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看了看四周,将仆人请出去,然后无奈的耸了耸间。
“当年我去首都上学,你被父亲赶去参军,陶特又加入了骑士学院,赫本先生也让他跟随自己开始学习如何经营家里的产业。”
勒斯点了点头,“这是对的,赫本先生通过我父亲的行为终于认识到不能再放纵儿子了。”wWW.ΧìǔΜЬ.CǒΜ
实际上,陶特与他们喝酒永远是在码头下工之后,王尔德随便学习一下就能获得不错的成绩,只有原主勒斯和雅斯特是真的在游手好闲。
当赫本先生听说儿子的三个好朋友都走上了各自的道路时,自然不能再让雅斯特继续待着。
“然后呢?”
“开始的时候,雅斯特做的还不错,赫本先生带着他做了几单生意,但过了一年半以后,赫本先生的身体越来越差很多时候不能亲自出面了,生意也在雅斯特的主持下有些亏损。”
“这是正常的,毕竟雅斯特才接触商业一年半的时间,那些商人都是老狐狸。”勒斯说道。
“没错,但雅斯特好像有些气馁,他不再过问家里的产业,让经理们进行保守经营,然后专心照顾赫本先生。
赫本先生知道后对他很失望,病情也开始加重,这反而让雅斯特的心情更差,他开始酗酒,大手大脚的把钱花在了酒吧和那些女人身上。
赫本先生临终时,可能知道儿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在自己死后会导致雅斯特更加颓废,并把家产败光。
于是从乡下找了一个性格沉稳老实的姑娘阿弗拉,强制他组建家庭,并把大部分商铺变卖成金磅存入银行,每月限定必须由阿弗拉亲自取出特定份额来维持生活,直到有一天他和阿弗拉·霍尔自愿生下孩子之后,财产才会在律师的公证下完全已交给雅斯特。”
“雅斯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勒斯不解的看着说了一大堆的王德尔。
“当然没有,你们知道这家伙对自己的糗事从来都是闭紧嘴巴,但我可是个律师。”王德尔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律师和私家侦探合并成一个职业了?”陶特疑惑的说道。
“有的时候,他们确实很像。”勒斯倒是点了点头,又神色认真的问道:“这个阿弗拉……可靠吗?”
财权在一个感情不深的外人手里,虽然赫本先生不是一个蠢人,但当时他的脑子可能已经不太清明了。
“这姑娘是赫本先生产业中一个老员工的孩子,从小生活在乡下,淳朴、本分。
如果雅斯特在没有掌控财产的情况下意外死亡,这笔钱会全部捐赠给王国福利基金会,用来改善底层人民生存环境。她如果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保证现在的优渥生活。
更何况,赫本先生去世之前,写了一份最终遗嘱,拥有最高的法律效力,上面写明了雅斯特具备赫本先生名下所有资产的无条件处置权。赫本先生把这份经过市政厅公证处盖章的遗嘱在临死前托人送到了我的手里,雅斯特并不知道。”
老狐狸还是老狐狸,赫本先生想要儿子通过新的家庭关系振作起来,所以想让雅斯特有自己的儿子,一个新生命的出生对雅斯特来说应该会有所触动。
又为了防止家产被败光,立下双重遗嘱,交给儿子的朋友保存。
王德尔是掌握着最终遗嘱,可这份遗嘱的受益人只有雅斯特,他就算串通王国基金会和阿弗拉,最后也什么都得不到,因为王国基金会由王室掌控,王室根本看不上赫本先生的遗产。
“所以,你之前说的调查其实都是赫本先生告诉你的吧……”勒斯腹诽道,他还真以为是王德尔自己查到的。
看得出来,雅斯特并不喜欢长相普通的阿弗拉,可能觉得她并不符合自己妻子的标准,而且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孩又如何比得过酒馆那些打扮艳丽的女郎。
但对于雅斯特有没有屈服于赫本的安排,准备和阿弗拉生一个孩子,几人就不怎么了解了。
雅斯特很快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的红酒味道确实不错,几人也默契的没有再提关于雅斯特的事情,而是谈天说地,直到晚上十点钟。
陶特因为明早还要上班,拒绝了雅斯特盛情的留宿邀请,勒斯和他结伴离开了雅斯特家。
在顺路陪着陶特前往有轨马车站点坐末班车的时候,勒斯和他随意聊着天。
“警察局的工作怎么样?”
