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最简单的触碰。
也是作为灵体的宗昙,第一次用自己的手,触碰到殷长夏的面颊。
咚咚咚。
那是一种足矣令人眩晕的感觉,仿佛过境的龙卷风,带走了一切多余的思绪。
两人都在发僵。
两人都想制止。
宗昙的手指蜷屈,企图挪开手指,花了极大的代价才没让对接继续。
若是平日,宗昙根本不会真正触碰到殷长夏,正因为对接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才让他的手稳稳当当的落到了殷长夏的面颊上。
右手溢出的红线范围,刚好将两人包裹在内。
殷长夏甚至能够看清,这些红线上的细小花纹。它犹如遇上阳光雨露一样,轻柔的伸展着,漂浮在两人的四周。
混乱,无序。
以及可怕的失控感。
面部被触碰的地方在发麻,这种酥麻感蔓延到了脑子。
殷长夏微张着嘴唇,犹如溺水一样喘息,眼睛快要溢出生理泪水,以至于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瞳,也沾染了一片雾色。
对接……
难道是精神对接?
他感觉到狂化值在极速下降:39,38,37……
殷长夏咬了一下舌尖,疼痛感令他终于有些适应。
殷长夏控制着自己的脖颈,正要转动挪开,哪知道更深的眩晕感袭来,令他竟然下意识的做出了类似蹭的姿势。
对的,是拿脸蹭了宗昙的手指。
殷长夏:“……”
宗昙:“……”
殷长夏恨不得抽自己两下,明明已经快要控制住对接了。可这个动作,充满了引诱的意味,令他们对接得更深了。
殷长夏清楚的看见,宗昙的眼神暗了暗,像是荒原野火,终于找到了依托物。
然后便不可收拾的燃烧起来。
殷长夏被对接所产生的颤栗搅动着心脏,眼尾都有些微微泛粉,像是三月里含苞的桃花。
漂亮得惊人。
然而这种感觉持续并未多久,耳旁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提示音
距离a馆关闭,还有最后三分钟。
请所有玩家抓紧时间,未完成任务的玩家,将全体抹杀。
天花板上伸出圆柱体的气枪,开始朝下方喷射大量的白色气体,淡淡的雾气瞬间占领了整个a馆。
那些喷射气体的机关,上面还有红色的指示灯,在黑暗的环境里闪烁起来。
乍一看去,好像是一双双猩红的鬼眼,在监控着所有玩家。
鬼林当中的所有植物,全都陷入了麻痹状态,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张开的叶片也合拢了起来,像是被人触碰的含羞草。
危险!
短暂的对接,令殷长夏的敏锐度上涨了许多。
刚才唐启泽给殷长夏的道具,也在此刻失了效。
殷长夏被迫的吸入了几口气体,很快便受到了影响。身体宛如被一座大山压住,重愈千斤,连抬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困难。
危险来临的那一瞬,自控力极强的两人,便猛地收回了心神。
红线宛如拥有生命力那样,再度收入右手。只是它的花纹已经开始清晰展现,随着对接越深入,它所得到的雨露也越多。
像是要铆足劲长大的嫩芽。
殷长夏整个人都虚软无力,又不敢吸入太多气体,只得硬憋着:“宗昙,快回右手。”
他的眼睛都被熏红,又不敢太快的喘息。
这个模样,倒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一样。
宗昙却没有动,眼神不自觉的带上了侵略性,犹如暗夜里的孤狼,一寸寸的扫视着殷长夏。
与此同时,虫群里的漏网之鱼,失去的主人的控制,竟然直直朝他们袭来。
宗昙漂浮到了半空,出手格外狠厉,暴戾的用鬼力,把那只虫子挤压成了碎渣。
像是要宣泄心口的灼热一样。
在做完这一切后,宗昙并未回去,只是浮在半空。
他喃喃自语的说:“宗昙,这不像你。不要再被人搅弄心绪了……”
下方的殷长夏被虫子的尸骸砸了两下,顿时惊跳了起来,颇有些神经衰弱。
这疯子又做了什么?
