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陆堇彦突然站了起来,她难免会生疑。
她摇了摇头,“针灸确实有疏通经脉的作用,但他的经脉都已经断了,还怎么疏通呀,别说中医治不好,就连西医也是没有办法的。至于他突然站起来,那是发疯的前兆,人在精神失常时,神经会受到刺激,失去控制,产生应激反应。这就跟鱼死了还能跳动,蛇头被砍下来还能咬人,是一个道理。”
听到这话,陆夫人就放心了,绝对不能让陆堇彦从轮椅上站起来!
在过来之前,她先去审问了一下阿梅。阿梅狠狠的告了一通黑状,说祁晓筠是变态、疯子,还添油加醋的形容了被扎中痛穴,那种痛不欲生的感受。
这话算是跟祁晓筠的对上了。
她没有再怀疑,因为祁晓筠适才救驾有功,对她的信任也添了几分。
她就需要这种会办事又忠心耿耿的哈巴狗。
“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祁晓筠的背真的很痛,而且她要让陆夫人知道她痛,皱起眉头,呻吟了好几声,声音更加的虚弱了,“他听我的话,就是听您的话,以后只要有我在,您就不用顾虑他了,只是……”她顿住了,叹了口气,“老夫人不会饶过我的。”
这话让陆夫人眼前一亮。
如果能控制住陆堇彦,那一切都好办了。
她可以通过他一点一点的从老东西手里把陆氏的大权夺过来。
在她思忖间,老夫人来了。
陆堇彦还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她生气呀,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
“来人,把这个毒妇从房子里扔出去!”
陆夫人赶紧赔上了笑脸,“老夫人,我已经问清楚了,都是误会。您应该还记得,晓筠是学医的吧,她不是在伤害堇彦,而是在给堇彦做针灸治疗。”
“针灸?”老夫人挑眉,满脸的质疑,明显不相信她的话,“既然是针灸,刚才为什么不说?”
“堇彦的腿其实没有办法治愈了,刚才突然站起来几秒钟,只是因为疯病犯了,神经反射,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晓筠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针灸也是有很大风险的,她担心万一加重了病情,不好交代,所以不敢说。”
陆夫人在解释的同时,还狠狠的捅了陆堇彦一刀,好让老夫人不要对他抱什么希望了。
老夫人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犀利如鹰,仿佛一眼就能把她看穿,“陆氏我是一定不会交给老大的,至于堇钰,他是庶出,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之列。堇彦是你们大房唯一的希望,他好,你们就好,否则你们大房以后只能靠家族基金过日子了。”
她刻意在“庶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这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的扇在陆夫人的脸上,把她的嘴巴都快打歪了。
陆堇钰是她在上位之前偷生的,这是陆家的丑闻。即便她上了位,在老夫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妾室,他的儿子自然是庶出。
陆夫人脸上一块肌肉抽动了下,拼命的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堇钰从来没想过要继承家业,只想着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来。他是您的亲孙子,身上流着陆家的血脉,您总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进陆氏实习一下吧?”
“除了吃喝玩乐,他还能有什么本事,我陆氏从来不养闲人。”老夫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给她一点颜面,就是要把她的野心扼杀殆尽,让她看不到一丝希望。
她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了,却不敢发泄出一丝的怨气。
进到陆家这么多年,老东西从来都没用正眼瞧过她,防她就跟防贼一样。
祁晓筠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免得惹祸上身。
片许的沉默之后,老夫人把目光转向了她,“我决定了,这几天就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做针灸的。”
陆夫人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老东西竟然来这一手!
她那双眼睛就跟猎鹰一般的锐利,倘若祁晓筠几个人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肯定会被她察觉到。
“这里离公司太远了,出入都不方便,您要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让刘管家时刻盯着晓筠,保证她不敢乱来。”
“我谁都不信。”老夫人冷冷的甩了句,很显然,这个决定是不会改变了。
陆夫人看出来了,心里抓狂,“那我陪您留下来。”
“你在担心什么?”老夫人目光一凛,变得极为凌冽,她心虚啊,吓得不敢再说话了。xǐυmь.℃òm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如死一般的沉寂。
祁晓筠暗自冷笑,虽然闭着眼睛,看不见陆夫人的神色,但可以想象出她有多么的气恼。
这就叫恶人自有狠人磨。
至于她自己,只能见机行事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阁楼里。
陆堇彦“醒”了,一副失忆的表情,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嚷着要找祁晓筠。
助理没办法,只能推着他下楼。
陆夫人已经走了,老夫人命她离开,她不敢不从,临走前再三叮嘱祁晓筠一定要把陆堇彦控制好,不能露馅。
看见趴在床上的祁晓筠,陆堇彦佯装出了困惑之色,“奶奶,我老婆怎么受伤了?”
“她……”老夫人担心提起适才的事,孙子又犯病,欲言又止。
祁晓筠接过话来,“是我自己不小心刮伤的。”
陆堇彦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疼吗?”
她挤出了一丝虚弱的笑意,努力配合他演戏,“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陆堇彦很清楚,她伤的有多重,挨了两鞭子,肯定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他把头转向了老夫人,“奶奶,赶紧找医生来,把我老婆的伤治好,不然没人做饭给我吃了。”
老夫人微微一怔,“不是有厨子吗?怎么要她做饭?”
陆堇彦朝祁晓筠递了个眼色,这个问题只能她来回答。
祁晓筠一秒领悟,低低的说:“瘫痪病人的饮食有很多禁忌,不注意的话,就会加重病情,厨子不懂这些,所以堇彦的饭都是我在做。”
老夫人眯了下眼,一点无法言喻的深沉之色从眼底悄然划过。她吩咐手下叫来了医生,给祁晓筠处理伤口,又开了一些消炎药,以免感染。
她想让陆堇彦回到楼下的房间,但陆堇彦坚持要住在阁楼,她就让人在阁楼安装了空调。
去到大厅,老夫人把管家和佣人叫了过来。
“装空调这种小事,都要我来安排,可见你们平常没有尽心照顾少爷。”
管家吓得冷汗涔涔,连忙解释,“我以为少爷只是在阁楼里待几天而已,很快就回楼下的房间了,才没有装。”
老夫人凛冽的凤眼一睁一闭,不怒自威,“少爷就算只待一个小时,也应该保证房间的温暖。你今年的年终奖扣除,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派专人来考核你们的工作,不合格的,收拾铺盖滚蛋。”
当初她之所以同意孙子到这里休养,一来是不让他被外人打扰,安心养病;二来是想封锁消息,不让外人揣测纷纷,毕竟他是陆氏的继承人,他的安危直接影响到陆氏的未来。
而今天,她突击检查的原因,是收到一封匿名邮件,说陆堇彦被祁晓筠扎针,虐待。
无论真假,都说明这个宅子出了问题。
她绝不能让小人钻了空子,加害孙子。
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吓得手脚都哆嗦了起来。
他们都做过些什么,心里能没点数吗?
这会,三楼的房间里,只剩下祁晓筠和陆堇彦。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祁晓筠笑了笑,像是在自我安慰。
这笑,在陆堇彦看来有些刺眼。
“为什么要扑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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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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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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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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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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