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侧的字儿,倒是认识。
“十文钱吃饱吃好!”
“杜绝浪费认准这家店!”
“这左右两侧的字儿倒是不错,苍劲有力,笔锋自然,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只是这店名,是啥玩意儿?一条水蛇吗?”
苏清晚这店面,不可谓是不敷衍。
偏偏就是敷衍的字,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
都在猜,到底是什么字。
没一会儿功夫,店门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甚至还有人为了自己是不是认识这店名,吵了起来。
“我说那是条蛇,歪七扭八的!”
“我说是个十,十全十美的十字!”
“不对,是蛇。”
“不对,是十!”
两个年轻人,争论不休。
也带到了周边人的情绪。
这会儿,谁也忘了问,这臭烘烘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就连旁边的吉祥酒楼,客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这时候,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农民,路过随口说了一句,“这不是个土,加一个木头的木,最后一个,那是羊字,羊咩咩的羊。”
吵架的两个年轻人,都是书生。
见一看就不怎么认识字儿的乡下老头,出了声,又觉着,自己读了圣贤书,怎么也不可能输给一个乡下土老帽儿。
于是便道:“老头,我们两个在猜字,你掺和什么?怎么,大字不识一个,还敢来砸场子?”
老农民一脸无辜,“我是不认识几个字,可这牌子上的字,我都认识啊。”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大字不识一个!”
“就是!”
原本是敌人的两个年轻人,这会儿竟然和起伙来,欺负一个老农民。
不过他们争论再多,也没有用。
人群中有人提议,“不如问问里头的掌柜,我还有些好奇,十文钱吃饱吃好,是啥意思。”
“我也是,问问吧!”
“就是,问问看掌柜的。”
大家都起哄,要问掌柜的。
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一把抓住老人家的衣袖。
“你别走啊你,这事儿,必须弄清楚!”
另外一个,也跟着附和,“就是,必须弄清楚!”
老人家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进小饭馆。
小饭馆是苏清晚自己弄的,四张桌子,一个小收银台,小是小,但是一眼可以看到收银台。
她就坐在收银台,身子依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
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的男装,偏偏又有一张,不输给任何年轻小姑娘的脸。
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
就跟这饭馆的名字一样。
苏清晚像是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直到有一个书生,主动问,“你是这里的掌柜?”
苏清晚这才抬头,“你们是来订饭的?不好意思,我们只做中午饭,你们来早了!”
年轻书生摇头,“我……我是想问,你可知道,外头是什么字?”
苏清晚:“笑话,我花钱买的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听说,外头的字,是苏清晚花钱买的,两个书生,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花钱买那种三岁小孩儿,都写不出的字儿,莫不是脑子有病?
收敛一下脸上的表情,“那你说,外头是什么字!第一个字是不是个十字?”
“我说不对,歪七扭八的,应该是条蛇!”
那老大爷,不敢说话,也不敢看苏清晚。
在他印象中,城里人,都不好惹。
苏清晚:“不是十字,也不是条蛇,是个土字,泥土的土!”苏清晚道。
她这话一说完,两个书生,当场愣住了。
“这……这不可能,怎么都不像是个土字啊!”
“就是,不可能是。”
老大爷却说,“怎么都是个土字嘛!”
“你这老头,别打岔!你说第一个是土字,第二个和第三个呢?”书生继续问。
“样的样,木字是倒着的木头,样的另外一半,是头羊,合起来,就是土样!”苏清晚道。
两个书生,顿时面红耳赤。
他们竟然输给了一个种地的老农民。
这般可以当成羞辱的事情,两个书生,自然不愿意承认。
“都怪你不好,好好的字,非要瞎写,两旁的字,就写的挺好的!”
“就是,一样就看出来了,你这店名,是个啥玩意儿。”
苏清晚觉得眼前两个人脑袋不好使。
她的饭馆儿,她想用什么名字,就用什么名字。
管天管地,管空气,还想管她放屁不成?
