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锦冲苏清晚作了揖,感谢的话,不必说多,只需要放在心里即可。
于苏清晚他们几个来说,段志峰的出现,只是一个插曲,但对萧长锦来说,是新生。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需要为过去的惨痛遭遇痛苦了。
一个上午不到的时间,洛县被苏清晚他们逛的差不多了,吃了午饭,休息片刻,几人继续赶路。
到清河镇的时候,天刚刚黑下来。
街上人很少,不像肃州府,到处都是夜市。
这小镇,除了各种节日,庙会之类的,大多数时候,晚上都很安静。
萧长河将马车停在酒楼门口的时候,酒楼里,依旧还有不少人在吃晚饭。
大家都很忙,不过在苏清晚他们进了酒楼之后,酒楼里的掌柜萧长玉,以及大大小小的伙计,都凑上来了。
萧长玉生死夸张的大喊,“我没做梦吧?你们真的回来了?”
“当然不是做梦!”苏清晚道。
“对了,二哥,你这次考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出成绩?”萧长玉没忘记,自家亲二哥去肃州府的目的是什么。
这段时间,他日夜都在祈祷,二哥能够有个好成绩,最好在秋闱中一举夺魁,弥补这几年的缺失。
和萧长玉的激动比起来,萧长锦显得要淡定许多。
他道:“桂花盛开的时候,基本就知道考试成绩了!”
至于其他的,萧长锦也没有多想。
萧长玉:“二哥这么本事,一定可以的!我等着二哥的好消息。”
说完之后,不给萧长锦说话的机会,他又道:“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吩咐厨房去炒几个菜过来!”
苏清晚原本想回去炒几个菜,这个点了,大厨那边,也是该休息了。
但是萧长玉动作很快,直奔厨房,过了一会儿又出来,说是菜点好了。
几个人也没有选择去雅间休息。ωωω.χΙυΜЬ.Cǒm
都想着随便对付一口饭,赶紧找个休息的地方。
吃饭的时候,萧长河将吕斌夫妇,还有吕英和吕浩两姐弟介绍给了萧长玉。
萧长玉本着朋友多了好办事的原则,和他们热情的打了招呼。
也没多问,大家是怎么认识的。
吃饭这么一会儿功夫,萧长玉又招呼了两桌客人,收了他们银子。
这个点了,月儿并不在这里,长生放学回来,萧长玉基本就让月儿带着他回去了。
也省的月儿熬得太晚了。
吕斌按照苏清晚的说法,是来拜师学艺的,所以端上来几个菜,他都细细品尝了。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挺满意的。
苏清晚还特意问了他,“怎么样?欧大厨是否有资格做你的师父?”
吕斌赶紧放下碗筷,“这位大厨,比我之前待的酒楼那个大厨,做的饭菜要好吃太多,若不知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我都不敢相信,这是在镇上。”
毕竟,在吕斌眼中,镇上也就比村子大一点。
“这位欧大厨的手艺很好,是我们酒楼的镇店之宝!今天吃的,还都是些家常菜,等明天他若是愿意收你为徒,你再尝尝他其他拿手的特色菜!”苏清晚道。
吕斌一脸期待。
一顿饭吃完,原是想明天再见欧大厨的吕斌,再也忍不住,冒昧的求苏清晚引荐。
想着人反正已经来了,再说见是肯定是要见的。
既然吕斌这么积极,苏清晚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让两人见面。
也因为这个,等到他们镇上的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都顾不上说几句话,大伙儿都各自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
凤城,一个靠南边的城池,这些年几乎没人将凤城放在眼底。
就连朝廷,也几乎将凤城边缘化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城,突然爆发了一件大事。
黄县令被上面派来的阳城巡抚周伯安给抓了,不仅被抄家,家产也被充了公。
一同遭殃的是凤城邵家。
周伯安带人去用同样的方式去找邵家家主邵南一,只可惜邵南一似乎提前接到了消息,人去楼空。
不仅带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还带走了大批的人。
留给周伯安的,就是一座空了的宅子,还有无数空荡荡的铺面。
周伯安带人去追,也没追上。
没办法,只能回到凤城,处理剩下的事情。
周伯安在城内发了通告,这些年,但凡被黄县令欺压、鱼肉过的,都可以来县衙告状。
只要证据充分,骗了钱的,可以还钱,不是被骗钱的,可以恢复名誉。
傅子航参加秋闱回到凤城,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去找好兄弟柳承泽分享这个消息。
柳承泽家里,算是富户,他知道消息,比傅子航更早,且更多。
他告诉傅子航,“这一次,是朝廷要政治黄县令和凤城!所有和黄县令有勾结的员外,商人,全要被抓起来。”
这些年,凤城已经被这两位的手,彻底的垄断。
有人被他们欺压,自然有人和他们同流合污。
这一次,上面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放过一个和黄县令有关的人。
“和黄县令有勾结?这个勾结怎么界定?会不会伤到普通商人?”傅子航关切的问。
柳承泽听出来,他这是在关心他们柳家,他赶忙道:“你放心,我们柳家在凤城的生意,其实就是个空壳,当初黄县令只手遮天,我爹就将家中产业,全转移了出去。
也是因为我们在凤城,一直制造亏本的假象,才没有被邵南一吞并!”
