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县的西南方,是九江郡的治所阴陵县。钟离县北方边境,则是浩浩荡荡的淮水。整个钟离县,背靠淮水,境内更是有诸多水系,其境内水脉发达。
这是江南水乡之地。
在这样的区域内,骑兵是行不通的。一方面,到处都是水路河道桥梁,骑兵赶路很麻烦;另一方面,水道纵横,道路更是狭窄,没有可供骑兵大规模冲阵的区域。
在钟离县北境,淮水南岸,有着一处舟山渡口。
舟山渡口,是整个钟离县北境,淮水流经地区唯一的渡口。从北岸乘船南下,要进入九江郡,就只能是在舟山渡口靠岸,然后进入钟离县。
其余的地方,因为地势原因,没有合适的渡口。
在舟山渡口附近,驻扎着一支军队,专门是负责防守的。
军队的人数不算多,只有五千人。因为舟山渡口易守难攻,毕竟是水岸,只要他们扼守渡口码头,就不可能出事情。
五千人在此驻扎,已经足够了。
军队的主将,名叫袁宾。
此人是袁炜堂兄,如今在陈国境内,官居镇北将军一职,专门坐镇舟山渡口,防止兖州,亦或是徐州的兵力,从淮河北岸南下进入陈国。
军中大帐,袁宾正在饮酒。
袁宾没有多少的文化,基本不识字。但袁宾的身形,却魁梧壮硕,一身武艺极为厉害,是踏入宗师境多年的高手。
在袁炜立国过程中,袁宾靠着一身的武艺,立下了赫赫功勋。所以最终论功行赏,他被敕封为镇北将军,坐镇在舟山渡口,日子轻松惬意。
袁宾好酒,且酒量惊人,一顿下来,少说也是十来斤酒水下肚。毕竟陈国没有五粮液,酒水的度数比较低,十斤酒水也不算是太多。
袁宾燕颔虎须,他正随意瘫坐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可是喝着喝着,身旁的酒坛子一下就空了。袁宾皱起眉头,呵斥道:“来人!”
一名士兵快速的进入,躬身站定。
士兵显得有些畏缩。
更有些惧怕。
袁宾嗜酒如命,如果仅是这样,那也就罢了。问题是袁宾喝了点马尿,脑子有些迷糊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极容易发酒疯撒气。
要知道,袁宾可是宗师境的大高手。他一发起疯来,根本没有人能挡得住。恰是如此,时常都有士兵,因此被袁宾活活的打死。
所以士兵才有些怕。
袁宾今天喝的酒不算多,还很清醒。他拍了拍酒坛子,吩咐道:“没酒了,去给老子拿十坛酒过来。今天这贼天气,太闷了。不喝酒,不爽快啊!”
士兵连忙道:“将军,没酒了,军中存储的酒水已经喝完。目前已经派士兵去找酒,估摸着今天下午,就能找到酒。”
“混账!”
袁宾虎目一瞪。
顺手就抓起面前的酒坛,直接砸了出去。
士兵咬着牙,身体紧绷着。
他根本不敢躲避,一旦躲避,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转眼酒坛砸在士兵的身体上,哐当一声碎裂,士兵却是仍然躬身站定,不敢有任何的动弹。
士兵的精神更紧张到极致,担心被迁怒,更担心被杀。
袁宾愤怒道:“滚吧,快些给我找酒来。”
“是,是!”