殷长夏赶忙拍了拍身上的残渣。
不知过去了多久,唐启泽找了过来:“你……”
他还不敢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宗昙,还是殷长夏。
殷长夏捂着口鼻:“你去鬼林里找郑玄海,他昏迷了,没人帮忙的话,他自己肯定无法走出去。”
唐启泽眼眶湿热:“兄弟,真是你?我还以为宗昙占有了你的身体之后,就不会还回来了。”
殷长夏:“……”
把占有那两个字说明白!
殷长夏咬牙切齿道:“你语文学得可真差。”
唐启泽悬吊的心才终于落下,看来宗昙的确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殷长夏了。
为什么经历了宗昙的恐惧之后,他现在连殷长夏损人,都觉得很好听?
呜呜呜,他一定是被虐疯了。
唐启泽:“时瑶和王昆已经找完了十种植物,正在门口等着我们。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紧出去!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刚才时间太急迫,唐启泽就撕了自己的衣服,叠在一起,染湿了水,但只做了一块。
他想把东西留给殷长夏。
殷长夏摇头:“你要找郑玄海,花的时间更多,自己留着。”
唐启泽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你自己小心!”
他这才站起身,深入了鬼林,仔细寻找起来。
郑玄海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秒的流逝都让唐启泽心惊肉跳。
“这么大,可怎么找啊……”
原以为会耗费许多时间,前方却有好几只蜘蛛围堵着岔路,唐启泽吓了一大跳,此时根本不是和它们硬碰硬的时候,紧张得步步后退。
然而几只鬼头蛛堵住了他后方的路,大的像是一颗西瓜,小的不过花生米,一大堆聚拢在一起,吓得唐启泽脸色都白了。
“蜘蛛,怎么又是蜘蛛!”
唐启泽哪儿还敢往后?
他没有办法,只得绕着它们走。
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以最短的时间找到了郑玄海。
唐启泽连忙冲了过去,拍了拍郑玄海的脸:“醒醒,没事吧?”
郑玄海的意识一直处于朦胧状态,只不过吸入太多气体,身体麻痹了而已。
他使了全力,捏了下唐启泽的手。
关于那个寒鸦的人,他有重要信息想告诉唐启泽和殷长夏。
唐启泽:“我会负责带你出去的。”
郑玄海:“殷……”
唐启泽:“他让我先过来找你。”
郑玄海心口酸胀,刚才没能打得过寒鸦的人,坏了殷长夏瓮中捉鳖的计划,就已经让郑玄海灰心沮丧了起来。
这样不合格的被掌控者,若是换了一个人,早就被抛弃了。
殷长夏不仅没有这么做,反倒让唐启泽过来找他?
郑玄海嘴唇嗫嚅了两下,眼眶忽的湿热了。
他不再自暴自弃,闭上了眼睛,将一切都交给了唐启泽。
未来再次遇上寒鸦的人的时候,他一定要完成任务!
唐启泽扶着他,走得十分艰难:“你别提,刚才一群蜘蛛围着我,我还以为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谁知道它们就像是引我过来似的……”
说着,唐启泽又连连摇头。
这些可是鬼物啊,怎么可能帮人?
别多想了!
唐启泽急忙朝着a馆的出口赶去,眼瞳满是坚定的决心:“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白色气体几乎要充盈在整个a馆当中,越发浓郁,快要遮盖所有视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气体当中,又被掺杂了一丝紫色烟雾。
难道有毒?
道具虽然失效了,但殷长夏终于缓了过来。
他一步步向前走着,看到了路上用来浇灌的水槽,便飞快撕下衣服,叠成好几层。殷长夏连忙将其染湿,死死的捂住了口鼻。
外围的道具还没有撤离,那是之前寒鸦的人为了防止他们出逃,所设下的隔离范围。
像是一个小型的结界一样。
殷长夏艰难的行走着,只觉得眼前有些虚黑。
“宗昙?”
然而他没能得到回答,也不知道刚才的功夫,宗昙跑到了哪里去。
殷长夏也顾不得那么多,眼下必须逃出去再说!
