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前方传来了廖林君的声音,“快点过来,发苹果了。”
……
茶几钢琴馆门口。
秦键姐弟二人挥别了廖林君师徒,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小林子,刚才饭桌上的话,你还怪我吗?”
出租车缓缓地看出了路口,廖林君转身,看着林子惠红扑扑的小脸,帮对方紧了紧棉衣的领子。
林子惠笑眼一眯,摇了摇头,“谢谢老师。”
廖林君没有再接话,注意力似乎又放到了别处,后退了几步,再次上下扫视一下林子惠。
“小林子,我建议下次你冬天这样穿搭的时候,把打底裤换成黑色的。”
“啊?灰色不好吗?”
林子惠忙低头打量了起来。
自从上次被路诗涵教育后,林子惠也意识到自己的着装问题似乎应该被重视了。
所以今天这身穿搭,可是花费了她很大的心思。
就在林子惠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等待安利时。
“黑色吸热。”
……
“或者说,调性的颜色是由人的感官决定的吧。”
秦键沿着双手插兜,沿着小区内的小路牙子一摇一晃的走着。
何静跟在一旁,“调性的色彩的确比较抽象,我在一些学术周刊也看到过相关的论文,不过并没有廖师姐研究的这般深入。”
“师姐?”
秦键敏感的抓住了这个重点词。
上过音乐艺术类大学的人一定都清楚,学校里并没有什么学长学姐,大家都是以师哥师姐师弟师妹来称呼。
从一个专业的师门,延伸到一个系,最后到整个学院。
廖师姐,看来廖老师也是从海市音乐学院毕业的咯。
不过从对方和年龄极不相符的调律技术来看,秦键不得不说一个服。
不知道对方目前有没有出过什么学术类的纸质作品,但秦键敢确定曾经自己的毕业论文大量译中译的著作原作者一定就是这个廖林君。
“是啊,她是我的师姐,说来也挺巧的,我上大一那年,她从欧州回国,正好回母校看一看,顺带着就给我们钢琴系的新生开了一个讲座。”
不知不觉两人快走到了回单元门的分叉口
“姐,我们在外面呆一会吧。”秦键说着连忙把一个长条座椅擦了出来,“您请坐!”
何静一笑,缕了缕大衣下摆,坐了下来。
“那场讲座题目到现在我还记得特别清楚,波蒙的钢琴小品。”何静说着突然笑了一下,“秦键,你知道波蒙是谁吗?”
秦键努力的思索了一下,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作曲家,不过对于蒙波这两个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当时我和你现在表情一摸一样,甚至一场讲座下来我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是就是觉得‘哇’这个漂亮姐姐好厉害。”
“结果讲座一结束我就跑去找她要签名,你知道我和你不一样,从小说话就带点地方口音,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廖师姐一听我开口,就好奇的问我是哪里人…”
一个安静的讲,一个安静的听。
关于何静的大学生活,这是秦键第一次听说。
……
......
“哈哈,真的假的,军训的时候就有人追你啊。”
“吓死人了,我都不敢给秦老师说。”
“快,继续继续,后来呢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后来练琴的时间都不够!”m.xiumb.com
“真的假的啊~?”
“秦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上大学那年,在火车站门口,你让我听话好好练琴,你说你很快就会回来。”
何静突然一怔。
不过马上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环住,顷刻间一颗心顿时又放下了。
“姐,给我讲讲你在那边的假期生活吧。”
……
......
雪,越下越大。
天却出奇的越来越暖。
地上的雪化了一层,又盖上了一层。
秦键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帮何静打掉了头肩上的雪花。
“所以,作为补偿我决定晚上回去给你煮一包泡面。”
“好啊,外加一个荷包蛋。”
一路笑语,寂静的雪夜下,二人的背影在路灯下越拉越长。
至于谁来煮面?
不重要了。
……
次日清晨,秦键7点30分准时爬了起来。
一旁的何静还在睡梦中,秦键并没有开灯,摸着黑从钢琴上找到了何静的谱夹,接着拿起来到卫生间。
开灯坐在马桶上,秦键翻起了手中的谱架。
一番搜寻后,终于找到了自己想了一夜的谱子。
Chicaseneljardin,FedericoMompou
《花园里的女孩》,费德理科.蒙波。
蒙波,就是你了。
昨天听何静讲完,秦键就一直在回忆自己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
就在最后躺在枕头上的一瞬间,突然想起来好像是在何静送给自己的谱子里有见过,不过接着剧烈的困意袭来。
结果就到了刚才。
秦键洗漱完毕后,下楼买了份小笼包,回来将热乎的小笼包放到桌子上后,接着装着谱夹背着包再次轻轻的离开了206。
按照和廖林君的约定,秦键要在8点整准时来到了茶几钢琴馆。
7:45,天色基本已经放亮。
秦键从出租车下来,不远处的店门前,外国大爷正在门口铲雪。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昨天年轻人,老布朗放下了手中的铲子,咧着一张大嘴等着对方走来。
“Morning。”
这秦键听得懂,“maoning!”,也有礼貌的和对方打着招呼。
不过接下来,秦键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我了。
“I…i…want…t…”
秦键一边说着,手里一边笔划着。
“我能听懂中文。”
或许是是在看不下去秦键蹩脚的英语和手势,外国大爷终于开口了。
会说中文你还maoning个毛线!
秦键满脸写着怨念,不过嘴上还是恭敬道:“大爷,您好,我叫秦键,昨天咱们见过,我和林君姐约好早晨8点上课。”
不过大爷似乎并没有听出秦键话里的重点,而是摘下手套伸出了毛茸茸的右手,一张挂满络腮胡的淳朴大脸充满了善意。
“你好,jian!”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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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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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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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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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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