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只有一个人选择继续答题,所以清场就免了。
如此一来,坐在电脑前,十指翻飞敲击键盘的江扶月瞬间成为关注焦点,被人紧盯一举一动不说,还大肆品头论足。
“她行不行啊?还剩三分钟了。”
“没用的,这题根本解不出来。”
“可我看她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万一真有杀手锏……”
“噢,亲爱的朋友,你想得太多了。华夏人就是喜欢逞英雄,以此彰显优越,结果呢?等着看吧,不过是自取其辱。”
“可我看她不慌不忙的样子不像没把握啊……”
“这就是要说到华夏人第二个尿性,除了逞英雄,他们还很会装。”
“大家看好时间,铃响一响就让她交卷,多一秒都不行!”
“……”
从江扶月起立那一刻,已然站到众人对立面上:要么,她失败,大家得分;要么她得分,其余所有人阵亡。
立场有别决定了敌我分明。
而这些,江扶月通通照单全收。
那些唱衰,她不是听不见;诸多轻蔑,也不是没感觉。
可她不在乎,满心满眼只有屏幕上的程序代码,手越来越快,同时大脑也在进行精密计算。
即便站在她身后,距离最近的人,也看不清迅速滚动的编程页面上具体写了什么,更别提评判对错。
众人有且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眼花缭乱!
高兆明用力挤到最前方,黄晖紧随其后。
很快,繁叶亦不甘示弱。
三人有意识地挪到江扶月身后,隔开她与众多围观者,宛若一面坚固的护盾。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加倍小心。万一有人看江扶月做出来了,想玩儿阴的,那他们三个还能挡一挡。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聊胜于无吧。
有个栗发碧眼的外国佬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张口闭口就是“华夏人”如何如何,什么自大、虚伪、狡诈……极尽诋毁。
高兆明冷冷转头:“闭嘴吧你,傻X。”
黄晖:“这里不是养狗场,请保持安静,谢谢配合!”
外国佬:“噢!刚才说漏了一点,华夏人还非常的粗俗……”
话音未落,突然一记重拳落到他腹部,男人痛呼着后退,脸色惨白,却不忘第一时间搜寻罪魁祸首。
但周围挤满了人,谁都有可能。
嫌疑最大的还是刚才与他发生口角的两个华夏少年,可他们所处的方位和角度根本打不到自己腹部。
倒是旁边那个女孩儿有可能。
不过看那瘦瘦小小、营养不良的样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外国佬首先就排除了她。
殊不知,繁叶此刻正活动手指,缓解不适,心说:这外国佬皮还挺厚,手都给她砸疼了。
“还剩最后一分钟!”
只见江扶月速度越来越快,表情也渐趋肃杀。
“最后十秒,九、八、七……三、二、一!”
最后一秒伴随着江扶月敲击回车的响动——时间到!
女孩儿起身离开座位,后退半步站定,代表考试结束,交卷。
哗——
“她真做出来了?”
“谁知道是不是一通乱写?”
“看试运行结果就知道了。”
“放心,这道题肯定做不出来,题干给的全是不确定信息,根本无从下手。”
“对,就是这种抓不着的感觉!”
“……”
高兆明和黄晖对视一眼,“赌一把?”
“赌什么?”
“一顿饭。”
黄晖点头:“可以,那我猜月姐能做出来。”
“不是……我也猜能啊?这怎么算?”
黄晖两手一摊,耸肩:“反正我不改。信月姐,有饭吃。”
“我也觉得月姐姐能做出来。”繁叶突然插话,笑着朝两人眨眼。
高兆明:“……”那还赌个屁!
在众人的注视下,谢定渊走到电脑前,开始试运行。
页面几经跳动,大量复杂代码涌现,过程中屏幕一度出现卡顿与闪黑。
但几秒之后,又重新继续。
众人屏住呼吸,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到屏幕上。
可是,一分钟过去,试运行没有结束。
两分钟过去,还在继续。
五分钟后,也依然如此。
“怎么回事啊?”
“电脑坏了?”
“没道理啊,通常试运行几秒就结束了,怎么可能拖五分钟?”
“但是看界面一切正常,进程也没卡。”
“什么试运行居然超过了五分钟,简直神奇!”
安德烈没能挤到最前方,所以错过了亲眼观看女神编程的机会。
此刻他正混迹人群中,被推来搡去,只能从前方传来的议论推断事态走向。
突然听见有人说“试运行超五分钟”,他摩挲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同伴见状,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
安德烈:“凯斯,你说什么运行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数据越多、计算量越大,自然耗费的时间也越长。不然怎么会有超级计算机这种东西诞生?”
“宾果!”安德烈打了个响指。
“你的意思是,她的程序计算量已经超过了普通计算机所能负荷的范畴?也不对啊,超负荷加载会直接死机,可现在电脑明明还在运行……”
“所以,她不仅在五分钟内完成了高强度计算程序的编写,还把数据输出量控制在普通计算机能够负载的范围内,这又需要另一个程序……”
“嘶!”同伴倒抽一口凉气,“五分钟时间……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安德烈摇头,竖起一根食指左右轻晃:“你跟我,不可能;但是她,可以!”
……
“Sir,所以结果是什么?总不能这样一直等下去吧?”
有人开始不耐烦。
等待总是让人焦灼,自信也在一点一点流失。
反观江扶月,从开始到结束,结束到现在,从容仿佛刻进了她骨子里,又流露在举手投足间。
她就那样站着,什么也不做,都能让人感觉到压力的存在——
她越镇定,他们就越慌。
“到底还要多久啊?”
“不会耍我们吧?”
“Sir,能给大家一个明确的时间吗?”
“……”
众人七嘴八舌,谢定渊都不为所动。
大家又不敢太过分,就像最开始想爆粗口的金发男,在这么一个不辨喜怒、自带气场的男人面前,忌惮似乎成为本能,放肆也得掂量着来。
谢定渊只看屏幕,不看人,对周围的议论和要求充耳不闻。
关键大家还拿他没办法!
江扶月又一次直观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骄傲。
他甚至还带了点不屑——
不屑与一群傻瓜争短论长,也不屑搭理只言片语。
虽然这种情绪很轻,他自身也隐藏得很好,却还是没有逃过江扶月的眼睛。
爱与憎,喜与厌,在谢定渊这里似乎变得泾渭分明。
江扶月突然就理解了他的骄傲。
很多时候,骄傲或许让你看上去眼高于顶、不够讨喜;但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划开自己与蠢蛋的距离。
江扶月恍然,原来曾经自己就被谢定渊当成了“蠢蛋”处理,啧啧……
好在,她已经翻盘了。
眼看骚动愈演愈烈,谢定渊还是不为所动,考场工作人员硬着头皮上前,好声好气与他商量——
“谢教授,您看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十分钟。”
“啊?”
谢定渊:“再等十分钟,出结果。”
工作人员喜上眉梢,赶紧告知众人。
现场很快被安抚下来,突然——
谢定渊:“趁这个时间,不如说说你的思路,反正结果出来,有人不服,你也还是要讲。”
江扶月抬眼,措不及防撞进男人眼底,顿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cue了……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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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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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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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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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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