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掌声的欢送下,金色的大厅再次响起了报幕声。
“下一位出场选手”
“a组4号”
“秦键”
“来自华国泉省”
“参赛曲目,肖邦练习曲op2511,贝多芬第二十三号f小调奏鸣曲”
“指定用琴,kawai”
报幕声落下约几秒钟后,舞台上便出现了那个已经被不少观众所熟悉的身影。
大家好奇着这名在舞台上时而微笑时而沉默时而绅士的年轻人今天又会带来什么样的表现。
秦键不参与话题,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这次比赛的话题。
从爵士冬风的斗琴的精彩片段,到初赛贝多芬的深情仰望,甚至敢于把合奏的比赛现场当成与女伴互动的舞台,这每一个被裁剪的镜头都在他沉静在琴房中的日子里被外界关注着。
轻轻的一个鞠躬后,秦键来到了钢琴前坐了下来。
调整好了琴凳的高度,从燕尾服内衬中抽出了白色手帕,将双手仔细的擦过一遍后,接着擦拭了一遍键盘。
一切就绪。
“专注引导。”
“开。”
瞬间全部的感官神经像是被打开,这一刻秦键仿佛能感受到空气中细小的尘埃。
“呼。”
轻轻的吐了口气。
就在所有人看到他起伏的胸口像是又要带着双臂高高扬起时,只见大银幕上的秦键只是随意的抬起了右手。
缓缓地落在了白色凝脂般的琴键上。m.χIùmЬ.CǒM
一声轻柔曼妙的噹响了起来,接着随着抬手再落,又是重复的一个噹。
就这样,同一个音,陆续的响起。
第三个。
第四个。
只是每一次新出现的重复音都会比之前的弱一分。
以至于当单音的引子旋律出现第五个音的时候,舞台下的一众耳朵仿佛出现了丝丝幻觉。
舞台上的声音太弱了,仿佛只要舞台上的光照再明亮一丝便可以将这声音冲散。
但金色的台光就这样恰到好处的,让每个角落的观众都可以通过大屏幕上的镜头特写看到琴键上的手指是如何运动的。
一秒的沉寂过后。
镜头中的右手微微的以一种微微聚拢的手型继续动了起来。
单音旋律在这一刻,变成了和弦。
这一次,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冬风的动机,犹如一阵微分拂面。
只是在所有人都感受着春意盎然的感觉时。
和弦音缺停留在了a小调。
a小调的色彩是阴郁的,这份阴郁的就像是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噹...”
噹....盘旋着消失不见了。
就在所有人都还在寻找这尾音的时候,秦键的左肩悄无声息的秦键动了。
下一秒。
只见秦键眉头一紧,右手猛然从高音区弹跳着滑翔而下,同时左手横跨于三个八度之间。
激荡在空气中颗粒感清晰的音流带着一往直前的气势从钢琴响板中迸发出。
“呼。”
听到这里,此时台下的普通观众才松了口气。
是他们所熟悉的冬风,和他们听过的每一个版本都一样,激情荡漾,炫彩华丽。
然而经验丰富的演奏者或者评委席中的某几位却持着不同的想法。
区别于每一位演奏者的不同之处就是他们的演奏风格,这适用于绝大多数的演奏者或演奏家。
而秦键从来都有自己明确的风格,或者说对于每一首作品他都有自己的演奏情绪在其中。
在功课中,他会为演奏设计一些细小的环节,大约就像音乐动机一样。
将这些细小的环节通过整个的音乐语汇串联起来之后,在练习中去反思巩固,修改。
所以一首作品彻底成型前,他都会经过如此反复的工序。
艺考阶段,秦键的冬风是凛冽的快。
以熟练的手指去尽可能的缩短音符间的时值,造成一种夸张的炫技效果。
而随着时间的沉淀,在肖邦手位下的自由速度越发纯熟后,他渐渐渐的调整着手指触键的角度来去除一部分快速乐段的戾气。
在和段冉多次交流过后,沈清辞关于肖邦的解读又给了他一些新的提示。
暂且可以说秦键的肖邦是揉杂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样出来的音乐偶尔会发生一些化学反应。
就譬如现在。
“很巧妙,可却不是肖邦。”
评委席上,坐在正中的八字胡轻轻横起了胡子。
“肖邦是什么?”
一旁,闻声的白发老人目光转向了八字胡,“没有人可以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
“噹。”
随着最后一串飞速扬起的音流,秦键双手飘然划过。
双手一收。
结束了练习曲的演奏。
“还不错。”
微微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平复了一下激烈的情绪,接着深呼一口气双手再次摆到了琴键上。
随着压抑的第一主题出现,秦键的面部表情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
他的左手是迟缓的,但手背上的青筋却让黑色的钢琴纹变图案变得有些高低不平。
贝多芬的作品或许天生就带着一种使人振奋的情绪。
压抑中对光明的渴望,以及对所谓命运的强烈抗争始终贯穿着这一系列作品的内核。
在形式上,热情这首创世的巨著的确表现了贝多芬独创的精神意志。
而然贝多芬的音乐有又是孤独的。
在一处微弱的颤音后,秦键的双手打开,左手一三五指在和弦划过后的瞬间,右手跟着跑动了起来。
这一刻他的表情再次发生了变化。
大荧幕上,秦键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自己的左手,双眼不时眨动着,头部不受控制的轻微摆动着。
当评论家谈论演奏家的作品中时,通常都会对他们千奇百怪的演奏姿势和表情而感到奇怪和可笑,而且人们往往在这个时候,相比于演奏者的音乐,他们更感兴趣的演奏者本身的演奏状态。
这是一种自然视角。
秦键现在所展现在众人前的演奏肢体表情,便引发了大众的好奇。
音乐连带着演奏者和听众,听众通过音乐中细微的变化不难发现演奏者的状态也是在随之而变化的。
秦键用自己的情绪牵引着肢体,而肢体又在不经意间带动着观众的情绪。
这是一种奇妙的关系。
就如此时。
随着秦键忽然仰起的双臂,舞台下又时一片屏住的呼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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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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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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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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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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