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
如果追其根本,那就是他太优秀了。
她被他引导着,想走出那个看似平静却又肮脏不堪的地方。
王成阳的父母是当地小有财富的村民,按道理来讲王成阳不该娶年轻丧夫还带有拖油瓶的苏凌,这其中不乏苏凌貌美的缘故,主要原因是王成阳太过不成器。
王成阳年轻时曾结过婚,老婆二十出头,从小也是家里父母掌心宠起来的姑娘,结婚三月,姑娘怀孕,王成阳的欲/望无法发泄,在对方百般不愿的情况下,实行强迫,造成流/产。
村里人多口杂,事情一发生,姑娘家里人气愤难言,带头抄着家伙来到王成阳家里,扬言一命抵一命,王家二老为息事宁人补偿给女方家里一大笔钱并与其离婚。
自此,王成阳的恶行在村里流传开来,没有好人家再愿意将女儿嫁到王家。王成阳自己不成器,吃喝/嫖/赌/四项罪行全占。王家二老年事已高,守着钱财还满怀期望地要给儿子娶妻生子。
好人家的姑娘不给,王家二老盘算着只要长相好,离过婚的他们也不挑剔,可王成阳臭名远扬,但凡是离得近的,离过婚带着儿子长相一般的女人对这家人也是闻声变色,避之不及。
后来,王家二老将涉及目标转为远乡。
此时,王成阳已经三十五岁,一事无成。
媒人收了王家二老一大笔钱,来找上苏凌时,将王家夸上了天。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媒人做此行业多年,诛人先诛心。
她说那家人年事已高,膝下无子,只要苏凌过去,必定将许苏当作亲生孙女看待。
苏凌面如死灰,待媒人走了,低下头问许苏:“想不想要爸爸?”
许苏听错了,不对,她理解错了,她以为苏凌在问她想不想要许汉平。
她说想要。
苏凌那么年轻,她值得更好的生活。
或许,她同意嫁给王成阳并非全部因为许苏,她年轻,美丽,善良,对余生尚有期待。
时间到此,苏凌和许苏的人生将要进行下一阶段。
到达王成阳家时,许苏未曾想到,这个转折点对她和苏凌有多重要。
苏凌带着许苏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居住了半月,王成阳从未出现。这房子是原先王家二老建来给儿子娶媳妇用的,虽家具陈旧肮脏,但好在空间大东西齐全。苏凌用三天时间将房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并托王家亲戚将许苏送进当地学校。
王成阳赌博半月,将手里闲钱输个精光,准备回家搜刮二老。没成想自己家里来了位女人,他两眼发直,一问才知道她是来和自己过日子的。他见苏凌长肤白貌美,身长盘靓,心底有某个念头蠢蠢欲动。初次见面尚且注意,他去浴室一番收拾,再进房间便要和苏凌白日宣/淫。
这对于苏凌来讲着实够快,但她没有反抗,或者说她反抗不了。
时间很久,苏凌没来的及收拾,许苏回家时无意瞥见了她的失态。
这是许苏第一次见苏凌如此这般,自此,王成阳在她心里留下一种不好的印象,她觉得王成阳行为怪异。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王成阳老实了半年,在某方面的需求可谓登峰造极,苏凌尽量满足,可长时间的体力耗尽让她并不能有一种良好的精神状态,况且王成阳需求越来越大,方式也与常人有所不同。
他开始暴露本性,吸烟、喝酒、赌/博,回家的时候常常一身酒气,看到苏凌便开始兽/性/大/发。
许苏很早就见过那种场景,早到她对那种东西一无所知,但她就是看见了,也看呆了。她躲在暗处,瞪大双眼,一言不发,直到王成阳发泄完,也直到苏凌如同破布傀儡一般了无生气。
苏凌选择了忍。
因为愧疚,也因为王家二老知道自家儿子德行,为了留住苏凌,他们的确对许苏不错,在衣食住行方面没亏待过她。
苏凌就这样带着许苏在王家待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二老去世。
王成阳继承遗产,开始挥霍无度,同时,在没有二老的监督和制止下,他将注意力分散到许苏身上。
彼时许苏十五岁,初中毕业,少女姿态优美,面容干净美好。
有同学来家里找许苏,许苏不让,有男生给许苏递情书。
许苏自然是不想接。
她马上要去县里读高中,并不想是很想和初中便辍学的男生们交流。
有一回她回家,有两个男生骑车跟着她,正好被小赢了一把满带笑容回家的王成阳撞见。
王成阳其实一开始没认出许苏,他赌/瘾/越来越大,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趟,许苏住校,周末才回家,中考完将近一周,王成阳第一次回来。
他看这姑娘长开了,无论是从背影还是侧脸都特别像苏凌,走近了一瞧。
怪不得像,这是苏凌带过来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从没叫过他爹。
他赶走了那两个小男孩,自称是许苏爸爸,又不怀好意地冲许苏笑,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有男朋友了。
许苏只是摇头。
年少时的恐惧会滞留很久,久到无法想象。许苏看见王成阳那张脸就能想起他欺负苏凌时的样子,她很害怕。
她害怕王成阳这个人。
王成阳开始频繁回家,回家时间不定,有时中午,有时深夜,有时许苏穿着简单单薄的睡衣躺在床上,睁眼就能看见王成阳站在床前对着她笑。
许苏吓一跳,但很快,原本房间清香的气息就会被一种浓郁的属于王成阳的味道覆盖。
王成阳略显满足的离去,许苏立马下床换掉床单,边角沾染了王成阳的恶心。
许苏开始战战兢兢,她十五岁,懂得王成阳在做什么,也知道那人对她起了什么心思。
她搓着床单,心跳加速,越想越害怕。她想快点开学,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直到苏凌起床,出门问她,为什么大清早洗床单。
许苏低着头,回答她说脏了。
再后来,王成阳心思越发明显,他开始对许苏动手动脚。
苏凌有所发现,难以置信,第一次因为这个和王成阳吵架,王成阳对她实施家暴。这是这个男人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对苏凌实施暴力,力大无比,边打边咒骂,骂苏凌生不出孩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苏凌回他,你命里无子,断子绝孙!
