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即将进入夜晚。
殷长夏仍在一路观察,想要尽快掌控更多家园的信息。
他一直想弄清这些红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却根本找不到连接点。
薄如蝉翼的红纱就好像是从天空里长出来的那样。
犹如一条条血管。
众人便先跟着唐书桐,抵达了他们在九区的暂时落脚点。
眼前的古建筑颇有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环护的粉墙隔绝了九区外的凋零与颓败。
绵绵的夜雨薄凉,令这古式建筑也像是坐落于云山幻海之间。
陆子珩单独借用了一个房间,寒鸦的人将大部分新人都堵在了外面。
纪今棠原本想跟进去,却被周迎拦住:“别去,你忘了……长夏的哥哥有多不喜欢我们,去了反而会让长夏的处境变得更不好。”
数年不见,陆子珩已经成了家园的a级玩家。
不过是晚了四年进入游戏,他那时的选择错了吗?
纪今棠微垂着眼眸,额头依旧滚烫。
外面那些夜雨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坠在冰冷僵硬的心湖上。
两个人格再次碰撞,一个低声轻语犹如恶魔,不断蛊惑着,想直接闯进去;而另一个却阻拦着他,害怕给殷长夏添麻烦。
在如此反复之中,纪今棠身体摇晃,差点摔倒。
周迎本打算扶住他,却瞧见刀刃闪起一光,是纪今棠突然间出手。
周迎连忙向后,却还是未能躲过。
那应该是鬼菩萨所留下的武器残骸,纪今棠是什么时候捡到怀中,还藏起来了呢?
周迎:“你的病……”
纪今棠的第二人格已经掌控了身体,缓缓擦掉刀刃上的一丝血珠,眯起眼:“我哪有什么病?”
周迎抿紧了唇,便不再言语。
纪今棠打开了窗门,将头给探了出去,仿佛是故意让夜雨淋湿自己。
周迎:“今棠!”
纪今棠反倒露出笑容:“放心,你看我现在清醒多了。”
a级玩家……
没有实力之前,不能和陆子珩硬碰硬。
不光是殷长夏,眼下最急迫想要晋升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殷长夏被陆子珩牵着走到了里面,也不知少年时期的陆子珩哪里看来的歪理,亲密的人一定要有肌肤触碰。
分隔数年,陆子珩还保持着这种习惯。
陆子珩推开了雕花的木门,只听咿呀一声,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映入眼帘。
虽说外面是古式建筑,里面的装修却很正常。
“坐吧。”
陆子珩坐到了暗色的沙发上,他的身上总是拥有着这样飘忽如蒲公英般的气质,仿佛承担不起任何的重量。
殷长夏知,陆子珩骨子里的淡漠。
他极度空虚,像一个破掉的玻璃瓶。
装入再多,也无法装满。
偏偏这个人对一切的感情索要到了极致,殷长夏时而在想,大约也是因为陆子珩的性格所致吧。
装不满,还拼命填。
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陆子珩:“让游戏难度降级的是你?”
尹越赫然睁大了眼,斯文精致的面皮快要崩不住。
这……!
之前的变故令无数人震惊,那个闻所未闻的f,给家园玩家造成了极强的冲击。
可惜能够查阅到游戏名称和玩家名单的,只有少部分的玩家而已。
变故并未持续多久,几个a级玩家联手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游戏和名单也被第一时间封锁了起来。
尹越嗓子发哑,眼神恍若疯癫:“可引起f的,不是a级玩家吗?”
不光是他这样认为,那群底层玩家也都在猜测,让游戏变为f的人,是不是一个a级玩家。
毕竟只有a级玩家,才能引起这么大的阵仗。
这件事给人的震撼程度,远比新星榜的变动来得更深。
尹越今天敢威逼利诱殷长夏,也是因为这仅仅只是新星榜发生变动。倘若他知殷长夏就是引发f的人,尹越一定不敢拿出那种态度。
陆子珩没有说话,只是再度询问:“阿祈,你是怎么做到的?”
殷长夏心头微惊,没想到陆子珩这么直接。
这屋子里还有寒鸦的人。
殷长夏顿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觉:“我一个得了重病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呢!哥,你不能和那些俗人一样弟控,无脑觉得自己弟弟最好!”
