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篱落怔住,对上南宫无月严肃地眼神,满心都是疑惑:“为什么师父?”
南宫无月却摇了摇头道:“抱歉,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等到合适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顾篱落眉头越皱越深。
要在她背上刺青,还要她保密,还不告诉她任何缘由。
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南宫无月,顾篱落大概扭头就走了,这样尖刻的条件,她又没病,干什么要答应?
可此时此刻,说出这些话的人是她敬爱的师父。
从他的眼中,顾篱落看见的是深不见底的沉重。
顾篱落迟疑着,没有点头,而是问道:“师父,我可以答应你,也可以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有一个问题,请你务必回答我。”
“你问。”
顾篱落抿唇,直直地看着南宫无月,沉声问道:“这一去,师父你有几分把握?”
既然这东西这么重要,能让南宫彦那么执着想要得到,能让南宫无月保了这么多年,那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交给自己?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保护它的能力,所以才要在离开之前将它刺在她背上。
南宫无月怔了怔,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没想到顾篱落会这么敏锐,分明……连南宫翡那臭小子都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见他不答,顾篱落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皱眉道:“师父,你不该独自去冒险的,如果有危险,那我们就一起……”
“小落儿,你好歹也跟着我练一段时间了,这种天真的话可莫要再说。”南宫无月轻笑着打断了顾篱落的话,语重心长道,“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在你的力量达到那个层次之前,就算让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就算你有勇气敢豁出性命,很多事情也是无能为力的。”
顾篱落默了,她知道南宫无月说得没错。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帮不到南宫无月。
别的暂且不说,就说一个南宫彦她都对付不了,更何况他背后那些势力呢?
如今对方没有动静,是因为惧怕南宫翡和薄瑾修,不是因为她。
如果没了南宫翡和薄瑾修的保护,她一个人的力量在那些强大的势力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
“是我太弱了。”顾篱落低头,握紧了双手。
如果她可以再强一点,就不会给薄瑾修和南宫翡添加那么大的负担,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保护在乎的人。
如果她可以更强……
“现在努力也不晚。”
仿佛看出顾篱落在想什么似的,南宫无月含笑道:“你本来就不是这淌浑水中的人,起步比他们慢一些也是正常,慢慢努力就好了。”
顾篱落抿紧唇,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如今说什么都是空话,只有咬紧牙关继续努力,才是对那些爱护她的人最好的交代。
听南宫无月的吩咐,顾篱落先去隔壁的房间沐浴更衣,按照他的要求泡了药浴,然后走了出来。
她上半身只裹了浴巾,微露的肩头让人想入非非。
可南宫无月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中无波自静,丝毫没有被这副美色影响到一丝一毫。
“去趴下吧。”南宫无月平静道。
顾篱落点点头,走过去趴在了单人床上。
南宫无月走上前,双手戴着透明的胶质手套,抬手揭下了她身上的浴巾。
略带凉意的空气让顾篱落微微颤了颤,不过瞬间就又恢复如常。
但这瞬间,却没逃过南宫无月的眼睛,他解释道:“我开了冷气,这样你一会儿可以少痛一点。”
顾篱落不懂为什么冷气会减少她的痛楚,她更想问:“师父,不能直接上麻药吗?”
既然只是刺青,那为什么不能直接让她睡过去?
那样他方便,她也不痛。
听着她的话,南宫无月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竟直接让他上麻药,她就一点不怕他会对她做出点什么吗?
顾篱落挑眉,理所当然问道:“怕什么?师父,比起这个,你还是给我整点药吧。”
“不行。”南宫无月直接道,“你必须全程保持清醒,记住我在我背上刺下的每一笔,包括此刻的痛苦。”
顾篱落心里充满了疑惑,南宫无月今天的行为怎么看都有问题,可偏偏他一个解释都没有。
顾篱落委屈地撇着嘴,双手紧紧扣住了床脚,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
南宫无月见她这副样子,笑笑打动:“放心吧,刚才让你泡的药浴有消炎减痛的作用。”
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他希望她在全然理智的情况下接受这个传承,可她既是他徒弟,他又怎么舍得她这么痛呢?