高一到高二两年,是苏凌过得最不幸的两年,比许汉平死亡那一年还要难挨。
她和王成阳撕破了脸,王成阳赌场失意,将气全部散在苏凌身上。
许苏看得很清楚,这人心理已经变/态了。
伴随着他的不正常,让苏凌不得好过,终日处在一种精神紧绷的状态,许苏一回家,苏凌便陪着她睡。
可怕的是,王成阳竟然也跟了过来。
他在距离许苏不到一米的地方,强/暴/了苏凌。
许苏吓疯了,整个人甩到坚/硬/的地板上,手肘磕破了血,她去门外拿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对准王成阳的头使劲砸,其实没有多大力,她四肢都硬了,满身虚汗,满脸泪水,用冰凉的手拉出那人身下的苏凌,哑着嗓子要带苏凌走。
苏凌接过她手里的棍子,照着王成阳身上又来了几下。
-
许苏做了一个梦,梦里苏凌和王成阳拿刀对峙。
苏凌歇斯底里,一把夺过王成阳手里的刀。
“你要/杀/我可以啊,你要动我女儿不行!”
“你/杀/不了我!我就/杀/了你!”
心存善念的人,可以被别人欺负,但不可以被别人践踏她想守护的。
生活逼疯了苏凌。
但正是因为逼疯了,才让她免于牢狱之灾。
只有许苏知道,苏凌原本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女人。
要不是因为她、
要不是因为她、
苏凌原本可以过上好日子。
一霎那秋夜骤然发冷,长风卷杂着雨滴砸向灰白色地面,路灯下的街道空无一人,漫天的雨如同掉落的繁星,点点滴滴。空调吹得窗帘摇曳生姿。许苏用冰冷的脚掌蹭了蹭孟唯景,突然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弱小无助的嚅涕声音。
孟唯景被那抹弱小似猫叫的啼哭声吵醒,他转头,映着房间里昏暗的冷色调灯光,许苏的眼泪来得毫无征兆,并且——
流满脸颊。
“爸爸……”
他没有犹豫,一把揽她入怀,温度通过肌肤相贴的瞬间里,她好像食用了安抚剂,瑟缩着蠕动着更靠近他。
“爸爸……”
孟唯景问:“你怎么了?”
许苏:“爸爸……”
“爸爸在。”他抱紧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许苏醒了,从他那声“爸爸在”出口。
她做了梦,想起许汉平。每当她难过或是想要逃避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许汉平,许汉平不死,她也不会这么难过,可她不恨他,她太想他了。wWW.ΧìǔΜЬ.CǒΜ
身遭笼罩的都是他的气息,属于少年的炽热、干净、健康的气息。还有她发间的清香,纠缠不清。
许苏在他怀里稍稍转了转脸,喘了口气,放心地闭上眼睛:“同桌……”
“嗯?”
“抱紧我。”
“……”
“要用力哦。”
“不要。”
少年的拒绝干脆、坦荡、言行不一。
许苏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发酸,一定是太困了,她告诉自己。
“但你用力了啊。”她抿唇偷笑。
“没有。”
“我感觉到了的。”
“你叫我爸爸。”
许苏:“我说的是梦话。”
“现在梦醒了?”
许苏小幅度点头:“醒了。”
“还困吗?”
许苏小小地叹息,没意识到这话的含义:“好像不困了。”
头顶一声轻笑:“不困就干点别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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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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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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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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