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秦键一直装在大衣口袋里也没有掏出来过,没想到今天还派上了用场。
一码归一码,即便未来大概率还有合作,但是秦键也不怎么想欠这个人情。
但是碍于当时方小鱼的父亲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可要是事后他再把钱给钱老板好像也不是那么个事,显得他有点不近人情。
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
原以为就要作罢之时,哪成想还有后面这么一出。
而且这三千块也不能算是秦键自己掏腰包替方家垫付的,演出结束后陈勇也给秦键包了个5000块的红包,言里言外一方面是长辈对晚辈的心意,另一方面也有一部分支付秦键演出报酬的意味。
这活是两个人干的,讲道理按劳取酬方小鱼也应该拿到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吧。
秦键是师傅,是个大方的师傅,自己拿三千,给小鱼两千,不过分吧。
所以补的那两千块差价就不算秦键的了,至于最后那1000块。
“给孩子的压岁钱嘛。”
...
把车停到了方小鱼特色川菜馆门口,秦键直接上了楼。
花了大约一小时的时间,他把组装好的琴完完整整的调了一遍之后,拒绝了方父的晚饭挽留,留下了一个琴罩就下了楼。
“方叔,这几个月盯着她点,让她少弹琴多看书。”
秦键是真有点担心。
他还指望方小鱼今年考个600多分,大概是作为自己的一种遗憾吧,或者不是。
“谢谢了,小秦。”方父的声音不大不小,语气适宜着这个气氛,“路上注意安全。”
‘小秦’这个称呼,秦键已经许久未听到了。
展颜间他发动了车子,这声答谢和叮嘱他也记下了。
““再见方叔。”
...
方小鱼的父亲站在饭馆的石阶上再次远远的看着驶去的车子。
这一次,他的心里不再有不安,眼底也不再复杂。
待车子彻底消失在街角。
华灯初下,他转身回到屋里开始了忙碌。
他依然需要忙碌。
...
每个人都在忙碌,秦键打算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必要的基本练习以外,暂停一切关于钢琴上的工作。
初六陪方雪华了街,中午去了爷爷家,晚上去了姥爷家,算是临走前再去看看老人。
初七一早,一家人驾着车去了五龙观。
五龙观算的上是羊城有数的一个3A旅游景区,在距离羊城市中心三十公里的虎鸣山上。
上午方雪华在庙里为儿子求了个签。
签曰:忽言一信漫天飞,泰山宝贝满船归。若问路途成好事,前头仍有贵人推。
这本就是一则上上签。
再加上老道一句心成则灵,更是让方雪华夫妇二人大喜不已。
秦键对于这种东西向来报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尽管一直传闻五龙庙的签很灵验,每年都有很多游客回到这里还愿。
但。
如今已不是往日。
这一次,秦键选择了谦卑。
一整天,他都在琢磨着这两句四行字。
傍晚离去前,秦键更是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道观。
此时昏暗的道馆里已经没有游客,只剩上午那一位老道坐在那里像是在打瞌睡。
老道闻动静,抬了抬眼皮并未作声,依然维持这自己的禅坐姿势。
秦键站在门内看着这幅场景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走了上去。
停在了老道蒲团前,保持了两人间足够的间距,恭敬道:“大师。”
老道并未睁眼:“局士何事?”
秦键:“求签。”
老道睁开眼,瞧清来人心中一喜。
片刻。
缓道:“一日一人一签。”
秦键一听,心中有些失望,他本想再求一签,不过失望归失望,上午的上上签也算是对于未来的一种好预兆了。
也行吧,他暗忖道。
可老道并没有就此停下。
接着说道:“一签,只应一事。”
这话一出,算是彻底断了秦键别的小心思。xiumb.com
“打搅了,大师。”
秦键正准备转身离去,只见老道起身将手中的拂尘一摆:“且慢。”
秦键闻声停了下来,看向老道。
老道:“居士所求何事?”
秦键顿了顿,小声道:“...姻缘。”
老道心中一笑,不动声色的向着一边走去:“居士请随我来。”
秦键赶忙跟上。
穿过一扇门时,老道突然顿了下身子,用左脚跨过了门槛,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秦键也学着老道换了左脚迈过了门槛。
来到里间,二人走到了一个古朴的紫檀木柜前。
老道停了下来,轻轻的打开了柜子。
片刻。
从中取出了一个金丝香囊。
接着转身交到了秦键手中,嘴里念念有词的给秦键讲解了一番此香囊的来历。
最后,“此香囊或能解去居士心中所惑。”
秦键不由抓紧了手中的香囊,正欲答谢时,只见老道手中的佛尘一拜,指向了一旁的木桌,木桌上有一木箱。
见木箱子上‘功德箱’三个大字,秦键哪能不明白。
不过这让秦键顿时尴尬了起来,整票子都在大衣口袋,中午有点热,他把大衣脱在了车里。
他把剩下的所有口袋都翻了一遍,也只翻出了一把零零碎碎的小票子,这还是他昨天晚上在小区门口超市买东西找的。
不然连六块零五毛都没有。
秦键有些尴尬上前将一把零钱塞到了功德箱里。
老道看着这一幕,并未作声,脸色也没有那么不自然。
但是在听到秦键小声念叨着心诚则灵心时,他的嘴角终是不由的拉扯了一下。
“谢谢大师指点。”
撂下最后的话,秦键带着香囊离去了。
秦键离去后,老道推开柜子数了数,又打开功德箱看了看。
看着小半箱的粉绿大钞,刚才的不快也一扫而空。
“今天收成不错。”
说着一把将佛尘扔到了一边。
“下班。”
回家的路上,秦刚开的车,秦键在副驾上攥着香囊心中犹豫不决。
打开,还是不打开。
回到家时,他还是没有决定好。
要说这事有什么可犹豫的,打开看了不就完事了吗?
可秦键不这么想啊,就自己个的别扭着,也不知道别扭个什么劲。
直到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他还是没打开,最后他把香囊收到了行李箱中,放到了段冉送给他的那块表盒中。
第二天一早,秦键劝绝了父母开车送他去南市的提议,独自背着包拎着行李上了大巴车。
“走了爸妈,你们快回去吧。”
羊城青年,一扫乡绪,再次上路离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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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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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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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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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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