郑玄海:“……”
唐启泽:“……”
知晓内情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这事儿要是被寒鸦的人知,后果不堪设想。
新星榜变动、难度降级为f、游戏内核,这三件事的冲击力是节节攀登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有人突然告诉他们,这三件事是被同一个人取得了,他们一定会觉得对方在吹牛,还把他们当成傻瓜。
但唐启泽和郑玄海都是亲身经历。
他们才成了那个吹牛的人。
如今被陆子珩察觉,他们一边暗爽的同时,还得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快忽悠过去啊!
陆子珩:“可惜……手里也没有探测阳寿的具。”
殷长夏抿紧了毫无血色的薄唇,又想玩儿这招?
不能被陆子珩摸清实力!
陆子珩的眼瞳里没有一丝光亮,缓缓看向了尹越:“不过寒鸦队员身上,好像还有一个?”
尹越低低的答:“回去取应该需要一个小时。”
陆子珩:“倒也不是很久。”
殷长夏脸色微白,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大约是因为游戏里过度紧绷,鬼骨又一直改善着殷长夏的体质,急火攻心之时,殷长夏忽然觉得喉间腥甜。
然后猛地就吐了一口血。
殷长夏也吓了一大跳,但这口血吐得他神清气爽,舒服了许多。
然而这样的突发事件,却令众人彻底惊了。
殷长夏脑子懵了一秒,立即就反应了过来,顺势倒在了沙发上,犹如西子捧心那样虚弱的说:“其实我早就已经是极限……”
唐启泽吓懵了:“殷长夏你没事吧?别吓唬我啊!”
郑玄海失了往日的稳重:“撑着点,我、我去看看能不能兑换到药水!”
殷长夏显得更柔弱了,一副强忍着痛苦的样子。
他本就长得好看,唇部沾染了血珠,映得那张脸苍白又妖娆。
这样痛苦的模样,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焦急。
陆子珩:“他在游戏里就这样?”
唐启泽:“不止呢,吐得更勤!”
陆子珩:“……”
一旁的尹越低声说了句:“如果阳寿充足的话,再重的病都会得到缓解,看这架势,应该……”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理解他的意思。
阳寿不多。
唐书桐没想到陆子珩竟然是这种人,表面看着爱护弟弟,实则步步紧逼。
看着唐启泽这慌乱到手足无措的表情,唐书桐便猜到他们在游戏里,应该经过多次的生死,才会在短暂的时间里建立起这种感情。
算了。
唐书桐笑着说:“反正他们都已经进入家园了,我倒是挺看好殷长夏的,不介意多一个,不如我替你照顾?”
替你照顾这几个字,被他念出了重音。
陆子珩终于将目光对上了唐书桐,迷离的眼瞳在那一瞬间变得锐利。
空气焦灼了起来,剑拔弩张到了极点,连屋外雨滴拍打着芭蕉叶的声响,也变得杀气腾腾。
两个a极玩家的对持,可不是所有人能够承受的。
大佬打架,祸及池鱼。
陆子珩:“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操心。”
唐书桐:“能让一个外人插嘴,你也可以好生反思一下自己。”
众人听得心里咯噔,这简直互不相让啊。
唐书桐表面看着温润,实则把持唐家多年,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陆子珩就更离谱了,强夺了寒鸦之后,底下的玩家没一个敢吭声的。
这两人差点把全都不好惹写在脸上了。
陆子珩垂着眸,浓长的眼睫在脸上洒下大片阴影。
“他……”
刚出第一个字,就听到那边唐启泽喊:“殷长夏晕了!”
陆子珩:“……”
这晕倒得太过及时,众人着急了起来,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尹越本想阻止,回头看向陆子珩的时候,发现陆子珩没有任何动静,倒是默认了他们将殷长夏带走。
房间铺满了深棕色的地板,光线本就昏晦。
桌上放置着玻璃提灯,烛火被风吹得摇曳。
房间虽说仍是现代装修风格,但这个世界可没有电。
黑夜逼近,萦绕在陆子珩身上的影子,好似在那一刻骤然间扩大,借由玻璃提灯在墙上的倒影,众人清楚的看到了那只怪物张牙舞爪的模样。
陆子珩搞出这么大的阵仗,难不成真的要动手?