两人没再说话,南宫无月右手拿针,蘸着旁边不知道怎么调制的混合颜料,在顾篱落背上刺下了第一笔。
“唔……”尖锐的笔尖触到皮肤,痛得顾篱落一个闷哼绷直了身体。
南宫无月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左右用力按住她的肩头,右手飞快地刺下。
第二笔,第三笔……
顾篱落忍不住微微挣扎,可南宫无月冰凉的掌心贴在她肩膀上,也压制着使她动弹不得。
渐渐的,顾篱落两颊流下了冷汗,又被周围的冷气吹干。
南宫无月速度很快,其实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可这个过程对顾篱落来说却是度秒如年。
她紧紧咬着牙关,十指几乎都抠进了床板中,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挣扎的冲动。
南宫无月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略过一丝满意的神情。
这颜料有多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顾篱落除了开头的时候有过挣扎和低呼,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反抗。
她如同她承诺的那样,既然答应了,就绝不反悔。
这个样子,和那人可真是像。
半个小时后,南宫无月帮顾篱落擦净后背的血滴,又帮她重新上药。
“好了,你休息一下。”南宫无月道。
顾篱落听到他这句话,长出了口气当下就昏睡了过去。
南宫无月见她昏迷,慈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叹了口气帮她调高了屋子里的温度才离开。
顾篱落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南宫无月仿佛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似的,几乎是掐着点进来的。
“醒了?感觉怎么样?”南宫无月靠在门口问道。
顾篱落稍微动了动,本来以为会很疼,可奇怪的后背并没有任何的痛感。
“咦?不痛了。”顾篱落惊喜道。
南宫无月笑笑,指着旁边的镜子道:“你看那里。”
顾篱落顿了下,扶着浴巾坐起来。
旁边的落地镜中,她光洁的后背上此刻多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蓝色为主的七彩羽翼,脚踏火红的焰火,仿佛浴火重生。
“好美。”顾篱落惊叹道。
她的本职工作就是做设计的,见到这样美丽的图案,情不自禁地赞道。
顾篱落正想再欣赏一会儿,可一眨眼的功夫,那只凤凰图案竟然变淡了。
“师父,这……”
顾篱落正想问原因,却见那只凤凰一个闪烁,竟完全不见了。
顾篱落急的伸手去够自己的后背。
没有凸起,没有异物感,什么都没有,一如以前的光洁嫩滑。
她就算什么都不懂,也知道刚刺青过后的肌肤会有一些突兀的感觉的。
可这会儿她身上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仿佛并没有被刺青过似的。
“师父,这是什么回事?”顾篱落问道。
好不容易才给刺上去,别不是没刺好,还得再来一遍吧?
南宫无月轻笑道:“放心,它只是暂时隐藏起来了而已。”
听到并不用再刺一遍,顾篱落才稍微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什么时候它才会再出来呢?”
南宫无月看看顾篱落,道:“等你再强大一些,能够驾驭它的时候吧。”
顾篱落还想再问得清楚一点,南宫无月却看了看表道:“好了,你该离开了,薄瑾修已经到庄园门口了。”
说罢,他先走了出去。
顾篱落再次走到落地镜前,想要再看一眼那凤凰,可不管她离得再近,也看不出自己的后背有什么异常的。
无奈,她只好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南宫无月在客厅等她,见她下楼来,将一本古老的手札交给她道:“明天起你就不用来这里了,这本手札里有我交给你的功法,之前也跟你讲过要诀了,你自己练。关于外家功夫,薄瑾修和阿翡都能教你,只要你按照现在的进度继续联系,假以时日定能进步神速。”
顾篱落知道,他这是真的要走了。
接过手札,顾篱落乖乖点头道:“师父,我会让自己变强的,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们。”m.χIùmЬ.CǒM
南宫无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叮嘱道:“小落儿,你身边有薄瑾修在,其实我并不是很担心,可阿翡那里……我知道你不爱他,但人和人之间除了爱情,应该还有其他的感情在对不对?所以,不管什么时候,请你都不要放弃他,好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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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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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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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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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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