浮在半空的宗昙,一直观察着殷长夏。
在看到这一幕过后,宗昙操控着虫群,自毁一般的撞击了过去。
直到最后,道具彻底破损。
清扫完了前方的路,宗昙才拧紧了眉头,眼神放到了自己的手掌上
奇怪的、灼热的、令人发疯的触感。
宗昙将手指捏成了拳头:“……”
殷长夏。
那是他唯一可以感知到的温度,唯一能够触碰到的人。
眼下的殷长夏显然没有过多的体力,去对付一路上的敌人。
宗昙始终跟着他,既没有现身,也没有离开太远,还保留了一定的距离。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恶灵,她们已经吃下了周围许多鬼物,起初只有一颗人头,之后又得到了半副身体,而如今连大腿都凝结出来了。
她们眼馋的看着殷长夏,并不想放走他。
浮在半空的宗昙手指跳动出一缕幽蓝的光,冷漠的看向了恶灵
他可不是你们的后,下次再敢乱同化……
恶灵:“……”
嘤嘤嘤。
这是恐吓吗?
这一定是恐吓!
她们再也不敢打殷长夏的主意,纵然知道他是养灵体质,也只敢馋巴巴的守在暗处的角落里。
哭唧唧,抱团瑟缩。
第二波障碍已经扫除,宗昙目光幽冷,心里藏着一股邪火,想要大开杀戒,想要毁灭一切。
该死,是红线的后遗症!
他的情绪,比往日更加外漏。
宗昙没有回到殷长夏的身边,甚至不惜动用了鬼力,隐藏了自己。
宗昙的眼神如隆冬大雪,冷得快要将人冻伤。
“失控感。”
“啊……真令人烦躁。”
所有人都在拼命朝着出口赶去,由于郑玄海是另外一队的考核官,那边的玩家纵然找到了十种植物的名称和习性,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紫色毒气变得更多,快要弥漫过来,离他们只剩下几米远了。
鲁大勇眼眶赤红的喊:“还差最后一分半钟了!”
贾诚和鲁大勇是魏良队伍的,却被留在了里面。
魏良抛弃了他,但剩下两队,也无法出去。
贾诚有些癫狂的说:“你们还等什么啊?你们这组的殷长夏,不也没有过来吗?”
“他会过来的。”时瑶眼睛被雾气熏得发红,“王昆,别理他,继续背诵。”
时间越来越少,众人感到无比焦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快啊!
难道仅仅是参观a馆,就要折损殷长夏和郑玄海两个考核官吗?
鲁大勇终于坚持不住,不慎吸入了太多气体,整个身体都麻痹了起来。
这里面不知从什么时候,渗入了一丝紫色毒气。
鲁大勇的嘴唇迅速染黑,那张脸也变得灰白,在地上痛苦的哀鸣了起来:“呜……”
听到着声音,众人紧绷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令众人大气也不敢喘。
贾诚本就被魏良所抛弃,如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搅弄了起来:“殷长夏和郑玄海都不会到了,你们就等着去死吧!”
众人:“……”
鲁大勇倒在地上,内脏被电钻戳烂一样的疼痛,他犹如濒死的鱼一样发出喊叫:“……救我、救我。”
贾诚死死的捂着鼻子,原本擦着发油、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凌乱了起来:“滚啊!”
他竟然踩了鲁大勇一脚。
王昆已经背完了自己那一部分,现在开始轮到了时瑶。
在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王昆十分气愤:“你也太过分了!”
所有人在说话的时候,都是捂着鼻子的。
贾诚:“你懂什么?反正你都是将死之人了,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心情?”
他可是被人抛弃了啊!
这股怨恨堆积于心头,像是沉入池塘的污泥那样。
贾诚眼眶微红,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他还有用,又不像王昆这种废物,为什么魏良要抛下他?
王昆正想说什么,柯羽安便大喊了句:“那边有人过来了!”
贾诚顿时瞪大了眼,连忙朝着那边瞧去。
唐启泽身上沾满了树叶,艰难的背着郑玄海,从鬼林里钻了出来:“快接一下。”
柯羽安凑了上去,扶住了郑玄海。
他有些激动,这下子终于能出去了。
贾诚彻底呆愣,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此刻忽然有些脸疼。
竟然是殷长夏这组的人,背着其他组的考核官出来了?
游戏不该是互相拉踩吗?
魏良的做法才是绝大多数!
