分明是无所畏惧。
能未动一兵一卒就将龙泉气个半死的人,恐怕全天下只剩下他一个了。
明明方才就要成了,谁料他半路杀来一个嵇无忧,所有一切皆前功尽弃,换谁谁不生气,更何况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打,自然要打!”剑已出鞘,它等了十几年,而今抛头露脸,怎能滴血不见?今日,长安城势必有一场血战,谁也逃不掉。
“好啊。”嵇无忧笑意又深了几分,眼角浮现出浅浅的褶皱,“只是...光打没什么意思,我们何妨来个赌注?”
“你,想怎么赌...”
说实在的,龙泉心中也有些打怵。上次在客栈和嵇无忧只是简单交手他便感知到了那人身上所蕴藏的无边道则,内功更是如江海一般无穷尽,这一次正面交锋,龙泉对自己的胜算也只占五成。
“很简单,赌他。”语罢,嵇无忧向后指了指服完药已经彻底昏厥过去的顾云舟,又道:“你们不就最想要他的性命吗?那好,如若我输了,顾决你们任意处置,他的身家性命我不会再插手。但是...如果你们输了,这次就放过他,让他走。”
嵇无忧看向对面的龙泉,见人难以定夺,他闷笑一声,“看在你是小孩子的份上,我让你一招如何?”
“谁叫你让?!”“赌就赌!”
“请。”
嵇无忧微微欠身,长袖一挥,抬手示意龙泉先来,他攻自己先守。而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悄悄捏了个法咒,在皇城上空布满乌云,使无人能透过云层瞧见这场对决。
“嵇无忧。”龙泉双眼瞪得溜圆,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找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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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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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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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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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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