“人家老大爷怎么瞧出来了?我看你们两个,就是水平太低!我劝你们,赶紧回去多读两年书,省的到时候,科举考试,丢人现眼!
还有,比起学问,人品和格局,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品不佳,格局太小的人,就算学问太好,也只是井底之蛙,你们两个,赶紧滚吧!”m.χIùmЬ.CǒM
苏清晚将两个书生骂走。
又从兜里,拿了一百个铜板出来。
“大爷,这是给你的奖励!我开店之前,就说过了,谁要是第一个,将我店外面牌匾上的字认出来,我就给他一百文奖励。
您啊,拿着这钱,去布庄,买些散布,再让你家那位,给你纳个鞋底儿,换上舒服些的鞋子,在外干活儿的,除了吃饱喝好,一双舒服的些,很重要!”
苏清晚看出来了,眼前的人,可不是单纯的种地的农民。
虽然皮肤黑,但身体瞧着挺结实的。
肩膀处,小腿处,肌肉发达。
常年干活儿的老农民,可没有这么发达的肌肉,倒像是个常年搬货的。
老人家听苏清晚说的话,很是感动。
却怎么也不肯拿苏清晚的钱。
“你这钱,我不能要,我啥事儿,也没有帮你做。我不能要……”
“大爷,你是没帮我做什么,但是我说出来的话,就得兑现,您啊,就当时帮我做一回诚实守信的人如何?”苏清晚道。
“这……”
“拿着吧,大爷,这是您该得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苏清晚道。
老人家拿了苏清晚的铜板。
特别不好意思。
突然想起,方才听那些人说的,什么十文钱什么的。
“你那外头,写的十文钱怎么着?”老人家问。
苏清晚:“十文钱吃饱吃好!这附近,不是有个码头吗?我想着那边搬货的工人,在吃饭这块儿,也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按理,干了一上午活儿了,总不能中午随便对付几口,下午饿着肚子干活儿吧?所以就想到了这个法子。”
老人家眼睛一亮,“你想让那些汉子,来你们这儿吃饭?”
“没错!”
“真的只要十文钱一顿?不仅吃饱,还吃好?”
“当然!”苏清晚点头。
“你们中午,就开餐?”老人家继续问。
“没错!”
“二百人的饭菜,能准备齐全不?”
“必须的!”苏清晚道。
“那姑娘,你好好弄,待会儿中午生意肯定好!”
苏清晚:“谢谢大爷吉言!”
老人家走了,苏清晚立刻出去,和外头的人,解释了一下,自家饭馆的名字,以及优惠的价格。
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十文钱能下馆子?
开什么玩笑。
一斤米,五文钱。
还不说,炒个菜,什么的,这明显亏本的买卖啊!
苏清晚也懒得解释,反正这日久见人心。
再说了,她要的,就是噱头。
反正她也不亏本,也不怎么辛苦,只要能够让吉祥酒楼丢脸,什么都好说。
转身回了饭馆后院。
成堆的猪下水,沈星和萧长玉两个,正在洗。
这些玩意儿,倒是便宜,一文钱一斤。
譬如小肠那些,更是直接送的。
连杀猪汉,都有些受不了,那重口味。
“我说姑奶奶,这也太臭了,得把人熏死,小爷我,就从香香的,变成臭臭的了?”沈星大声嚷嚷。
“急什么?等我做好了,你肯定觉得值!”
萧长玉也在旁边搭腔,“绝对值!”
“对了,我还要去买些配菜,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顺道一起做了。”
萧长玉:“我什么都好!”
