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目光下,卫豪目光出奇的平静：“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有人设局弄出的东西,目的也很明显，就是想看一出好戏。”
“不管咱们联合在一起也好，还是狗咬狗一嘴毛也好，只要有趣，他就高兴。”
何研律先前从没听卫豪说过这个看法,现下一听倒有些愣住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来了锦泽,卫豪像是从来时便没好过一样,脸色一日比一日看着差,他本人却仍是那副懒散样，瞧不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齐宜民挠了挠头，没太听懂：“所以......有人一直在窥视着我们的动向？”
“不能算窥视吧,应该叫明目张胆的围观。”卫豪摊手道，“这种好戏没人想错过,要是放到电视剧里，一定是婆媳晚间八点档必追。”
众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们弄到锦泽来,又联合那么多百姓让我们信以为真,目的就是为了关着我们,好叫咱们上演一出好戏？”闵杨拧眉道,“你不觉得太荒唐了吗？”
卫豪：“......也是哈。”
在对方探究的目光下，他垂了下眸，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懒散随性的样，笑着道：“我就这么随意说说，你们也就随便听听，别放在心上，你们继续，继续。”
魏英逸扯了扯嘴角。
对方随意说说就已经令人毛骨悚然，难以想象卫豪正经起来会怎样一副光景。
“......韩副队考虑的如何？”忍住手痒想打人的冲动，张阳泽再次将目光转向韩旌，“宜早不宜迟，您必须尽快做决定。”
韩旌沉默了会儿，终究还是站起了身：“召集所有人，大厅集合。”
一刻钟后，楼下大厅陆陆续续站满了人。琇書蛧
即便来了，大厅内也没人说话，他们不是傻子，也都猜到了韩旌这时候把人叫下来是为了什么。
“相信这些天，大家对我们面临的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韩旌背手而立，面色严肃道，“的确，我们的物资正在减少，长此以往下去，必然会到山穷水尽的那步。”
“是选择出去一探究竟，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等待，我希望能够得到大家一致的意见。”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开始骚动起来。
望着厅内面色各异的众人，卫豪侧身倚在墙边，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之前那个姓陶的不是说锦泽会派人来通知吗，要不咱们再等等看？”有人出声道。
“从进来到现在咱们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谁知道锦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另一边立刻就有人反驳着，“在这么等下去，我们就都得死在这儿了！”
“还是留下来比较好吧？”“我们赞成一起出去看看。”
......
“好了。”
眼见着众人各执己见，再这么放任下去恐怕就要打起来，韩旌不得不出声阻拦道：“这样，少数服从多数，赞成出去一探究竟的人请站右侧，选择留在这儿的站左侧。”
吵得最凶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眼，攒着一身火气分别走了过去，剩下来的人犹豫了会儿，也陆续做了选择，只有极少数的人站在原地没动，显然还在举棋不定地观望着。
何研律他们站的本来就是右侧，也就不需要动弹，闵杨回头看了眼卫豪，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方的情绪开始变得不易外露起来，明明人就站在那儿，他却无法感知到那人在想什么，口中说出来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种异常放在别人身上都无所谓，可放在卫豪身上......
他不喜欢。
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随意走动后，韩旌这才招呼人去统计人数。
其实不用统计，一眼望去，右侧的人就明显比左侧的要多。
对此韩旌也没有太意外，但凡接下任务的都是出过不少回任务的老手，其中不乏有因能力自视甚高者，怎么会甘愿这么窝囊地缩在这儿坐等山空。
“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明天上午十点整，在这里集合。”他宣布道。
“要是我偏要留下呢？”左侧有人忿忿道。
“当然，我们也不会强迫大家，明天十点之前，诸位都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是否要留下。”韩旌回道，“只要最后大家能平安回到东济，还有的奖励都不会少。”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五天后我们回不来，剩余所有物资全归留下的人所有。”
这样一来，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好歹他们还能有条退路可走，有个地方可回。
确定该说的都说了之后，韩旌这才终于松懈了紧绷的神经，如释重负道：“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还有别的问题吗？”
左右侧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韩旌：“既然没有，那就散会吧。”
随着军人们井然有序的立场，人们也各自怀着心思回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戎武也是其中之一。
虽然从决定来的那刻，他就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踏入锦泽的地盘，对上那些令人厌恶的人和事，可知道归知道，他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自从来了锦泽，戎武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他往往都是盯着张阳泽一路到天明，等人醒了以后继续盯。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他死后臆想出来的该怎么办，会不会他一闭眼，这一切就消失不见，最后还是自己一人在那间漆黑的屋内，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身上的枷锁。
“好了小武。”张阳泽无奈地用手捂住对方通红的双眼，“别怕，我就在这儿。”
戎武：“......”