所有人都戒备了起来,一股寒意涌入四肢百骸。
陆子珩缓缓起身,走到殷长夏的身边,弯腰低声念着:“阿祈,你知我为什么会被爸妈收养吗?”
殷长夏在装睡,听到这话时,眼睫轻轻发颤。
陆子珩刻意问这话,一定跟他当年的出走相关。
然而陆子珩再没有继续下面的谈话,又再度恢复了正常的口气:“乖乖的,身体要好起来。”
殷长夏:“……”
陆子珩的眼瞳没有一丝光亮,被额间的微卷刘海遮住,幽暗得像是古井那样。
他的目光,再度落到了郑玄海的身上。
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郑玄海止不住发颤,在那一瞬间犹如处于生和死之间,气血也随之翻涌。
这一刻,郑玄海终于明白了陆子珩骨子里的残忍。
a级玩家,果然都是踩在别人的血肉攀登上去的。
陆子珩很快便率领着寒鸦的玩家,离开了这个地方,临走前告诉唐书桐:“阿祈身体不好,麻烦你了。”
唐书桐:“……”
这人狠的时候,可不见半点犹豫,但意外的很讲究规矩和礼貌。
寒鸦的人终于消失在了夜色当中,唐书桐才说:“你们今天就在这里住下来吧。”
陆子珩都走了几分钟,郑玄海还一身僵硬。
他缓了许久,才对唐书桐谢。
几人领着他们一路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这里宽敞明亮,是用来招待上宾的地方。
殷长夏陷入昏迷,他们更不好打扰,便就此离开。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唐启泽才擦了擦额头冷汗:“可把我给吓坏了!”
殷长夏从柔软的大床坐起身,朝着唐启泽眨眨眼。
唐启泽笑出了声:“刚才不知多危险,你可真敢啊,说吧,假血包哪里来的?”
殷长夏:“假的怎么能骗过我哥?”
唐启泽刚刚还笑着,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窝草,你真吐血了?”
他不敢再跟殷长夏多聊,一连说了好几声:“那你快休息啊,一定是太劳累了。我去找我大哥,问问看有没有医生。”
他说完这句话过后,便慌里慌张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屋内仅剩下殷长夏和郑玄海两个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屋檐下的铃铛被风吹得轻轻作响,夜雨缠绵不止,绵绵如针,如烟云一般的轻盈。
屋外突然几白光自天而下,很快便扩大成一个巨大的光柱。
殷长夏:“那是……”
郑玄海眼神微闪,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早已经稀松平常:“家园在清理阳寿用光的玩家。”
清理?
说得像是垃圾一样。
这个词意外的让殷长夏有些不舒服。
郑玄海:“世界上总有胆小鬼不是吗?有的人通过一次游戏,就不敢再次挑战,便蜗居在家园里,等待着阳寿逐渐花光。”
殷长夏:“……”
两人静静的注视着外面的光柱,忽而不再言语。
等到夜色渐深,郑玄海才退出了这个房间。
他握住了门把手,迟迟没有松开,表情凝重到了极点。
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殷长夏。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陆子珩……想杀了他!
自从来到家园之后,睡意和饥饿感就恢复了正常。
这只是低级场游戏的福利,可以长时间不吃不喝。
这一觉睡得极沉,殷长夏难得的懒了床,直到唐启泽过来找他的时候,还软绵绵的不肯起。
唐启泽摇了摇头,又差一点看愣了。
这么好看的脸,怎么配了那样一张嘴。
唐启泽:“你今天要回现实世界吗?”
殷长夏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睡饱:“回的。”
唐启泽:“那你最好去检查一下身体。”
殷长夏淡淡嗯了声,突然又问:“你家能安排医生吗?最好要那种不能查到报告的。”
唐启泽:“昨天晚上就帮你问好了!唐家认识几个医生,嘴巴也很紧,如果需要的话,我等会儿把地址和联系方式写给你,到时候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唐启泽无法理解殷长夏想干什么。
唐启泽奇怪的问:“怎么看个病也要偷偷摸摸的?”
殷长夏眨眨眼:“有人会查那份报告。”
唐启泽:“你是说陆子珩?”