邵南的商业版图很大。
上到收取店铺租金,小到和商人合作。
不管出力没出力,他都要拿钱。
这种行径,和土匪没区别。
柳承泽不愿意被他玷污名声,早早离开了是非地。
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是对了。
“太好了!”傅子航心情愉悦。
突然想到什么,说道:“这应该也是苏姑娘的手笔,虽然比她答应的时间,晚了很久,但是我的的确确参加了科举。”
当初傅子航被黄县令算计,连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又伤了手,原以为一辈子浑浑噩噩,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谁知道,老天爷待他不薄。
不仅手治好了,也让黄县令受到了惩罚。
如今,若说有什么苛求,傅子航只希望,他和柳承泽都能考上举人,还有苏清晚那位小叔,到时候,几个人在京城碰面,他也好亲自说声谢谢。
柳承泽听傅子航提到苏清晚,瞬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
但是好在,现在一切都是好的。
“其实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当然你可能不太感兴趣。”柳承泽说。
“什么事?”
“邵南一跑了。”柳承泽道。
“什么?他居然跑了。”
即便邵南一没有害过傅子航,但是傅子航清楚,很多事情,都是他和黄县令一起做的。
黄县令被抓,这位没理由全身而退。
“只可惜,苏姑娘走的时候,没有给我们留地址,不然也好通知她一声,提高警惕,毕竟邵南一有今天,她是出了力的,万一……万一被人知道……!”傅子航叹了口气。
他不说也就罢了,一说柳承泽就开始担忧了起来,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又该如何是好?
柳承泽转身让管家去调查苏清晚,看看能不能调查到什么消息。
只是,这天下这么大,他又只知道苏清晚的名字,想找人,实在太难。
……
另一边,邵南一带着能够带走的所有家当,匆匆离开凤城。
跟着他的邵家管家,一脸心疼。
他们在凤城盘踞那么久,就连江湖上,都有凤城邵家的传说,如今一切都成了泡沫。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邵南一喝了一口水。
管家又忍不住开始说了,“老爷,这凤城,我们还能回去吗?”
邵南一:“还如何能够回去,周伯安都去过那里了,接下来的三年,周伯安都会留在凤城代知县,为的便是让我们当初从百姓手上拿走的,全还回去。”
管家一听,顿时哭丧着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们邵家,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邵南一看了一眼管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他才是主子。
“我让你派人去接三少爷,你派人去了吗?”邵清风问。
“小的飞鸽传书,让我们的人,接少爷和我们碰头,算算日子,快马加鞭,也是时候了。”
邵清风接到凤城要出事的消息,十天前。
这十天,他拼命的转移钱财。
就连黄县令那一份,他也明里暗里,拿走了不少。
他还好,主子没有放弃他,黄县令被放弃了。
所有他能够逃出来,黄县令不行,他注定只能担起所有的罪名,最后做替死鬼。
邵南一:“别的我都无所谓了,可风儿是我的儿子,断然不能出事!”
“您说的是,三少爷虽然身体不大好,但是他聪明伶俐,这些年,在外头,也没闲着,相信等他找到药引,换了血,以后就能和主子您一起并肩作战,为那位做事了!”
邵南一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连着等了三天,他都找到了新的落脚地,可还是没有邵清风的消息。
邵南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只能冲邵管家发脾气。
邵管家连着放了十二只信鸽,找少爷邵清风的下落。
又过了五天,人回来了。
只可惜,已经成了一具发臭的尸体。
邵清风的尸体,被邵家人从乱葬岗捡回来的。
脸上容颜尽毁,脖子上,被人一刀割喉。
但邵南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昏厥。
等他看了棺材中,面目全非的尸体,更是不停地敲打着棺材。
“风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你怎么就没了?风儿啊……”
“风儿,你起来,你答应爹的,只要治好病,就回邵家,风儿,你骗爹啊,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邵南一哭的不能自已。
整整一夜,他和一具发臭的尸体,待了一夜。
第二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面容憔悴,形同枯槁,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
邵管家上去扶人,被他一把推开。
“带风儿回来的人了?”邵南一问。
邵管家马上带来了六个邵家的人。
“你们说,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为什么三少爷好好的就没了?”
这些人,之前都在清河镇,收到信之后,按照福全临走前,交代的,去肃州府找人。
谁知道,一打听,才晓得,他们三少爷已经死了。
没办法,他们只能带着尸体上路,一路上也就比原定的耽误了这么久。
“老爷,少爷当初是带着福全去的肃州府,我们都被他留在了清河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啊。、”
“福全呢?他在哪儿?”邵南一拔高嗓音。
“福全他……也死了。”
“福全也死了?”邵南一不敢相信。
福全的功夫,是他亲自训练的。
负责保护他儿子的安全。
一般人,如何伤到他?
“福全之前被人挑断了手筋,成了废人,少爷怕您担心,不让我们说。”
“之后,少爷被人袭击,受了内伤,福全带他去肃州府,说是找少爷的师父。”
“你说韩无魏?”邵南一红着眼睛问。
“没错!”
“那韩无魏在何处?”
“属下不知,不过属下们查到的,少爷的事情,和一个叫苏清晚的,还有叫萧长河的脱不了干系!”
邵南一听到这个名字,气的发了狂。
从同行的侍从手里,拔了剑,一口气斩杀了五个下人。
留下的那个,也被砍去了双手。
“保护我风儿不力,你们该死!”
邵南一大声怒吼着。
邵管家以及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有那个失去双臂的,在地上打滚,鲜血流了一地。
邵南一:“拖下去,我不想再见到他!另外,给我查,萧长河在哪里,苏清晚又在哪里!”
邵南一早就查过这两人的底细。
前者他之后,后者他明明查到的,是人已经死了。
如今,此人又参与了害他儿子的事情,这口恶气不出,他邵南一不配做人!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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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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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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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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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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