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鱼对秦键的反应有些不解,“秦老师,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这么一问,秦键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一条正常的蓝色长袖礼服裙而已,只是这七月底的天气,在屋里裹着礼服...
“没问题是没问题,”秦键进门随手关上了门,“你不热吗?”
“热。”方小鱼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话音一转道:“但是我觉得这样穿比较正式。”
秦键语塞,现在的孩子都很有想法。
片刻后,他问道:“准备好了吗?”
“嗯。”
方小鱼点头。
“整曲都弹下来了吗?”秦键再问
“嗯。”
方小鱼再点头,“秦老师,我随时可以开始。”
看着方小鱼自信满满的样子,秦键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墙边。
“来吧。”
...
方小鱼开始了。
她高抬右臂,以下沉的趋势落下,在左手接近琴键还有不到2厘米地方突然加速,松散的五指瞬间成抓键状。
瞬间落下。
秦键目光一闪,这倒是有几分他的神韵。
下一秒。
“噹!”
一声和弦声激起,内劲十足,接着一道速度颇为不慢的音流踩着和弦的尾音紧跟而出。
方小鱼的身体彻底动了起来。
她的表情认真且凝重。
虽然这一个月之内秦键没有给她上过一节过于革命的课程,但是这并不妨碍她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这首作品。
从作品背景到作品分析,她尽可能的填充着自己空白的区域。
除了演奏方面的内容。
她想拜秦键为师,她拒绝了别的可能性。
即便是谱面上的标记。
23小节的右手和弦在任何一版乐谱上都标记着fz【突然加强】的记号,但是秦键的视频演奏中对于这个表情的演奏处理是p【弱】,那她便用同样的力度去处理。
尽管这导致她还不够成熟的分句划分在力度轮廓上让人听起来格外变扭。
fz与p,两个表情用以完全不同的标记。
革命进行到这里,出现了第一次不稳定波动。
方小鱼也随之紧张了起来。
秦键听到了。
“停。”
...
秦键平静的声音让304琴房只留下了一个f尾音。
接着安静了下来。
方小鱼被打断了,她的右手还停留在键盘上。
就在这时,秦键开口问道:“你的谱子在26小节标记了弱奏吗?”
方小鱼看着自己的右手:“没有。”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力度来演奏?”m.xiumb.com
片刻。
方小鱼转过身,对上了秦键平静的目光,说道:“因为秦老师您就是这么弹的。”
“你觉得这样的处理对吗?”
方小鱼点了点头。
秦键左眉一挑,“为什么?”
“因为这是您弹的。”
方小鱼坚定地答道。
...
因为这是我弹的。
少女清澈的眼神让秦键不得不思考一些问题,似乎剧情的发展的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继续。”
秦键话音落下,方小鱼转回身,再一次抬起双臂。
未完成的革命号角继续响起。
从秦键的本意出发,他希望听到方小鱼弹出自己对于革命的理解,哪怕她今天弹的不够理想,甚至弹的不够好。
他需要看到的是方小鱼在这方面的潜质。
秦键在未来的某天需要的是一个替他发声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个模仿他的学生。
虽然对这个阶段的方小鱼来说,模仿是一种很好的学习途径。
但是在没有自身理解的前提下去改变谱面的标记,这种做法秦键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因为这是您弹的。”
方小鱼的话在嘹亮的革命声中再次回响在秦键的耳边。
如果将这种模仿归类于过分的个人崇拜,那这对于她未来在钢琴上的发展究竟是好是坏?
看着方小鱼的背影,秦键陷入了深思。
这个问题,似乎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但是不得不说。
方小鱼今天的演奏,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一个月,想必她也吃了不少苦。
...
随着最后一组和弦落下,革命全曲结束。
方小鱼交出了自己的答卷,剩下的就看最后的结果了。
她站了起来,转身看着秦键,安静的等待着。
良久。
“弹的不错,比我预想中要好。”秦键的话并没有让空气中的凝重有所缓解。
方小鱼心中一松又一紧,声音不觉有些颤抖:“你的意思是我通过了吗?”
秦键点了点头。
下一秒。
“呼————”
方小鱼长出了一口气,极度的喜悦涌上心头让她一时间感到有些晕眩。
接着,她对着秦键深深鞠下一躬。
“谢谢您!”
她抬手用手背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粒,只是怎么擦,汗水都向擦不完似的。
就在这时,秦键递过来一张纸巾,笑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
“谢谢我自己!”
方小鱼已经语无伦次。
片刻。
她再鞠一躬。
304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了下来。
...
“肖邦的创作分为四个时期...”
“1830年爆发了华沙革命,当时肖邦刚离开波兰去了维也纳...”
秦键开始了他的第一堂课。
...
在他将革命练习曲的创作背景梳理完之后,坐到了钢琴前。
“先说刚才的第一个问题,实际上第26小节并不是真如你听上去的那样弱。”
说着秦键弹手从20小节开始做起了示范,在26小节停了下来,“你觉得26小节的和弦听起来弱吗?”
方小鱼摇了摇头。
秦键接着说道:“强音弱奏,并不是单纯的从音量上去处理,而是一种分句层次的处理。”
“为了做这个效果,我从18小节开始就逐渐的降低左手跑动的力量,让音乐听起来有一种渐弱的趋势,但是这个时候切记速度不能有丝毫减慢”
“到了23小节,我的右手改用指尖来演奏,颗粒清晰的和弦让人听起来会更有力度,并且不会粘稠。”
方小鱼一边点头,一边在心中暗记。
“我之所以要这么处理,是因为在第24小节,”秦键指出到了24小节的和弦标记上,“还是fz,我想在这个地方再做一种情绪。”
说着他弹手一击,一声充满力量感和弦响起,但是听起来依然没有那么响。
“接下来从25小姐开始,每一组和弦的音量都要比上一个大一些。”
秦键边说边弹,“到了27小节,在和弦上升到最高音处,做一个大爆发。”
“噹!!——————”
革命号角的动机依然被这个强力和弦吹响,就在方小鱼期待下一段音乐的到来时。
秦键收住了双手。
片刻。
“明白了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23小节这么处理。”
“音乐的起伏一定在严谨的分句结构中才能体现。”
“记住。”
“强弱因对比而产生。”
...
“不过一切的前提是————你的双手必须足以驾驭你的想法。”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你的音阶练习中要加入力度的概念。”
“关于力度...”
秦键滔滔不绝的说着。
这一刻,方小鱼只觉得一扇新的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
清晰可见。
<divid=&"p8&"><aonclick=&"getDecode();&"style=&"color:#ff6600;&">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div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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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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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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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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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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