士兵忙不迭应下,不敢去揉身上疼痛的地方,只能快速的离开。毕竟在当下,一旦是他揉一下身上,说不定就被杀了。
袁宾一拳砸在身前的案桌上,登时,案桌碎裂。
他神情愤懑,嘟囔道:“陛下也真是的,让我来镇守舟山渡口,说什么舟山渡口,关系到大陈国的安危,必须要我镇守。可我来了这么长时间,都快一两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兖州内乱,徐州动荡,都和咱们陈国无关。哼,看样子必须要上书陛下,调我回去。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喝酒,连个女人都没有。”
他倒是想掳掠一些女人来,问题是,来之前就被三令五申提醒,可以饮酒,但绝对不能掳掠女子,不能在军中留下女子。
所以袁宾也只能认了。
七月的天气,无比的炎热,更有些闷。袁宾没了酒水,也就没了吃肉的兴致。他站起身,便径直往营帐中去。
眼下正值中午,太阳正晒人。
晒在人的身上火辣辣的,袁宾晒着太阳,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是宗师境的高手,功力深厚,这点太阳晒着,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袁宾百无聊赖,立刻下令道:“来人,传令下去,立刻召集所有的将士集合。所有的将士,在校场中操练一盘。”
亲兵听到,都是有些懵。
正中午啊!
现在操练士兵,极为炎热,更容易让人中暑的。
士兵有了一刹那的犹豫,但看到袁宾的面色,不敢耽搁时间,连忙就去传令。转眼间,战鼓声响起,这是聚集士兵集合的声音,所有人集合。
军中将士的集合,耗费约莫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只是所有的士兵,却有些蔫蔫的,毕竟天气太炎热了。
袁宾精神好,他直接把将士集合起来,二话不说,勒令士兵开始操练。
一边操练,袁宾一边道:“一群废物,老子传授你们武艺,让你们习武。到如今,一个个都软趴趴的,像个娘们儿一样。练,给老子狠狠的练。”
他精力旺盛,不断的操练将士,足足操练半个时辰左右,将士已经挥汗如雨,一个个面色都有些难堪。毕竟天气太热,站在校场中,都能感受到地面上灼热的气息。
袁宾却混不在意。
渐渐的,有士兵扛不住,直接晕倒在地上,袁宾才不耐烦的下令道:“一群废物,解散!”
他根本就没去管晕倒的士兵,直接背负着双手,带着亲兵离开营地,来到了舟山渡口的码头。他并未站在码头上,直接到了河岸边上的石头上。m.χIùmЬ.CǒM
如今七月下旬的天气,河水猛涨,淮水的水流也比较湍急。
水位靠近了渡口码头上。
袁宾眺望着对岸,这一处地点是靠近徐州下邳国的方向。他眼中有着昂扬的战意,沉声道:“他娘的,来了舟山渡口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人来侵犯。如果有人杀过来,厮杀一番,那该多好。老是这样,无趣得很。”
亲兵站在袁宾的身后,听得咋舌,没有战事才好咧。
有战事就得死人。
袁宾嘀嘀咕咕的说了一番话,大意都是希望有人来。甭管是徐州的人,亦或是兖州的人,只要是有人来就行。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番后,最终百无聊赖的转身,吩咐道:“走了,回营。”
士兵立刻跟上。
返回营地。
在袁宾离去后不久,淮河的北岸,有一支军队悄然抵达。
这支军队,赫然是王奇率领的。
王奇的军队不仅抵达,除此外,他已经准备了充足的船只,以便于能在河上搭桥过河。毕竟在赶路的时候,王奇就知道前路,知道要渡过淮河,所以早早的,派遣先锋兵先一步抵达,然后准备渡河的船只。
大军抵达,却是暂时隐藏起来。
暂时不曾渡河。
白天渡河,极容易被发现,只要被河岸对方的人发现后,对方在渡口码头阻拦。那么王奇的军队要渡河,也就有了困难。
军队藏匿起来,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流逝,转眼天色晦暗下来,太阳西沉,夜幕降临。王奇带着将士自林中走出来,来到了河岸边上。
王奇打量着有些湍急的河水。
虽说河水湍急,但这一片区域,好歹算是平稳,不像其余有弯道的河道区域,河水不仅是湍急,甚至于有暗流旋涡,极容易被卷入其中。
在这片区域渡河,是相对来说最为容易最稳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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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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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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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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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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