互帮互助?
贾诚只在梦里听过。
他选择了和他同样想法的魏良,却也遭到了无情的抛弃。
贾诚像是被人打了好几巴掌,没了刚才的癫狂,连话也少了许多。
唐启泽嗓音沙哑:“快背,背完赶紧出去!”
柯羽安刚刚就在背诵,已经到了最后一种植物种类,如果不是嘴被占着了,他一准儿回怼贾诚。
等柯羽安迅速的背完,那边忽然间敞开了大门,暂时将多余的毒气过滤了一些出去。
柯羽安:“我们在这里多站一会儿,门口的毒气就不会那么浓郁了。”
似乎察觉到了玩家的想法,游戏冰冷的做出提示
三十秒之内,大门将自动关闭。
请考核官郑玄海队伍的玩家离开a馆。
众人:“……”
请玩家遵守规则,如果非郑玄海队伍的玩家钻空子离开,游戏会将其当场抹杀。
这是警告?
众人神色难看,心跳乱了好几拍,疯狂的撞击着单薄的胸膛。
柯羽安没有办法,只得先将郑玄海,和他们这一队的组员带出去。
魏良那组早就达到通关条件了,贾诚自然也可以离开,只是被丢到了最后,魏良没有等他而已。
其余玩家走完之后,就只剩下了殷长夏这组。
大门敞开又再度关闭,逃生的出口明明就在眼前,他们却不能够出去。
这在无形之间,就加深了时瑶和王昆的心理压力。
唐启泽捂住了鼻子:“殷长夏呢?”
王昆着急的摇了摇头,紧张得肌肉青筋凸起。他的脸色青白交错,全身都像是被万蚁啃咬,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放心。”唐启泽出气多进气少,艰难的说道,“那可是殷长夏,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放弃。”
那可是殷长夏?
时瑶和王昆焦虑的心情,莫名被这一句话给抚平了。
如果是其他人,他们只会觉得这是说笑。
然而他们都见到了殷长夏立于百鬼之上的风姿,对殷长夏抱有绝对的信任。
尤其是时瑶,她被殷长夏救下过后,便生出了超越常人的崇拜。
心底的希望又再度燃烧起来。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还拖着郑玄海,以为根本来不及了,没想到出来得十分顺畅,根本没遇上任何的危险。”
唐启泽咳嗽了两声,“我猜测,是殷长夏之前控制了孕妇恶灵,那些孕妇恶灵啃食了太多的同类,才让a馆的鬼物大大减少。”
王昆:“!!!”
这样的操作谁也不会想到。
倘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一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这话要是被刚才那群人听到了,一准儿震惊得下巴都得掉下来。
唐启泽的话安抚了他们,时瑶和王昆更加坚定,不再说丧气话。
时间还剩四十秒。
周围的雾气变得更浓,粘稠的沾染在肌肤上,有种湿濡的恶心感。紫色毒气也飘了过来,他们原本还敢小口呼吸,此刻全都屏息了起来。
在最后的时间,殷长夏终于出现!
时瑶的眼神都亮了好几个度,那一瞬间,仿佛是看到了救世主。
时瑶一口气都不敢喘,便立即开始背诵了起来。
“鬼铁兰,诞生之初……”
时间太短了,每一种植物的习性都太多了。
她的语速极快,却还是赶不上变化。
a馆即将关闭,如果三十秒之内,没有完成参观任务的玩家,会被锁死在里面。
刚才麻痹的气体,已经全部转换成了紫色毒气。
唐启泽捂住了口鼻,着急得快要上火。
时瑶眼睛都红了,飞快说出的话都有些烫嘴,觉得自己都快要口齿不清了。
“习性是喜爱安静,和蛇头花一起栽种的话,会产生加倍的攻击力……”
不能呼吸,还得说话,这太令人窒息了!
毒气已经蔓延过来了,唐启泽头脑昏沉,一直憋着气,导致他已经开始缺氧。
肺部开始疼痛,直到背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
“快!”
众人一股脑的涌了出去,身后紫黑色的烟雾,席卷了整个a馆。如果人还待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大门终于关闭,也死死锁住了那些毒气。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几乎是九死一生。众人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在a馆门口站立了许久,仍然止不住身体的颤栗。
“我们,闯过去了?”
