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把火光处当成目标,沿街一路不停地奔跑,边跑边大声呼喊警示,他顾不上能喊几起多少人,只想先赶到地方。
等林子心跑到着火的地方,发现就是在城南门里,沿街两旁的建筑有好几处着起了火,火势看着虽然没有前几天的那么大,但通街都是木楼木屋,就怕牵连起来。
林子心马上打水救火,这时候,开始有其他街坊也赶了过来,大家一块七手八脚地扑火。
在救火的时候,林子心注意到,城南门是打开的,他心里很疑惑,同时,林子心又看到有几个黑衣黑裤,黑布包头的人,赶着马车冲出城去。这一幕不仅林子心看到了,同在救火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又听到有人高喊,“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
林子心一听,暂时把木桶交给别人,忙赶过去看,他很担心,生怕受伤的是陆星,同时,林子心心里又在想,陆星昨晚明明告诉他,是去的东城门。
被发现的几个伤者都在较远处城墙下的暗角里,发现他们的人连忙跑到街上来求救,听到呼声的人们跑过去看,伤者们全都是守城军。
林子心去查看伤者,见他们都受的是刀伤一类的皮外伤,并被捆住手脚,堵了嘴巴,丢下城墙下。林子心心中益发疑惑。这时有人道,“快,快把人往医馆送,谁去叫大夫来,哪个腿快的去叫大夫来,是皮外伤,要赶紧止血。”
天越来越亮了。
赶到南城门处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救火,有人去找板车准备运送伤者,有人帮着照顾受伤的人,有人跑着去叫大夫。眼见街上着火的几处,火已经被扑下去,是烧不起来了,林子心略感安心,之后他就跟着街坊们,一起把受了伤的守城军抬上板车,往医馆里送。
推着板车走在去最近的医馆的路上,林子心听到有街坊在问,“怎么回事?这一大早的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道,“不知道哇。”
有人说,“怎么又着火了?”
有人道,“还好火不大。”
有人斥道,“火不大?赶情烧的不是你家。”
又有人问,“怎么这么早,南城门就开了,昨天不是听说不开城门的么,怎么这么早城门又开了?”
有人道,“我还以为马匪来攻城了呢,吓得我!”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连声附和道,“对,对,我也是,我们也是。”
有人道,“谢天谢地,还好不是。”
有人又问,“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是毛贼来趁火打劫?”
有人道,“哪间铺子被劫了?没看到啊。”
有人说道,“不知道哇,我这迷里迷糊的,什么也不知道哇,就知道又着火了。”
有人叹气,“哎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眼瞅着这大节下的,这么个乱法可受不了哟。”
林子心这时候也是一头雾水,只知道又着火了,还看到奇怪的黑衣人,他这时还完全不明白今天黎明时分,南城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把伤者们送进医馆,接着,有街坊唤来了好几个县城里的大夫,有的大夫连衣裳都没穿好,就被从家里拉来了。见着受伤的守城军,大夫们有的验看伤情,有的准备外伤药,林子心闪到一旁,想了想,决定先返回南城门再看看那边的情况。
等林子心回到南城门时,天已经大亮了,几处着火的地方,火都已经被扑灭了。有人通知了别处的守城军,打开的南城门,又关闭了。
见此时火已灭,城门关闭,南城门这里聚集着的人们开始散去,林子心瞧瞧街坊们,再看自己,大家无不是脸上、身上带着黑灰,神情疲惫且又惶惑。
拖着脚步返回杨柳巷,林子心边走边想: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心里牵挂陆星,林子心知道,陆星此时应该已经知道南城门这里发生的事了,他可能现在已经赶过去了。
回到家,略做整理和休息,林子心下厨做饭,预备陆星如果回来,能有得吃。
早上巳时左右,今早南城门起火,城门打开,有守城军受伤的消息,已经在县里传开了。
陆星在东城门守了一夜,快天亮时,他看到了南城门的火光,等他赶到南城门的时候,那时林子心已经送伤者去医馆了,两人没有碰到面。见着火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陆星就带着人沿街查看,寻找异常。
刘县令还在家里,就有衙役飞跑来报信,一听城中又出事故,且有守城军受伤,刘县令觉得头都大了。
赶到县衙,刘县令先问是不是马匪,得到否定的回答,算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他让衙役们出去查探,看今早南城门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又传令给守城军,让守城军一定要严守城门,没有允许,不可再开城门。
中午时分,陆星回来了,跟着他来县衙的还有两名守城军。陆星向刘县令报称,南城门内,有三处地方着火,同时,经查,有两间绸缎行被撬开大门,店里的财物被盗一空。