殷长夏:“我可没说啊,都是你自己猜的。”
唐启泽:“……”
他顿时痛心疾首,不停的锤着自己的小心肝,又拉他上贼船!
陆子珩要是知,医生是他介绍的,就脱不了干系了。
唐启泽突然泄了气,坐在了床边:“你们兄弟还真是古怪,本来以为你待在唐家的势力范围,陆子珩会恼羞成怒,和我大哥翻脸呢,结果你猜猜怎么着?”
殷长夏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猜不好。”
陆子珩为人反复无常,从小时候起,思考模式就十分跳脱。
殷长夏绝大多数时间能跟上他的思维,少数时间两眼发黑。
唐启泽:“陆子珩派人送东西来了。”琇書蛧
殷长夏眼神一亮:“具吗?一定是具了!”
唐启泽:“……你怎么这么势利。”
殷长夏一脸无辜:“难不行?”
唐启泽忽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行行行!”
殷长夏丝毫不掩饰对具的渴望,反倒让人觉得率直可爱。
想要具就眼巴巴的把人给盯着,稍微把持不住的,恐怕真的会把具交给他。
这张脸还真是好看。
唐启泽再度感叹了一声。
“虽然不是具,但也是吃穿住行什么都考虑到了,哦对了……还有医生。”
殷长夏长叹了一声,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躺在床上咸鱼瘫。
没有具,没有能量。
正当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
屋内的殷长夏和唐启泽有些好奇,朝着窗外望了出去,才发现是昨天的李玖和郑玄海。
两人好像起了争执,声音大得惊动了许多人。
郑玄海:“都说了没得谈,我也不会答应。”
李玖:“别啊哥,你要什么具,开个价!”
郑玄海:“你怎么这么难缠,能不能有点自尊。”
李玖竟然跟地痞无赖似的,直接耍泼一样的摊在地上,还干嚎了起来:“我就是想见见而已……”
郑玄海:“……”
瞧着他脸色铁青,却没继续说话,李玖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还带了点东西!而且我打听了一下,你不是爱好烟吗?我带……”
话还未说完,郑玄海便冷淡的说:“戒了。”
李玖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顿时就呆若木鸡了。
不远处的殷长夏还能看到他渐渐石化的表情,风一吹差点碎成粉末。
这人也算有意思,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暖阳渐渐爬上了窗台,殷长夏的脸上也拂了一层细碎的金箔。
李玖不知怎么办,余光之中竟然看到了那边窗户的殷长夏,瞬间回血似的,走到了那边:“我有个事儿,能不能让我进去商量一下?”
郑玄海苦逼着脸,李玖一定是野蛮人当中最难缠的一个!
郑玄海:“抱歉,我立刻……”
他话音未完,便听殷长夏了句:“游戏的事情吗?”
李玖狂点头。
殷长夏:“那进来吧,我也有想问的。”
郑玄海傻了眼,没想到殷长夏今天竟然没坑人,还答应得这么快。
他不禁抖了两下,总觉得这里面深得很,有古怪!
郑玄海也没再阻挠,李玖就这么闯了进来。
这里虽然是九区,最靠近十区的地方,向来是鱼龙混杂,勾心斗角。
没办法,底层玩家,只有通过这些手段,才能够活下去。
而这里是唯一的例外,a级玩家唐书桐的地盘,怎么可能有人敢撒野?
就算他们想见见让新星榜变动的玩家,也只好忍住这种害人的好奇心。
郑玄海阴着脸,不情不愿的跟在李玖的身后,缓缓踏入了殷长夏的房间。
从雕花窗内渗入一缕阳光。
正红朱漆的大门外,还栽种着一颗香樟树。外面树影绰绰,香樟树便立于房屋旁边,风一吹似乎还有清新的味传来。
殷长夏慵懒的趴在窗台,连动作都没变动。
大约游戏世界真是把他给累着了,回到家园之后就经常这样放空、发呆,好像是给脑子回一回mp似的。
李玖虽然是一个不在乎外表的人,乍一看殷长夏,还是掩盖不住的惊艳。
就这张脸,要不是知他有载物,李玖一准儿觉得他是在靠脸躺赢游戏的。
殷长夏:“到底是什么游戏,能让烈雨的下一任队长三番四次的耍泼?”