“好险!差点就交代在里面了。”
“啊啊啊啊,我都快哭了!”
新鲜的空气重新回到肺部,他们这才感觉是多大的恩赐。
他们面露喜悦,身体不自觉的发颤。竟然能在这种必死的局里逃脱升天,这都是因为殷长夏啊!
几人没想到的是,大部分玩家都聚集到了这个出口。
走廊尽头,莉莉安将最后一队玩家带到了这里。
在看到殷长夏等人出来的时候,莉莉安的面上露出笑容,以手掩唇:“噗噗噗,竟然有这么多贵客出来了。”
众人:“……”
这种笑真是满满的恶意。
叮咚
请各位贵客注意,b馆将于明日开放,展览时间为晚上八点,到凌晨十二点。
室内的广播突然响起,并非游戏的提示音,而是一个变形过后的男音。
这是馆长?
声音格外刺耳,耳膜里只剩下嗡音。
殷长夏捂住了耳朵:“这是鬼在对着麦说话。”
众人惊悚至极,眼睛瞪得铜铃大小,心脏差一点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鬼在对着麦说话?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惊吓!
走廊也像是变得狭长,眼前的景色也充满了混沌,像是骤然间在眼睛里旋转了起来,要把人吸入到深渊当中去。
莉莉安拿出了怀表:“不好,竟然已经到这个时间了。”
唐启泽:“……什么时间?”
莉莉安:“a馆尽头的房间要开启了,可能今天来不及为大家准备晚餐了,请在三个小时以后,准时抵达。”
他朝众人鞠了一躬,还未抬起头,却露出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男低音:“当然了,就算不抵达也没有关系。”
唐启泽:“……”
九死一生才得到了a馆尽头房间的探查权,谁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莉莉安说完之后,才拖拽着自己残破的身躯,一步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手上的肉彻底撕烂了,被筋连接着,勉强能够活动而已。
肚子里还插着一把剪刀,像是袋鼠的口袋那样,随取随用。
太惊悚了。
都已经破烂成这样了,还能活动的吗?
众人心口发紧,刚刚逃生,本想松懈一会儿,此刻心脏就像是被无形之物来回碾压,有种血淋淋的疼痛感,变得更加紧绷了。
柯羽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唐启泽提议:“先回棺材房吧。”
考核官之一的郑玄海处于昏迷当中,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的受了点伤。
他们如今已经是精疲力竭,也同意了唐启泽的方案。
外面的风雪更大,不知道是哪里破了个口子,风雪灌入的声音,像是无数鬼魂呜咽哭泣。
玩家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a馆。
唐启泽瞧殷长夏一直没有说话,便知道他是累了。
进入a馆的几个小时,一直都提心吊胆,殷长夏的身体又不好,脸颊看着苍白如纸,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唐启泽赶忙蹲下身:“我背你回去。”
殷长夏也没拒绝,趴到了唐启泽的后背,乖乖闭目养神。
他鲜少这样,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唐启泽不禁有些担心,却碍于这里太多玩家,不好询问发生了什么。
殷长夏眼神微冷,在唐启泽后背悄悄写字
我暂时看不见了。
唐启泽极度震惊,后背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内心翻涌着波涛骇浪。
他只得很快稳住了心神。
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众人一同回到了棺材屋。
窗外已经结了一排尖锐的冰凌。
就算壁炉里燃烧的火柴,把屋内烘烤得犹如春天般温暖,他们也提心吊胆,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鲁大勇虽然也被带出来了,却吸入了太多的紫色毒气,身体还在地上抽搐。
他不断抓挠着自己的皮肤,留下一条又一条的血痕:“呜呜……救我、救我。”
众人束手无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
鲁大勇挣扎着,突然不小心触碰到了魏良的脚:“好疼……”
魏良充满了嫌恶,猛地抽开了腿。
鲁大勇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濒死之际突然怨恨的大喊:“贾诚!冉正天!你们看到我的下场了吧?还敢跟着魏良吗?”