“还好吧,骑士小队主要负责集会活动的安保和大规模行动,侦办案件的事情不归我们管。
话说,从前段时间开始,贫民区黑帮的活动猖獗了很多,他们不满足在下城区收取保护费了,开始蚕食拉文克区的边界,闹出了十多起命案。”
“肖恩帮?”
“肖恩帮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势力其实非常薄弱,作为黑帮收入大头的商铺和公司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威胁,收到他们保护费的那些真正黑帮会替商人们解决问题。”
“所以你每天去警局都在干什么?”
“对战训练、健身、吃饭以及和女警员聊天……”
“你的生活真是悠闲的令人羡慕。”
“除了薪水低了点以外,我也这么觉得。”陶特点头笑道。
“对了,既然你整天待在警局,那知不知道一个叫谢尔盖特·卡奇的人?”勒斯看似随意的问道。
“谢尔盖特?当然知道,他可是拉文克警察局主管街区治安的副局长,卡奇侯爵的独子,年轻帅气,背景显赫。两个月前刚刚上任,直到现在那些女警员们一天到晚聊得还都是有关他的事情。”
“呵呵,是这样吗……”勒斯轻笑了两声。
“你为什么问这个人?哦……据说他也是从第一军团退役的,你认识他?”
“不,但他在军团中可是名人,战功卓越,最年轻的大校军官,受到元帅赏识,再加上未来的侯爵爵位,想不知道他都很难。”
“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的人,和我们真的不一样啊,有时候觉得挺可恨的。”陶特也是有感而发。
“喂喂喂,这句话中的‘我们’是不是没有我啊?”勒斯开玩笑道,以前他和雅斯特总被他俩称为万恶的贵族。
“当然。”陶特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但我并不嫉妒你。”
“为什么?”勒斯轻笑问道。
“我承认,虽然你们都在真心的帮助我,雅斯特跟我和王德尔说话的时候,眼神中总带有一点轻蔑。”陶特认真的说道:“别急着否认,好好想想。”
“可能……是吧。”
勒斯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主对于这方面的记忆根本没有,他只能含糊一下了。
“我知道,这可能并不怪他,”陶特接着说道:“雅斯特的父亲有几万金磅的资产,王德尔虽然住在中产区,但他家只是一个小商人家庭,而我……呵呵,一个生怕下周吃不上饭的、上层人口中的贱民罢了。”
“所以呢?”勒斯有些不解,他不知道陶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题好像突然就拐了弯。
“咱们认识的时候才十四五岁,大家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可两年之后,雅斯特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你和他的时间越来越多,我和王德尔的空闲时间越来越少,有的时候,我从码头抗了几百袋粮食之后,急匆匆的去酒馆找你们见面,看到的却是你们不耐烦的眼神,真的挺没意思的。
我在心中安慰自己,大家都还是孩子,想法可能并不成熟,知道后来王德尔上学开始,你去参军、我去骑士学院,大家的联系减少的同时,我认为应该成熟了。
可是,四年后的今天,因为你的归来,大家再次相聚时,你看我的眼神从小就没有杂质,因为你的父亲是一个很正直的好人,他对于你的教育从未懈怠,而雅斯特的眼神却仍然还是那样,高高在上,轻蔑无比,甚至还嘲讽我母亲和妹妹的生计!”
这点确实如此,瓦格纳家出身平民,在洛斯特获得荣誉爵位之前,一直都是个普通人,因此,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原主虽然叛逆,但却可以平等的看待那些家世不如自己的人。
雅斯特的父亲也并非是个粗鄙的暴发户,但由于需要经常出门做生意,对儿子的教导抽不出太多的精力,但赫本先生也并非毫无管教,雅斯特从来都没做过违法或者真正意义上欺压他人的事情。
“我觉得你可能太敏感了。”勒斯看着情绪逐渐激动的陶特。
“不,勒斯。我比你们更清楚一个人眼神中表现的轻视,因为在码头的时候,我在那些商人身上见多了!