李玖涨红了脸,知殷长夏在揶揄他。
“嚯,耍泼都算轻的。”
郑玄海消了点儿气,一大早被这人烦了一通,结果下午他又来了。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
李玖:“……”
把人揶揄一番,殷长夏还露出笑眯眯的表情。
李玖一时摸不准殷长夏的性格,毕竟对方是陆子珩的弟弟,会不会也跟陆子珩一样阴晴不定?
昨天在不知这件事的时候,李玖反倒能平常心,现在却谨慎了起来。
李玖:“游戏的名字叫做深渊博物馆。”
殷长夏:“那肯定是a级b级这样高难度的游戏,要不然也不会劳驾烈雨的下一任队长惦记啊。”
李玖:“是d级场!”
殷长夏:“只是一个单纯的d级场,就让你这么惦记,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了?”
李玖:“……”
这人脑子怎么转得这么快。
光是说出了游戏难度,他竟然就推测出了这么多。
李玖本来就是过来谈的,也不刻意隐瞒:“是。”
殷长夏:“有什么?”
李玖:“对不起,在你们没答应之前,我不能说。”
唐启泽一听就恼怒了:“那还谈什么?”
李玖:“据我所知,下一场游戏寒鸦也会派一队人进去,我看你昨天并没有直接跟陆子珩回寒鸦,而是来了唐书桐的地盘,所以我就……”
殷长夏总算是听明白了。
寒鸦和烈雨向来有隔阂,烈雨自然不会允许寒鸦强占先机。
而且还在李玖即将接任队长之位的时候,这事儿还不能大张旗鼓,他便找上了殷长夏。
李玖:“我可以给报酬。”
唐启泽啧了声,不屑的说:“你能给多少?”
李玖:“十年阳寿。”
三人:“……”
对不起,的确是他给得太多。
饭饭,饿饿。
殷长夏的囤积欲又犯了,恨不得早点把花掉的十年阳寿赚回来。
从游戏通关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出手这么豪爽,看来那东西价值不低。
殷长夏无辜的说:“我们这儿三个人,十年阳寿怎么分?”
李玖:“……”
长得像画里出来的似的,结果这么接地气。
李玖忍痛说:“三个……那就十五……”
殷长夏:“我觉得还是去帮寒鸦算了,反正寒鸦不也派了人进去吗?”
李玖傻了眼。
你昨天不是这样的啊!
陆子珩对殷长夏的态度贼奇怪,爱护又步步紧逼,李玖是确认了好几次,才敢找上门来。
李玖立即就把那个十五给吞了回去,紧咬着牙关,心脏在滴血。
他忍痛的说:“二十年,这总行了吧。”
殷长夏笑得露出小虎牙,伸出了手:“成交。”
李玖:“……”
为什么一副奸商脸?
他有种小钱钱突然干瘪的空虚感。
看着殷长夏伸来的手,李玖也不知该不该握。他好歹也是个c级玩家啊,殷长夏可是新人,能不能给点面子?
殷长夏:“放心,我做生……咳,结交好友,是最有原则的了!”
李玖脸都麻木了:“……你刚才明明想说做生意。”
殷长夏无辜的问唐启泽:“你听到了吗?”
唐启泽摇头,选择助纣为虐。
殷长夏又问郑玄海:“你呢?”
郑玄海也摇了摇头,反正也不喜欢李玖死缠烂打,看着他被这么收拾,竟然还有点暗爽。
殷长夏理直气壮:“你看,就是你幻听了!”
李玖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咙里,成功尝到了什么叫做心肌梗塞。
可眼下能通关深渊博物馆的玩家,又敢于得罪寒鸦的玩家,算来算去也只有殷长夏一个。
他不仅拥有载物,还让新星榜发生了变动,实力一定很强!
面对这个极有潜力的新人,李玖也只得不断安慰自己,那二十年阳寿就权当是见面礼了。
李玖嘴角抽搐,如今才深刻的反应了过来
这人长得这么好看,结果是个恶魔!