被对方死死拥入怀中，张阳泽无奈叹了口气。
他们现下在想什么，今晚又有多少人会彻夜难眠，明天太阳升起后，他们依然要做出选择。
就快了吧。
无论什么故事，总有收尾的那天。
——
上午九点半，南方的天已然是艳阳高照，魏英逸他们收拾好装备和行囊，在大厅肃立等待着出发。
临走前，何研律对着墙角面壁思过片刻，将他们搜罗来的食物和水留了一些在屋内，见何宣没往这里看，他又趁机抓过对方的包，偷塞了不少必需品进去。
谁也不想让事情往最坏的地方发展，可万一自己突然间出了事，无论如何，他也要给活下来的人留下退路。
“你在做什么？”就在少年抓着一瓶水准备往包的侧面塞时，后方传来一道冷声。
何研律手突然一抖，他下意识就把水背在了身后：“没什么，就......装点东西。”
看着被各种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包，何宣眼神冷的吓人。
知道自己的心思骗不过对方，何研律抿了抿唇，低下头道：“我只是想，万一......”
何宣的语气格外严厉：“没有万一。”
惊雷响起，不过顷刻，窗外的艳阳便被乌云所遮盖。
何研律摁住对方的手，直视着对方的瞳孔紧张道：“哥你别激动，我只是想多准备点东西，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屋外有人敲门，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刚才的雷声。
何宣站着没动：“如果再有下次......”
他看着少年，一字一句都说的分外地重，却怎么都吐不出后半句来。
“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何研律连忙接话道。
压制住在体内翻涌躁动的异能，何宣闭上眼冷声道：“去开门。”
何研律担忧地望了眼对方，到底还是乖乖松了手，转身去了门口。
只有何宣知道，他要抑制的不光是异能，还有对少年的恶念。
再有下次，他会把人和自己锁在一起。
除了自己身边，对方哪儿也别想去。
——
他们收拾好东西下楼时，距离约定的十点还差五分钟。
大厅内满是整装待发的军队和任务者，只有极少数人员两手空空地站在二楼扶梯处朝下望。
很显然，那些是决定留下的人。
韩旌自然也注意到了二楼的动静，不过就像他昨天说的，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不管是留是走，他都尊重对方的选择。
五分钟时间过得很快。
十点钟整，在看了眼在确定楼梯口不会再有人下来后，韩旌才开口道：“出发。”
和来时有所不同，这回不再是军队在前，而是由各团带着自己的人分散开来，将军队围在中间，浩浩荡荡地朝远处进发。
酒店内，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选择了留下，望着逐渐远去的队伍，他们都由衷希望能等到大部队回来的那天。
“大哥。”没走多久，卫豪便耐不住了，低声问道，“你确定锦泽总部就在这个方位？”
闵杨冷着脸没回。
一路过来，他们不光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本应人来人往的街道反而比城外还要寂静。
卫豪啧了声，随口道：“不说来个人，就是来只丧尸也好啊。”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闵杨的神色就变了。
在对方一脸懵逼的表情下，闵杨瞪了眼人，高声道：“注意警戒！”
“不是吧，来真的？”卫豪难以置信道，“不是，这好好的基地怎么有丧尸啊？会不会弄错了，是其他什么玩意儿？”
闵杨不禁咬牙切齿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这张乌鸦嘴用针缝了。”
“说到做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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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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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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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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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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