贾诚:“……”
冉正天:“……”
鲁大勇彻底没了气,可临死前的喊话,却把魏良的地位无限拉低。
一名玩家的死亡,犹如一座大山,压在纤细如丝的神经上。
柯羽安将郑玄海放到了棺材里:“放心,我刚刚检查过,应该是昏迷过去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原本是想活跃气氛的,可气氛更沉重了。
殷长夏和唐启泽是最后一个走入屋内的,玩家们的表情这才松懈了下来。
任何事情都不能令他们安心,唯有考核官待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定心石。
殷长夏这组可是全部存活了啊。
他竟然没有把王昆和时瑶当成炮灰?
众人有些眼红,纷纷低下了头,嫉妒起了这两个人,能够被殷长夏选中。
他们一遍又一遍,几乎是神经质的在内心发问
为什么被选中的不是他们?
一旁的时瑶欲言又止,许多话都想告诉殷长夏,可无奈屋子里人太多了,单独和殷长夏出去,又会十分显眼。
唐启泽朝她摇了摇头,示意时瑶暂时不要着急。
反正只要继续闯关,就有的是机会。
时瑶只得点头,她被植入了白色虫卵,除却不能恐惧,是伥鬼的目标之外,她晚上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这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时瑶不断的安慰自己,晚上殷长夏行动的时候,再把事情告诉他好了。
殷长夏咳嗽了两声,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腰部和腿部被蛇鳞藤勒过的地方也在发疼。
殷长夏:“带了多余的衣服了吗?”
唐启泽:“我看你还是先止疼吧。”
魏良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觉得自己在a馆,把蛇鳞藤的资料告诉唐启泽,一定是突然发了疯,直到现在魏良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那么做。
看到殷长夏受伤,魏良那点儿想被人捧着的心思又回来了。
“三个考核官里,一个昏迷,一个受伤,就只剩下我全身而退,某些人可别奉承错了人。”
贾诚笑着凑了过来,来回的搓着手:“魏考核官这话实在!”
魏良阴郁的笑了起来,拍了拍贾诚的头:“你可别像其他人那样,得当一只好狗。”
贾诚:“……”
他几乎咬碎了牙,频频用余光瞥向殷长夏那边。
如果不是最开始选错了人,他何必非要讨好魏良?
现在鲁大勇也死了。
贾诚的脸都变得扭曲,却只能不停朝着魏良赔笑:“那是当然,我当狗一向给力,汪!”
气氛更加低迷,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
魏良望向了那边一直被边缘化的王昆:“怎么样?后悔了吧?如果你还出十年阳寿,我下次可以考虑带一带你,不过可惜……”
魏良话锋一转,恶劣的说道:“你的腐尸毒还没解,今晚就要死了啊。”
那个死字,重重的压在了王昆的心脏上。
他极度恐慌之际,连脑子都开始裂开似的疼了起来。
王昆没有忘记,他和时瑶的脑子里都被植入了白色虫卵,是绝对不可以恐惧的。
可生命受到威胁,距离死亡时间不足几个小时,但凡是个人都无法冷静!
王昆眼眶有些发红:“我……”
时瑶:“别动摇!”
王昆这才回过神来,强撑着说道:“还没到晚上呢,谢谢魏考核官关心了。”
魏良似笑非笑,也没再继续下去。
只不过,这颗种子,已经植入了王昆的心上。
唐启泽心都沉到了谷底,越发看懂了考核官都是什么狗东西。如果不是殷长夏,他早在上一场就被人奴役了。
“里面有个隔间,你先进去,我去找找衣服。至于药……”
唐启泽挠了挠头,有些沮丧的说,“劣质药水要等晚上才能使用。”
殷长夏:“没事,我能忍。”
殷长夏走到了里面,角落里的银烛台挂了极厚的灰尘,燃起了孤零零的烛光。里面的窗户根本没有封死,上面满是陈年老垢。
屋内十分安静,只剩下了殷长夏一个人。
殷长夏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两下。
他的眼睛看不清,但又不是完全看不见,分辨得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已。
殊不知在做着这一系列的动作时,角落一只蜘蛛正趴在蛛丝上,观察着这里的动静。
“应该是被a馆的毒气熏到……”
殷长夏没有着急表现出来,想要判断这是永久的伤,还是暂时的伤。
结果过去十分钟,眼睛就比刚才好了一些了。
眼睛看到的距离更远了一点,雪花一样的白点也在减少。
殷长夏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看来几个小时之后,就能彻底恢复。”
不知道是谁从门口走了进来,眼前出现了一团影子,丝毫感受不到敌意,只是将衣服递到了殷长夏的手上。
殷长夏还以为是唐启泽:“你这么快就找到衣服了?”