他总算是摸清了殷长夏的性格,就算是再坑,也比陆子珩好许多。
这两人虽说是兄弟,的确有本质的不同。
李玖和几人达成了协议,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并发誓再也不和殷长夏这奸商做生意。
殷长夏笑着挥手送别李玖,然后反过来询问郑玄海:“我听说李玖的载物是次数类载物,还快用光了?”
郑玄海:“嗯。”
李玖比自己的处境还要危险。
郑玄海的载物虽然也快用光了,但到底没有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也不会有人死盯着他。
李玖就不一样了,他身为烈雨下一任队长,肯定会有很多人想把他拉下来。
殷长夏长叹了一声:“那他以后可能还得跟我做一次生意。”
郑玄海:“?”
殷长夏也没把他能修补次数类载物的事告诉他,毕竟这事儿听上去太过匪夷所思,只有真正做成功的时候,才能让人信服。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郑玄海:“等等,他还没留下信息,到底想让我们找什么东西?”
殷长夏:“你看看他送的那些礼物。”
郑玄海翻弄着,忽然想起李玖刚才有意提起香烟的事,便打开了几个烟盒。
果然有留言!
郑玄海拧紧了眉头:“深渊博物馆,b级具,血玉。”
殷长夏好奇的问:“这个血玉是……?”
郑玄海眼神闪烁:“传闻当中最靠近a级的具。”
殷长夏感叹:“深渊博物馆是一个d级场,竟然能出这么好的东西。”
唐启泽忽然插嘴:“你们难不觉得……血玉怎么听得很不详吗……”
郑玄海:“血玉是从尸体身上挖来的。一般是在人刚死的时候,将玉塞入他们的喉咙里,在墓里经过几百上千年,受怨气滋养,再拿出来的时候就会成为血玉。”
一听这种传说,殷长夏和唐启泽都生出了些恶寒。
郑玄海:“更邪门的是,这口血,据说是他们死前的最后一口血。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就进到了玉里。”
“这么危险的东西……”殷长夏喃喃自语。
郑玄海无奈:“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一直拦着他,不让他进来呢。”
谁知殷长夏却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根本没有听郑玄海的话,反倒痛心疾首:“这么危险的东西,早知我就收三十年了!”
郑玄海:“……”
唐启泽:“……”
纵然很想早一点进入游戏世界,但殷长夏更想回去看凶宅和那七口凶棺。
在家园休息了一天之后,殷长夏便在郑玄海的带领之下,很快前往了由家园通往现实世界的地方。
他们再次回到了游戏大厅。
各类霓虹灯的灯光灼目,一块悬浮在空中的巨大环状显示屏里,不断进行着各类游戏。水雾弥漫,那些字体也像是蒙了层纱,显得有些不真实。
殷长夏很快查阅到了深渊博物馆的信息,上面有着灰色的倒计时
距离游戏解封还剩:6天7小时。
看来李玖的确没有说谎。
殷长夏确认信息过后,忽而看到了深渊博物馆旁的一行字。
本游戏可容纳四位考核官,十名玩家。
殷长夏嘴唇阖动,轻轻念着:“考核官……”
明明该感到畏惧和害怕的,考核官任务向来不属于新人的范围。
他竟然兴奋不已,有些跃跃欲试。
这声音实在太小,根本没有任何人听到。
郑玄海:“要回现实世界的话,从游戏大厅离开即可。”
这里既是通关游戏后的返回之地,又是和现实世界的链接之地,玩家来往十分频繁。
不知是不是水雾太浓,金属材质的房间都染上一层湿润。
殷长夏刚好钻了进去:“唐启泽,你不回去吗?”
唐启泽摇头:“我还要在家园多留一会儿。”
他没有告诉殷长夏,自己想在这里停留的原因,是想多练练身手。
唐启泽不想成为团队里的拖累,也想花一点阳寿,为自己购买合适的具。
殷长夏也没勉强他:“那下一个游戏见。”
唐启泽笑了,朝他挥手:“下一个游戏见!”
在快要回去之前,郑玄海又告诉殷长夏:“记得在现实世界最多待十天,就一定要返回家园。”
殷长夏:“?”
