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好像还挺文雅,可他本人又壮又憨,力大无穷。
他和炎知行在小楼办公室里待了一刻钟。
等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的日光,两人还有点懵懵然,反应不过来。
“老炎,咱们这是被高层看中,要提拔的节奏吗?”
炎知行想了想:“应该没错。”
“那是不是受训结束之后不用被分配到其他地方了?”
“理论上是这样。”
“靠——咱们这是跳过各种考核,直接晋升到集团核心了?”
炎知行面上闪过一丝凝重,警告他:“别得意得太早,没听见刘叔说明天要跟他一起去帝都办事吗?”
“办事就办事啊!这有什么?”
炎知行嘴角一抽:“办事结果的好坏才能决定我们的去留,现在一切还没定,咱们顶多只是得到一个机会。至于抓不抓得住……”
“哎呀!肯定能抓住的!”
两人直接被电瓶车送出A营,开始做出发前的准备。
御天华府,别墅内。
谢定渊习惯了早起,今天也不例外。
等他收拾好,踩在七点半出门,才惊觉实验已经结束,江扶月也不再需要他接送。
男人倒回去,坐在客厅,一时怔忡。
刘妈从洗衣房出来,冷不丁看到这个点男主人还在家,有些惊讶:“先生今天不出门吗?”
之前谢定渊七点半准时出门,也不让她准备早餐,还说有人给他带?
谢定渊闻言,“今天在家。”
“诶!那您早餐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做。”
“包子。”
“好,您稍等。”
“钟子昂呢?”
刘妈朝楼上看了眼:“今天周六,应该还在睡。”
谢定渊上楼叫他。
钟子昂没有锁门的习惯,一来他懒,二来这个家也没谁会主动进他房间。
刘妈每次来,都要敲门。
他让进,她才进。
至于谢定渊……
老舅才不稀罕踏足他的狗窝。
平时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来?
不过今天是例外。
谁能想到,谢定渊会突发奇想,亲自叫他起床呢?
辅一推开门,满屋的凌乱就成功让男人皱了皱眉。
一米八的大床上,被单缩成一团,被子七横八歪。
钟子昂侧趴着,压了半张脸,嘴角微张,已经在枕头上流了一滩口水。
谢定渊眉头拧得更紧:“钟子昂,起床吃早饭。”
“……”毫无反应,口水哗哗。
谢定渊嘴角一抽:“钟子昂!”
“……啊?”这下总算有了点动静,可眼睛没睁开,“刘妈,你别吵,今天周六,我要睡懒觉……”
说着,直接把被子扯上去,将头蒙住。琇書蛧
谢定渊喊了第三声,事不过三。
钟子昂突然意识到什么,倏然睁眼,噌一下坐起来,哧溜~
吸了吸口水。
谢定渊眉头紧得能夹死蚊子。
到底忍无可忍,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扔到他脸上,按捺住跳疼的眉心:“擦干净!”
钟子昂手忙脚乱地擦掉口水,一阵讪笑:“老舅,怎么是你啊?你今天不出门吗?!”
“实验结束了,以后还是我接送你上下学。”
江扶月也会回学校,说不定还能碰上。
谢定渊打着小九九。
钟子昂快哭了,他一本正经地开口:“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不用人接送。您日理万机,要搞研究,还要管公司,这点小事真的不用您操心了!”
“你妈让我管着你。”
“……”无言以对。
谢定渊:“赶紧起来洗漱,下楼吃早餐。”
钟子昂蔫了吧唧地掀开被子,双脚落地,突然——
“老舅,你刚才说实验结束了?!”
“嗯。你想干什么?”直觉不太好。
“那这么说江扶月现在有空了?!我才知道她新家就在我们隔壁!我一会儿吃完饭过去找她!”
谢定渊眸色微沉:“你找她做什么?”
“玩啊!”
“……”这下换他无言以对。
怀揣着即将见到喜欢的女孩儿的小期望,钟子昂起床速度贼快。
还特地把自己好生捯饬了一下。
皮夹克配牛仔裤,一双滑板鞋,发型自成一体,从头到脚都写着我很帅。
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无误后,下楼吃早餐。
“早啊,刘妈!”
“早,小少爷,今天看上去真精神呢!”
“真的吗?”
刘妈点头:“真的。”
“嘿嘿……”他心满意足地去了饭厅,早餐已经摆好。
老舅正吃着,脸色貌似不太好,隐隐发臭,也不知道就这么一小会儿谁又惹到他了。
但这并不能影响钟子昂的好心情。
他嗦完面,擦擦嘴,对着反光的厨房门臭美了一番,准备出门。
突然,“站住。”
“……老舅?”
“周末作业写完了吗?”
钟子昂如遭雷劈。
一刻钟后,客厅,茶几上。
已知双曲线的一个焦点在抛物线y^2=4倍根号7x的准线上,则双曲线的方程为……
钟子昂笔头都快抠烂了。
此刻,别说小期待,他就连小呼吸都没了……
“老舅,我不会。”
谢定渊坐在沙发上,正看最新一期的SCI期刊论文,听罢,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拿过来,我给你讲。”
“您这么忙,哪能惊动您老人家?要不我去找江扶月吧?她讲题又快又简单,我一听就懂。”
“哦?她以前给你讲过题?”
“当然!还不止一次呢……”说到这里,钟少年傻笑。
所以,忽略了亲舅骤然冷凝的目光。
“你们关系不是不好吗?她要搭理你?”
“这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用脚踹!还有那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小说里讲了,这叫欢喜冤家发展模式,懂吗?”
“……”谢定渊不想懂,他现在只想抡拳头。
钟子昂却开了话匣,收也收不住:“老舅,你不觉得这样很烂漫吗?你想啊,若干年后,我跟江扶月结婚,咱们婚礼上,司仪主持的时候就说,他和她相识于初中,都以为会是一见钟情的剧本,但实际上是征服与被征服、碾压与被碾压的剧情。谁压谁呢?嘿嘿……这个就让亲朋好友们自己猜去吧!”
“您听听,这美不美?美不美?”钟少已经开始自我陶醉,“现场绝对掌声如雷,口哨乱飞!”
谢定渊还真想象到了那个画面,随着钟子昂声情并茂的描述越来越详细,详细到最后仿佛要成真了。
钟子昂:“也不知道将来多少人羡慕我跟她的神仙爱情!说不定会我们标榜为四方城豪门第一恩爱CP,以后我的财产就是江扶月的财产,最后都归我俩的娃……”
“对了,老舅,以后你随份子可得包个大点的红包!少了我不接的哈!”
谢定渊咬牙冷笑:“有这么精力白日做梦,不如想想这题该怎么算!”
钟子昂看了眼手里的数学试卷:“……”
啊!现实杀我!
最后,钟子昂还是没能找成江扶月,他这一整天都被亲舅盯着做题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
他讲的解题方法,钟子昂根本——听、不、懂!
“老舅,我怀疑你在玩我,但我没证据。”
谢定渊抬起眼皮,淡淡扫过他:“……这道题用XXX定理。”
“啥定理?!”
“XXX。”
“我们没学过啊!”何止没学过,这尼玛一大串英文不像英文、R语不像R语的东西,他连听都没听过。
谢定渊:“我可以教你。”
钟子昂:“……”求放过,给条活路,亲?
“先用柯西不等式证明……再用……然后……最后……返回第一步……”
钟子昂悲情地扭头看向落地窗外。
老天啊!我有罪,你可以让法律制裁我,但是你不能让狗逼老舅来加害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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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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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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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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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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