以后我不会再接受雅斯特的邀请,我很感谢他曾经对我的帮助,甚至我能成为三级骑士,也是因为你们偷偷把父辈供你们训练的凶兽肉留给我有很大关系,对于这份恩情,我以后会找机会偿还,但雅斯特·赫本,不再是我的朋友!”
勒斯无奈的看着他,想了想之后没有说什么劝慰的话。
“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当然,我们是彼此尊重的朋友。”陶特掷地有声的说道。
“但是陶特,我要告诉你一点,阶级是永远都会存在的。”
“所以……你要放弃我们之间的友情,继续跟雅斯特这种混吃等死的有钱废物做朋友?”
勒斯摇头,伸手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
“不要像小孩子一样,你是我的朋友,雅斯特也是我的朋友,虽然你们之间出现了隔阂,但并不影响我和你们各自的友谊。
我想说的是,就像我和谢尔盖特因为身份的原因成不了‘朋友’一样,总有一天,我们身边的老朋友会出现巨大的阶级差距,可能某一天你已经成为了布兰提斯的警察总监,而我仍然只是个小小的荣誉男爵之子的话,那咱们连聊天都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
所以,大家一起努力吧,骑士小队没有战斗就很难积攒功勋升职,我建议你尽量参与到案件侦破的过程中去,那样容易获得晋升机会,而不是在警察局里聊天打屁。”
陶特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了下头。
目送陶特渐行渐远,勒斯站在自家大门口点了支烟。
香烟这种东西,原本他还以为可以自己发明出来挣点钱,但很快他就发现,将烟叶卷起来直接抽的方式早就出现在了这里。
摩擦两下火石,点燃一小块棉絮,然后借此点燃烟头,繁琐的工序有时候让他都有种不想抽了的感觉。
火柴也是个挣钱的好东西,可惜他只知道火柴头的发火剂用的是一种磷,什么磷就不知道了。
手上这包烟是雅斯特送的,包装挺精致,木质方盒、自带火石和棉絮,就是有点大,携带不太方便。
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顺着肺泡进入血液,再经过大脑,因为酒精导致的迟钝感消去了不少。
雅斯特其实还算个不错的人,至少在原主的记忆中是这样的,但陶特说的可能也没错,因为结合原主的记忆以及刚才的聚会,他发现雅斯特确实有些阶级陋习。
比如对于身份没自己高的朋友来说,言行过于随意。
陶特则是个自尊心比较强、内心又敏感的人,出身底层平民的身份让他更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但并不像他说的什么年龄和成熟与否。
原来他可以忍受,是因为陶特知道自己需要他们的帮助,所以有点忍气吞声的迎合朋友们。
而现在,他的生活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不再是一个码头搬运工,而是三级骑士和正式警察。
所以,他更加渴望的是尊重。
并不是说他是个白眼狼,勒斯相信他会在雅斯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手,但可能是几年来的不满积攒到现在才借着酒劲爆发,导致他有些冲动的做出了选择。
王德尔则是个聪明人,他可能知道雅斯特有些无意识的轻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在王德尔心中,维持人脉关系可能比朋友聚会时舒不舒心更重要,再加上手中的遗嘱,他和雅斯特的联系比较深,更不会随意放弃。
勒斯估计王德尔会观察雅斯特一段时间,如果雅斯特真的忍受不了他父亲定下的规则,很可能会直接将遗嘱交给他;如果雅斯特没有太大的抗拒,那他就在孩子出生后将真相告诉他。
怎么选都可以收获雅斯特的感激。
一支烟很快抽完,勒斯随即摇响了门铃。
班恩管家很快就出现在了门口,借着大门两侧悬挂的油灯和良好的视力让他没有停下了确认身份就打开了大门。
“班恩叔叔,还没睡吗?”
“等待家族成员的归来是我的责任。”
“您不必如此,年纪大了应该早点休息,这是值夜仆人的工作。”
“知道了,少爷。”
勒斯知道他根本就没听进去,但也没再劝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选择,在不干扰自己的情况下,尽量尊重他们,而不是一味的否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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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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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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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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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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