郑玄海:“如果没有按时回来的话,你在家园里赚取的一切阳寿,都将化为乌有。”
殷长夏表情变得凝重,家园里太多规则都是坑了。
如果是纯新人,没有人指引,还真是地狱模式。
殷长夏:“好。”
深渊博物馆还有六天就要开启,殷长夏也没打算在现实世界留太久。
在要离开之前,殷长夏又一次强调:“别忘了现实世界过来找我。”
他迅速的说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及地址过后,这才化作一白光消失在游戏大厅。
再次清醒过来,殷长夏果然回到了凶宅。
身体有些发麻。
夜色凄冷,凶宅靠近山里,还能时不时听到动物的叫声。
殷长夏浑身抖了抖,在这种时候,惊悚感便油然而生。
他缓缓从地板站起身,发现自己回来的地方,仍是存放几口凶棺的房间。
难怪他在游戏世界的时候,便时不时产生些幻觉,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七口凶棺只余其五,殷长夏头皮发麻的注视着上方,七口凶棺颜色各异,大约是因为死状不同,才会有所区分。
比如宗昙,是一口赤棺。
比如江听云,是一口绿棺。
殷长夏仰着头,想更加仔细的看一看五口棺材。
回到这里之后,那种被窥觊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一寸寸的紧盯着、连肌肤上也产生了麻痛感。
殷长夏后背惊出粘腻的冷汗,竟在此刻有了种想要后退的感觉。
那边忽然间出现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殷长夏厉声喊了句:“谁!?”
一只指甲大小的蜘蛛,拼命朝着角落爬去。
它似乎伤了腿,跌跌撞撞,好几次才站立成功。
殷长夏跟着那只蜘蛛,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他屏住了呼吸,唯恐声音太大而忽略掉了什么细节。
之前的地震,早已令这间存放着七口凶棺的房间,也裂出了一缝隙。
月色清辉从缝隙间撒入,在这阴诡的气氛之下,连薄如轻纱的月光也显得杀气腾腾。
殷长夏终于跟随着小蜘蛛抵达了凶宅的门口
那是一条狗。
它耳朵的伤口已经灌脓发炎,呼吸极轻极缓,已经奄奄一息。
察觉到有人走进,它猛地惊颤了一下,却仍旧未能醒来。
就算是处于昏睡之中,也依旧十分谨慎。
殷长夏有些奇怪,这只残疾狗看着很眼熟,好像就是之前游戏里的那只。
殷长夏目光幽深,试探性的喊了声:“江听云?”
它没有任何反应。
殷长夏手心都是汗,的确是有些古怪的,但契合的身体那么难找,这会是江听云吗?
他不敢确定,也不敢停止怀疑。
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在茫茫夜雾之中,由远及近。
有一人提着灯笼,不断撒着黄纸,还不停的自言自语
“对不起……任叔并非有意害你。”
“那七口凶宅早就有异动,你又是唯一能够拜祭他们的人……”
他每说一句,便不断撒着黄纸,空气里还能闻到那股燃烧过后的香火味。
殷长夏听得脸都黑了,任叔都已经开始祭奠他了?
听着话,他好像还知凶棺!
殷长夏喊了句:“任叔。”
从那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门口,还张口闭口就是任叔。
任叔吓得胡子一颤,就算早年间走南闯北,见了无数鬼魂,也仍对凶宅心有余悸。
殷长夏不可能逃出来。
任叔泪流满面,忽然嚎了起来:“阿祈,我真不该推你,都怪陆子珩早年出走,才让你被那些凶神恶煞的盯上了。”
这怎么又牵扯到陆子珩了?
殷长夏头疼不已,正靠近了他。
谁知任叔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我知你死不瞑目,这么多年了,他们只接受你的拜祭,也许就因为你是……”
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口,凶宅门口的那只狗就有了反应。
殷长夏正要追问下去,身后巨大的黑影袭来,是之前凶宅的那些鬼怪!
由于七口凶棺都未苏醒,这间宅子又是十分合适的养阴之地,早就被四面八方的恶鬼所占据。
殷长夏的养灵体质被鬼骨封住,他们便只把殷长夏当成了一般人,聚集在身后,等待合适时机下手。
任叔死死的盯着这一幕,立即明白了过来,殷长夏没有死!
要不然,这群恶鬼不会袭击他。
既然殷长夏没事,就一定是凶棺没有难为他。
既然如此,他的族训便已完成,剩下的随心而为就行。
任叔三两步跑到了殷长夏的身边,掏出符纸大喊一句:“闪开!”
