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每一个演奏过此乐章的人都可以达成的一种共识。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四天前的一个下午。
时间片段的某一个角落。
这时,秦键正在琴房中反复的练习着热情奏鸣曲第三乐章的第20小节到28小节。
先来看看第20小节,低音是第一句的开始,而28小节的第一个音是乐句的结束。
可如何让音乐听起来像是在第28小节的第一个音像结束便成为了秦键头疼的开始。
贝多芬的创作打破了教科书中关于乐段内各句终止的相互呼应。
在这里,为了在音乐的气势中营造出一种沉重深刻的打击音效果,贝大爷将前一句的结束音同时又作为了后一句的开始音。
或言之,在他的天马行空想象力下,乐谱上后一句的开始音就这样毫无理由闯入了前一句的结束音。
而这种无处不在的分句贯穿了整个第三乐章。
经过一个下午到晚上的时间,秦键数不清手机里一共录过多少遍失败的范例。
而就在这一次次的失败中,他始终没有放弃过的在每一个音符间去体会热情音乐中的主题。
终于在临近夜幕降临前的某一刻,他的十指下的音乐忽然灵动般的融入了音乐中此起彼伏的战场。
每一个分句在那一刻变得格外清晰。
每一个开始的地方都像是真正的收拢终止,而每一处结束都像是一个全新动机的开始。
就如此刻。
秦键充分的调配着双手,脑海中尽是旋律倒下又站起来音乐画面。
声声不息。
“或许本就没有结束。”
随着密密麻麻的击弦槌无情的敲打,钢琴的琴弦越发滚烫。
大厅中,激荡澎湃的旋律在无休止的前进中越走越高,越走越远。
台下的所有目光都已经聚集到音乐中的这最后一刻。
每一个人都在期待着钢琴前的最后爆发。
然而。
在音乐行进到最后的尾声,秦键却在极力的控制着情绪。
他需要在这最后一一刻保持着最后一丝的冷静。
下一秒。
随着音乐的最后一个动机。
秦键再次高举双手。
下落!!
狂暴的砸响了战场尾声最后的几组嘶吼的和弦。
“――――”
“――――――”
“――――――――――”
在颤抖的空气中,滚烫炙热的琴声像是带着冲击波一般冲向了四面八方。
一秒。
两秒。
三秒。
不知道过去了几秒。
直到大厅中彻底的安静了下去。
大银幕上重新坐的笔挺的年轻人。
轻轻的再次抬起手。
下落。
“――”
一声短小却带着坚毅的和弦再度被敲响。
秦键抬手扶琴,走到了舞台中央。
轻轻的弯下了腰。
在开始的地方结束,只留下依然蔓延在大厅中的尾音。
“哗”
“哗”
热烈的掌声,接过了余音。
掌声下,音乐似乎还为停止般,可是舞台中央已经只剩下了一架发烫的黑色钢琴
回到后台的秦键轻轻的松了口气。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戴着墨镜的金发男子的存在,只是轻轻甩掉了下巴上的汗,微笑着将手中蓝色的参赛证交还给有走神的工作人员。
在短短的连廊里,他在思考自己关于最后一个尾音的处理是不是正确的。
他不确切。
但他始终又清楚,这首代表着贝多芬音乐中最富有斗争精神的作品。
它代表这生生不息,它不应该在最壮烈的地方结束。
它的名字只是叫做热情。
“下一位出场选手,e组3号,山口胜平。。。”
...
“不过。”
“无所谓啦。”
穿过了后台连接观众席的大门,秦键顿时也感觉到了阵阵轻松。
随着他的身影出现,附近观众席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并投来了很多赞许的目光。
秦键微笑着向众人点头示意,朝着选手席走了过去。
在途径,一只突然伸出来的小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键低头望去,是一个小男孩正一脸期待的伸这手期待的看着自己。
而一旁大约是小男孩母亲的角色则有些尴尬的说了一句秦键听不懂的语言,大概是表示有些歉意。
秦键微笑着弯下腰伸手握住了小男孩的手,轻生的用英语说了一声,“你好。”
而这一幕也被麻生夏树正好捕捉到,她很难将此时面露和煦的年轻男子与刚才在舞台上的幅严肃的面孔合二为一,目光最后随着男子的身影落到了选手席的一角。
......
“不烫,不错。”
秦键再次拂过段冉的额头,接着坐了下来,看向了一旁笑盈盈的少女,“呃,不说点什么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
“要我说,哇,你弹的好棒,这样么?”模仿着一种浮夸的语气,段冉笑道,明i亮的双瞳亮晶晶的。
“说实话,我不清楚你刚才的演奏具体要表达什么,我到现在还在想你最后一个和弦的处理。”
“甚至说我觉得你有一些冒险,毕竟这还是比赛,评委会以何种目光来审视这真的不好说。”
秦键认真的点了点头,他明白段冉的意思。
段冉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喜欢你演奏的热情,虽然我还没有彻底消化掉最后一个乐章的疑问。”
“谢谢,”秦键再次点了点头,“其实关于最后一个――”
"别,"段然忙出声打断了秦键,"不要告诉我,我要自己体会。"
“好吧,”秦键无奈的笑了笑,“你的身体还可以吗?要不要回去?”
“ok啦,不用担心。”段冉笑道。
“确定?”秦键知道段冉是想相自己看完决赛组的现场。
就在这时。
他的左手突然传来一股细腻的凉飕的感受。
“看比赛。”
在两个人的坐席之间,段冉握住了秦键的半个手掌,目光却转向了舞台,“认真点哦。”
秦键一怔,接着嘴角不由的一咧,目光也随之飘向了舞台的鬼火。
...
时间渐渐过去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选手登台落幕。www.xiumb.com
“决赛就是决赛。”
不论从选手的曲目选择还是到作品的深度,都和初赛有了截然不同的区别。
而且在与少年组的对比中,每一个青年组的选手都有属于自己的演奏作品风格。
“嗯――”
“是风格问题。”
“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开始的新话题。”
“考虑点青年人的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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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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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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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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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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