对方没有说话。
殷长夏手上抚摸着衣服,材质倒是十分柔软,开始脱了起来。
眼睛暂时看不清,必须要凑得极近。
他换衣服的时候,不慎碰到了腰部的伤口,是被蛇鳞藤给勒出来的。
疼是真的疼,殷长夏的额头都洇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打湿了黑色的发丝。
殷长夏已经脱了一半的衣服,白皙的肌肤上,被勒得留下一道青紫的瘀痕,看着十分惨烈。
江听云借由角落蜘蛛的视线,瞧见了这一幕。
他有些笨手笨脚,把东西递到了殷长夏身边。
静悄悄的、又无声。
像是一片雪花落在了地上。
殷长夏哪里知道?
两人的距离太近,换衣服的时候,殷长夏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只听哐当一声,东西砸了下来。
殷长夏感受到了脚边的液体,不禁哑然:“你找到治疗的道具了?”
对方轻轻的点了下头。
殷长夏:“唐启泽,你怎么关键时刻转性了?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的眼睛……”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上便被谁给捧住。
手指僵硬的触感,仿佛对方极不习惯使用手指发力一样。
那人极其缓慢,执拗又专注:“眼……睛……”
殷长夏这才反应过来,来的人不是唐启泽。
殷长夏的语气微冷:“我还要换衣服。”
江听云像是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中,雾蒙蒙的眼瞳里毫无感情,只是努力发对音节:“受……伤……?”
殷长夏越发感到古怪,这人给他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上个副本看到的江听云。
他对江听云的印象,单用深刻两个字,已经无法形容。
江听云的魂灵被无数白纱包裹,不仅是双手双脚,五官全都裹了进去,他的身上贴了一圈符纸,唯一留下的便只有嗅觉。
比起说话,江听云更喜欢嗅。
殷长夏头皮发麻:“你先放开我。”
屋内的烛火开始摇晃,一个巨大的黑影游了过去。
寒气从四面八方聚来,身体的汗毛也一根根的立起。
在几场游戏的锻炼之下,殷长夏已经明白了危险即将来临。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那段儿逃掉的蛇鳞藤?
还是楼梯没解决的肖像画?
最严重的,恐怕就是将玩家一个个变成伥鬼的那只邪物了!
江听云好似完全没有感知得到,努力矫正着自己的音节:“还……疼……吗?”
殷长夏:“有危险!你先放开我!”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身后袭击,似乎想要偷袭殷长夏。然而下一秒,却转而被无数从角落里涌出的蜘蛛,啃食了干净。
江听云连眼皮都没有抬。
几只人头蛛,亲昵的蹭着江听云的脚边。
而江听云,好像在蹭着殷长夏的脸。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还好附近没有人。
而江听云这冷血又凶残的样子,也没有任何人瞧见。
殷长夏莫名感知到,周围的温度恢复了,烛光好像也不再晃动,刚才的一幕就好像是做梦那样。
难道被打倒了?
殷长夏嗓子发干:“刚才是什么东西在袭击我们?”
江听云重复:“眼……睛……”
殷长夏:“……”
看来不告诉他,他是不会说了。
不过很诡异的是,这给殷长夏的感觉,并不像是威胁、或者情报交换。
而是更纯粹的委屈感。
殷长夏:“我的眼睛是在a馆里染上了太多的毒气,但不至于瞎了,只是恢复得慢了点。粗略估计,至多凌晨两三点,就能……”
江听云掏出了一样道具,递到了殷长夏面前。
暂时不能动的裴铮:“……”
可恶的邪物,竟然偷他的道具,去讨好殷长夏!