殷长夏恍惚的朝后望去,那些黑影不断膨胀变大,化成了实质,猛然拽住了殷长夏的脚踝,要拉着他往凶宅里去。
任叔到底是慢了一步,眼瞳赤红的锤了下墙壁,眼睁睁的看着殷长夏被拉到了里面。
他极度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去。
可宅子如此凶煞,他一时间没了这个胆子。
“啊!”
那声尖叫,不断提醒着任叔,殷长夏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任叔再没有犹豫,咬破了手指,在自己的身上贴满了无数符纸后,猛地冲到了凶宅里面。
“该死的邪物,你有本事出来!”
他早就没了年轻时的热血,身子骨老了,已经好些年不动手。
然而此刻却捏白了手,打算同邪物拼一拼。
紧急关头,另一身影从凶宅门口冲来。它微微弓起身体,墙壁投影着它巨大的身影,满是凶戾的模样。
狰狞又吓人。
任叔眼皮直跳,总觉得这狗不简单。
而它的反应远比任叔更快,骤然间呲牙,发出低低的吼叫声,便寻到了暗处的殷长夏。
殷长夏正在哭唧唧拿右手锤鬼,突然就看到了冲来救他的狗。
殷长夏:“……”
狗:“……”
任叔也气喘吁吁的跟了过来,人老了连跑都跑不动:“阿祈你没事吧?”
殷长夏哭了:“这些鬼好吓人!”
它没有听觉和触觉,却能依靠鬼力感知到一些。
它只能明白殷长夏是哭了。
明明还未彻底弄清,殷长夏到底是不是夏家的人,就让这些恶鬼给欺负了。
狗浑身的气场变得凶戾,黑暗里的阴物猛地退缩了回去,不敢对殷长夏动手。
殷长夏毫不知情,只瞧见地上的残疾狗只威武了几秒钟,又跌跌撞撞,倒在了他的脚边。
殷长夏:“……”
沉默数秒后,他弯腰抱起了那只狗。
谁知这简单的举动,竟让怀里的狗僵硬了起来,有些慌乱的拿两只狗爪趴在殷长夏的手臂上。
凶戾收敛,立马就温顺了。
任叔终于走进,谁知却死死的盯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那样,脸上的胡须也吓得一颤一颤。
殷长夏以为任叔还误会着呢:“我是活人!”
任叔吞咽着口水,抱着残疾狗的殷长夏,身后也呈现一大片狰狞的黑影。
殷长夏怀中的残疾狗缓缓睁开了雾蒙蒙的眼瞳。
那模样,好像在说
住口。
任叔瞬间绷紧了身躯,把话都给吞了回去。
这狗是邪物!
大约是江听云这具身体太有欺骗性,契合的身体又完全掩盖了半鬼王的威压,还显得几分无害。
角落里的恶鬼们迟疑了片刻,又再度朝着两人一狗袭击了过来。
殷长夏发现,现实世界里的鬼,神智比游戏里的差多了。
它们全是单细胞生物,刚刚吃了教训,缩回去了一会儿,又立刻探出身体,露出凶残的模样。
殷长夏觉得自己进步了。
对比游戏里的鬼,害怕程度竟然减低了。
任叔仍是紧张戒备,在恶鬼袭来的瞬间,打算同它拼老命。
然后……
他便瞧见殷长夏抱着狗,还追着恶鬼的头打。
任叔:“……”
恶鬼们可怜巴巴,呜呜哇哇的大叫起来。
任叔:“阿、阿祈,你这是……?”
殷长夏无辜的说:“做大扫除啊,这么多鬼,怎么住人?”
告知了任叔,殷长夏才目光幽深的望向这边:“你们这些恶鬼,怎么在别人家里撒野?”
作者有话要说:不记得任叔的可以翻一翻第一章。
文里血玉的说明来自百度。
两章之内进游戏!
小剧场:
恶鬼:哇哇呜呜呜,我好惨啊,头上全是包!这个家伙他不一样了,以前明明能被我们吓哭的qaq。
江打手听云:呲牙。
殷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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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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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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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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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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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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