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kawai琴体天然纯净的共鸣似乎并没有完全的释放出来,低音中的一丝浑浊甚至像是一种瑕疵。
但是这种带着独特莫扎特的独特口音的演奏方式,又给人以一种亲切感。
是一种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感觉。
仿佛这咋这一刻。
这个莫扎特不再是画册上那个红衣卷发的音乐家,而像是一个在夏日微风里的追风少年。
看似步伐轻盈,却又无比扎实。
“出色的理解。”
评委席上,内田光子看着舞台上的少女,不由得赞许道。
“女孩的演奏感觉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这首作品的门锁。”
“真是让人期待。”内田光子轻轻说着,目光充满了追忆,像是此刻的音乐带她回到了某一段属于她的年轻时光。
而一旁的另一位男性日本评委有些诧异于内田光子的评价。
对方作为曰本国宝级的莫扎特作品诠释者,对于一名外籍选手给出这样的评级,让他心里略有些不快。
在他心目中,这仅仅是一段普通的演奏,甚至音乐中莫扎特的气质都没有体现出来。
男人的目光再次回到舞台。
不仅仅是评委席的目光,来自各国的选手此刻目光也聚焦在舞台上。
有肯定的,有疑惑的,有挑剔的,有赞许的。
可无论如何,都没有人可以否认,这都是莫扎特。
...
段冉落下右手最后一个音的瞬间,连忙收回手,缓缓的松开了紧咬在下唇的齿贝。
“还是有两个音的时值没有处理好,”对此,她的心中有些自责,暗叹的同时也有些庆幸。
“还好练习的够多,想要表达的东西差不多都弹出来了。”
轻轻的吹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使命,段冉的目光移向了一旁已经完全投入到音乐中上下起伏的身影。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她心中轻轻笑道,“加油啊。”
大银幕上,少女摆头微笑的这一幕,被所有人记录了下来。
然而这只是一瞬,镜头已经切到了另一双华丽跳动的双手之上。
高音旋律接过音乐主题,瞬时间,旋律像风神的鸟翼,掠过整个大厅。
秦键的手指就像魔术师手中的细线,将拿那些多彩的音符串联起来,而完全不将它们视作离奇的纯技巧障碍。
他让人眼花缭乱的十指并不是那些漂亮的纸牌花朵。
如果段冉诠释的是莫扎特踩在脚下的泥泞土地,给人以踏实,那秦键的指下便是和莫扎特的呼吸,让人至于随心的自由呼吸之中。
然而步伐和呼吸并不是音乐的最终目的。
舞台的灯光下,跃然于钢琴前的两个年轻人,各自守在自己的方寸间,操着两种殊途同归的口音,让莫扎特灵光乍现的瞬间与不可测,成为了温暖跳跃的古典主义解读的另一种极致。
“或许你只能从谱子中获得一首曲子百分之十的讯息,事实上却有几千种不同的方式去演奏一个位置上的同一个音。”
里格尔深邃的目光远远的望着舞台,他正轻轻的咬着大拇指。
这是他从事音乐工作近六十年来养成的个人习惯,这导致他的大拇指看起来总是光秃秃的。
不过作为现任的莫扎特国际音乐协会的会长,他演奏莫扎特的过程中并不需要有一只光鲜的大拇指。
这一刻。
在氤氲幻光的舞台下,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某天。
在一个大剧院,舞台上的演奏者同样是一对极富才华的年轻男女。
尽管他们同样的来自华国。
或许他们的k521亦有相似之处。
但在深思熟虑之后,却又不难发现其中微妙处的异同。
“神秘的东方国度总是能给世界带来惊喜。”
......
汗水,一滴又一滴的打在了琴键上。m.xiumb.com
舞台的灯光是温暖的,但也是燥热的。
随着音乐在时间中的蔓延,钢琴前的两个年轻人都呈现出了不同的神态。
段冉安静的完成着属于自己的部分,偶尔会偷偷侧目瞟一眼,作为一个演奏者,她也会忙里偷闲客串一下聆听者。
而秦键则全然不同。
没有人知道他平静的面孔下在想什么。
只能看到他的肢体随着音乐而动,随着每一下敲击而动,随着每一个音乐表情而动。
音乐进入了舒缓的柔板。
秦键微微抬起了头,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凝向了半空。
他跳动的瞳孔里闪烁着淡淡的光泽,没有人能从耳边静谧流淌的旋律中感受到出那道目光的终点。
这一刻或许只有段冉能够读懂。
她知道秦键又陷入到了某种状态之中。
他或许在寻找着萨尔茨堡的田园牧歌,或许正在聆听着后宫诱桃中的美艳女高音,或许在于莫扎特的挚友萨里列进行着神交。
段冉喜欢秦键在每日练习结束后,在冷风吹过的路灯下,给她讲述的那些关于莫扎特的故事,那些她从未听说过的故事。
是啊。
在莫扎特天才式的绚烂故事中,她何尝又没有在秦键的身上看到一丝那种意味的影子。
他们都是天马行空的,都是带着梦幻色彩的。
而前者已经在历史的尘埃中绽放着最灿烂的光芒。
而后者,故事还在继续。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或许是在那静谧花园里少女对世界的反思,或许是在那金色悲怆下的无力呐喊,或许是在那一朵永不凋谢下的紫色丁香下的静默虔诚。
她开始坚信,总有那么一天,某人的名字一定也会被写进历史的某个篇章中。
这一刻,段冉隐隐觉得自己像一个见证者。
少女微笑着抬手接过最后一段旋律。
音乐进入了最后的尾声。
主题在现。
从开始的地方结束,音乐的主奏再次回到了低音旋律。
段冉不由自主的再次咬紧下唇。
十根手指华丽的飞舞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自己最后的演奏能将音乐的主题升华到哪一种程度。
这一刻,她只知道,这是属于她和他的演奏。
她希望一切都是完美的。
顿时间,只见大银幕上,少女神采飞扬,十指结花。
...
“哪怕只能作为一个见证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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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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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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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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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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