沈星:“我要吃烧鸡,烧鸭,烧鹅,烧……”
“别烧了,都火烧眉毛了!好好干活儿,中午门槛被人踏破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沈星就觉得苏清晚在吹牛。
不过不管咋样,手头上的活儿,也得继续干着的。
苏清晚出去一圈,买了些食材回来。
她一回来,就让萧长玉去码头上宣传。
至于沈星,要留在后院,继续洗猪下水。
苏清晚将已经洗好的,猪下水,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焯水之后,用来炒菜,另外一部分,放到卤锅里卤。
此时旁边的吉祥酒楼,掌柜的听说旁边开了个饭馆,连名字都整不清楚,还听说什么十文钱能够吃饱。
顿时嗤之以鼻。
他们酒楼,十文钱,根本不会做一个菜。
这又包饭,又包菜的,分明是没什么经验的傻子,做的事儿。
这边,还在被人称作傻子的苏清晚,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她不傻,成本摆在那儿,如果用米饭,一个成年壮汉,又是经常干活儿的,一顿饭吃掉她一斤米,绝对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可要是换做面粉,做馒头,做面条。
三两面条或者两个馒头,就够人吃饱的了。
她只要蒸馒头,做面条,做馅儿饼,就好了。
苏清晚有条不紊的揉着面。
后院,沈星强忍着哭的冲动,继续洗猪下水。
他暗暗咬牙,要是中午的伙食不好,他就……他就去死!
找根面条吊死。
找块豆腐撞死。
喝口水,把自己撑死!!!
哼,他是有骨气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前臭烘烘的地方,突然开始香气弥漫。
有人顺着香味儿,停在了苏清晚的饭馆儿和吉祥酒楼跟前。
“到底是哪家呢?”站在门口的人,都很好奇。
手上有钱的,都觉得是吉祥酒楼。
穷人就希望是苏清晚的酒楼。
这不,十文钱吃到饱在这儿写着呢!
摸不准主意的情况下,各自去各自认可的地方问情况。
苏清晚这边,她正好有空闲的是假,来人问情况,她自然应承,说是自家厨房传来的味道,她正在用独家法子,制作美味。
“可以开始了不?”一听说苏清晚这儿,就是外头香味的源头,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苏清晚:“当然可以!吃馒头,还是面条?或者馅儿饼?”
“啊?方才那香味,是馒头,是面条的味道?”来人一脸蒙。
“当然不是,这是主食!”
听苏清晚这么说,那人放了心。
“那好,我要吃馒头,配菜给我先上一碟!”
苏清晚朝那人伸出手,“十文钱!”
得了钱之后之后,苏清晚转身进屋。
过了一会儿,拿了两个馒头,一碟卤好的猪大肠出来。
东西一放在桌上,那客人连连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香味,就是这个香味,没错了!不过这……这咋好像……”
“猪大肠啊!”苏清晚道。
“不是吧?那玩意儿臭的要死,咋可能是这么香的?”
苏清晚:“不然怎么是独门秘籍,你快些吃,吃了我后头还有客人来!”
在书情感的催促下,男人尝试着夹了一筷子。
这一下,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得。
不仅两眼放光,还拼命的往嘴里扒。
不过苏清晚是控制了咸度的,光那么吃,还不行,还得配上馒头,配上水。
这馒头配水,还能吃下多少东西?
不过一旁猪大肠被吃了个干净。
“小姑娘,你这手艺真不错,还只要十文钱,我这以后只要出来下馆子,都来你这儿!”
苏清晚:“谢谢了!您要是有朋友,也介绍过来。不过我这儿价格低廉,条件简陋,要是想要华丽的环境,我这儿不合适!”
“我知道,你这儿啊,迟早要火爆全县城的!”
开了第一个张,苏清晚还是不急不忙的。
将东西准备好。
等到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码头上,一群人汉子,被一个老头领着往苏清晚饭馆的方向来了。
这老头不是旁人,便是上午,苏清晚给了一百文的老头。
老头不是什么种地的庄稼汉,而是管着码头上,一部分工人的工头。
他这一声吆喝,不知道多少人,跟着他走了。
乌压压的,谁看了,都觉得好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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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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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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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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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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