而且他还拿得贼准,明明那么多的劣级道具,却一拿就拿中了b级治疗类道具。
裴铮昨夜还以为这只邪物消失了,哪里知道在a馆的时候,自己竟然又在被他争抢着身体。偏偏他拿载物,还抓不住这只邪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裴铮的气压都低了,不情不愿到了极点。
殷长夏哪里知道裴铮的心情?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江听云的掌心,江听云虽然依旧摆着懵懂的表情,但明显浑身都散发着愉悦。
地上的蜘蛛全都停了下来,没有一只在啃食那些诱人的食物。
饿肚子也不管,它们纷纷盯紧了殷长夏,仿佛这才是最重要的。
比食欲还要更高一级。
四面八方的蜘蛛的视线,全都聚集到了殷长夏的身上。
殷长夏莫名打了个寒颤:“是道具吗?谢谢。”
他小心将道具拿了过来,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叫嚣着危险,不要靠得太近。
殷长夏问:“现在可以说刚才弄死的邪物是什么了吧?”
他会根据邪物的实力,来判定对方的身份。
倘若一只实力低下的也就罢了,如果说实力强,这人绝对有问题!
江听云正要开口:“是……”
裴铮在此刻又拿回了身体,周围的蜘蛛一哄而散,没再继续围着殷长夏身边。
裴铮不甘极了,表情微微扭曲。
总是丢烂摊子给他!
知道殷长夏心眼贼多,裴铮也开始耍起了花招:“是……落单的……蝙蝠……”
学这智障说话也太困难了!
他好歹也是个a级玩家。
裴铮满脸都写着不开心三个大字。
殷长夏:“落单的蝙蝠?它们身上可是带着诅咒!”
裴铮:“我有……道具……”
殷长夏:“哪儿来的?”
裴铮:“a馆……捡的……”
殷长夏:“……”
如果他没说谎的话,那岂不是寒鸦那人留下的道具?
殷长夏紧抿着唇,自己的眼睛受了伤,目前也不是结仇的时候。
殷长夏露出一个笑容,却透着几分疏远:“谢了。”
裴铮:“……”
他静静的靠在墙角,双手交叉抱臂,仔细观察着殷长夏。殷长夏在a馆的表现,裴铮纵然没有围观到全部过程,倒也看到了一二。
陆子珩倒是有个潜力极强的弟弟,说不定家园的第八位a级玩家,将会是殷长夏。
昨夜裴铮仍有些不爽,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体里进入了一只邪物,才短暂的和殷长夏达成了交易。
但一想起,一个区区e级玩家,就敢和他谈条件,裴铮就觉得可笑。wWW.ΧìǔΜЬ.CǒΜ
在看到殷长夏表现的时候,他心口的郁气才消散了一些。
实力的强弱。
这就是裴铮看人的唯一标准。
“那……道具不是喝……而是擦……”
裴铮艰难的学习着智障的口吻,“要我,帮……吗?”
殷长夏:“帮什么?”
裴铮:“帮你……擦……腰上的伤……”
殷长夏心想,这次一定要试试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微垂的眼底泛着冷光。他刚才在接过道具的时候,启示之书就给了道具的名称,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那他为什么帮自己?
想抱大腿献好?
殷长夏:“好,麻烦你了。”
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窗户并没有封死,灌入了些许寒风。殷长夏身上的衣衫凌乱,烛光跳动了起来,映照在殷长夏的面颊上,有种惑人的美感。
宗昙正好回来,他的手骨在殷长夏的身体里,并不能离开殷长夏太远。
只不过刚才的事情,让他想要静一静罢了。
这种情绪被波动下做出的几件事,的确很不像他。
离开的几十分钟,令宗昙的脑子总算变得清醒,打算回到右手,哪知道就看到了这一幕。
宗昙:“……”
衣衫凌乱、眼角微红、还有外人在屋内。
好不容易的冷静,却在一瞬间打破,烦躁感再度扬起,比之前还要热烈。
殷长夏还真是牵动他情绪的天才。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看的争宠来了,明天有个小修罗场,然后就开始走剧情了!
小剧场:
裴铮:我的小金柜!我的b级道具!
江听云:我拿走……给夏夏……了。
裴铮:qaq。
你这偷家的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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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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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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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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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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