着火的临街铺面和被盗的绸缎行,陆星已经让东主们自行检查,之后他们会将受损失的情况上报。接着,陆星把那两名穿着守城军制服的人叫到大堂中间,说道,“你们自己说清楚吧。”
那两个守城军,站在县衙大堂上,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今天黎明时分发生的事情。
南城门在天刚亮的时候打开,是有原因的。
祈县的守城军,设有统领一人,队正二人,皆归县令管辖,平时负责县城防卫事宜,并维持城内的治安秩序。
今年年中,有一名队正调往别县任职,原本是明年三月时才上任。那人提前托经纪,往新任职的县城里找房子,准备举家搬迁,房子找得很顺利,他就想提前过去,好收拾房子和安置家人,因此便向刘县令提出请求。
那时,刘县令想的是年末时商队已停,县城里事务不多,就答应了让他早去。于是那名队正在腊月初就带着全家人赴任走了。
现在,祈县的守城军就只剩下了王统领和另一个孙队正这二人负责。
前日,“马匪攻城”的消息传出,把孙队正吓毛了,生怕消息是真的。现在县里又只剩下王统领和他一个队正,更是越想越害怕,思前想后,孙队正决定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要把家中的长辈和妻妾们,送去淀州亲戚家里,暂避一时。
花了一天时间打点行装和细软财物,在昨天晚上装好了车。孙队正又觉得这个时候明打明地出城去,叫城里人们看见,这行为略羞耻,仿佛“临阵脱逃”似的,再者,城中并没有其他人家有同样的行为。
于是,今天卯时时分,天还没亮,城里家家户户还在熟睡中,街上空无一人的时候,孙队正家载着家眷的马车队,悄悄地出了门。
南去淀州,要走南城门。南城门的守城军们,见是孙队正家的马车,自然是开门放行,马车队出了城,沿官道南下而去。
马车队出城之后,过了半个时辰,有几个人返回来,在城外叫门,报说是孙队正家的家仆,送主人到城外长亭处,返回来了,这时候要进城回家复命。www.xiumb.com
守城军们没有怀疑,而且这时候正是黎明之前最寒冷的时候,便开城门放人进来,没料到,那几个人进城之后,纷纷亮出身上藏着的兵刃,打伤了守城军,又把人捆住,堵了嘴巴,拖到城墙下的暗角里。
南城门这里夜间值守的守城军,共有十人,八人在城门处,另有二人在城楼上。城楼上的两名守城军发现了异常,但对方人多,那两个人就不敢动,悄悄藏身在楼城上面观望。
进城来的人把城门打开,又放进来了一些人,然后这伙人就直奔城门附近的店铺而去,又过了一会,城楼上的守城军就看到火光起来了。
讲述的守城军之一说到这儿,哭兮兮地说道,“……再后面的,六爷就都知道了。”
刘县令听完,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糊涂啊!糊涂!怎么能这么糊涂!”
那守城军哭着道,“出城去的,确实是孙队正的家人,我们都认识的,说要出城,也不好拦,便放他们自去。回来的那起人,我们是真的没想到,没想到……那时候天又寒冷,想着本是自己人,总不好让人一直在城外受冻,所以……”
刘县令气得摇头,“糊涂!都糊涂!什么事还都没有呢,他跑什么跑。”
又有衙役向刘县令报了绸缎铺失盗的事。很显然,是有盗贼趁着这个机会,谎称是孙队正的家人,混进城来,借机行盗,放火是他们为了拖住发现他们的人的行为,人们急于灭火,就顾不上阻拦盗了财物逃出城去的贼了。
县衙大堂外围观的百姓中,有今天早晨参与过南城门救火的人,有人看到那伙盗贼了,这时候就纷纷进来报告。
有人报称,那伙盗贼,都是黑衣黑裤;有人看到有黑衣人在撬窗,但当时忙着救火,一分神,人就不见了;有人说看到黑衣人赶着装了东西的马车出城。有人说进城来的是十余人,也有说是二十余人的。但是,因为那时天太黑,那伙人又都是黑衣黑裤,黑布包头,并没有一个人真正看清楚他们。
“有计划的,这就是有计划的。”文书低声向刘县令说道。
刘县令吩咐陆星,“陆捕头,你带着人好好去查。”
陆星听着,心里在想:孙队正的家眷出城,盗贼进城,一前一后,一进一出,为免也太巧了一点。
这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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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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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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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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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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