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点点变暗,殷长夏和宗昙便抵达了现实世界。
天空繁星密布,带初冬的严寒,吐息间满是『色』雾气。
任叔中提玻璃煤油灯,正神情切切的注视前方,动也没动。
他的身上披染了风霜,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在瞧见殷长夏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任叔悬吊得无法安放的心终于落下。
“小祈!”
任叔眼含热泪,喊出了殷长夏的名字。
殷长夏:“任叔,让你担心了。抱歉,我先去家园见了宗昙。”
现在会喊他小名的人,已经只剩下任叔了。
任叔就仿佛他和过去的唯关联,于是这种蜘蛛丝样的温情,便让殷长夏格外珍惜。
任叔看到殷长夏,呜呜哇哇的向前方跑去,差点摔倒,丝毫不见道门大佬的风姿:“你真的醒了啊。”
这可不仅仅是任叔会有这样的反应,些队友……甚至包括宗昙……
失复得,让所有人对待殷长夏的态度,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失去次,往往让他们更为珍惜。
殷长夏笑得『露』出虎牙:“嗯,醒了。”
任叔深深的看他,心头弥漫酸胀的滋味。鼻头被寒风吹得发酸,快要落下眼泪来。
但殷长夏醒来,就已经是万幸。
殷长夏:“任叔,你等了多久了?”
任叔:“从你天进入游戏之,我就……”
殷长夏吓了跳:“岂不是天多了?”
任叔拿烟杆敲了下他的脑袋,鼻音浓浓的说:“等多久都值得!谁知道你小子是不是去不返,又要昏『迷』两年。”
殷长夏捂住了脑袋,神『色』显得分无辜。
下秒,宗昙便拽殷长夏按到了自己的胸口,完全的保护者姿态,拧眉扫向了任叔:“他现在身体没以前好。”
这眼刀子,让任叔身体僵硬。
鬼王……
这就是由小祈亲培育出来的鬼王?
单单以鬼王两个字,就足以吓到道门所有人。
但宗昙护犊子的行为,是让任叔放心了不少。
任叔抓到了重点:“没以前好是什么思?”
殷长夏连忙说:“我昏『迷』了两年,身体机肯定有退化,宗昙就是太紧张了。”
宗昙:“……”
任叔恍惚点头,完全被鬼王骇人的气势给吸引了注,根本分不出任何脑子思考殷长夏是否在掩饰和撒谎。
在鬼怪实被无限弱化的现实世界,宗昙便是最大的恐惧之源。
这两年里,本就比以前更加不太平。
若是被道门些人知道宗昙的存在……
恐怕会疯吧?
任叔感受到如针刺样的疼痛,原来是他的肌肉紧绷太久出的痛感。
此时暮『色』四合,苍穹翻墨。
夜风异常寒冷,将山也吹得荒芜。
任叔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因这夜风,是对宗昙的恐惧。
任叔:“别站在这里了,下山吧。”
殷长夏点了点头,又仰头看向了宗昙,发现他浑身绷紧,有本流『露』出来的保护欲,也有以这种姿态初临现实世界的僵硬。
“宗昙?”
听了殷长夏的话,宗昙这反应了过来,发现自己魔怔了太久。
宗昙:“走吧。”
他长久以来的执,忽在这刻实现了。
但他并未有愿望被实现的充实,反倒感到了不适应。
或许是死了太久吧。
‘死’占据了他人中的大半,‘活’反倒是少数。
味追求活,却并不知道怎么活。
殷长夏看出他的想法,艰难的走在湿滑小路上面:“你感受山间清风,得知月『色』幽静,这都可以算是‘活’。如果……你非要什么事来确认活的话……”
他话音顿,回答得格外认真:“我,我来作为你活的证据。”
宗昙:“……”
缔结了他的‘活’的人,的确是殷长夏。
宗昙的紧绷渐渐得到舒缓:“嗯。”
两人的气氛让人看了便想要『露』出笑容,任叔也不自觉的扬起抹微笑,又连忙板张脸,感觉自己太莫名其妙。
笑什么笑?
任叔微微唾弃自己。
他们沿熟悉的山路下山,路上任叔始终在喋喋不休的说话。
“这次回来定要多住段时间,你遭此大劫,好不容易醒过来,可别再出什么外了。”
殷长夏体有些不支,却仍然句句的唠嗑家常:“任叔,你这么惯我,不怕我以越来越没大没小?”
任叔:“混小子,怎么就长了张嘴。”
气氛难得的温馨柔和,这对于时常处于危险中的他们言,十分难可贵。
走走,殷长夏差点朝前摔倒。
宗昙接住了他的身体,触及到他皮肤的时候,发现有分滚烫。
身体……真是虚弱了好多。
为什么自己没立即发现?
看到宗昙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殷长夏烧得发红的双眼看向了宗昙,笑说道:“我在进入游戏之前,本来就有点容易发烧,没什么大不了。”
果然,他是需要凶宅和游戏的。
对于殷长夏言,这是毒/『药』,也是解『药』。
宗昙:“我背你。”
这话出,任叔瞬间就惊恐的眼神回望过来。
让鬼王屈膝啊,他从来没见过!!
小祈也算牛『逼』第人,让鬼王服务。
殷长夏有些尴尬,倒也没拒绝。
殷长夏乖乖的趴在宗昙的背上,侧头靠在宗昙的肩上:“没想到我有朝日会被你背。”
宗昙轻哼:“我也没想到有朝日会背人。”
殷长夏:“我是第个了?嘿,真荣幸。”
两人句句的对嘴,这副画面在任叔眼里看来,无疑是刀尖跳舞,老虎头上拔须。
任叔心里咯噔声,怕宗昙哪里不爽,因此始终余光观察他们。
宗昙眉头紧拧:“……以会有的,给我乖乖的睡。”
殷长夏侧过头,呼吸间的热气直喷在宗昙的脖颈处,他已经无法撑起眼皮,知道这里不再是需要他时刻紧绷的游戏。
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宗昙的身边。
他完全放任自己的软弱。
殷长夏闭眼睛的时候都在笑,识快要陷入沉沉的黑暗当中。
“尽管这是深渊,你也要直待在我身边。”
“和我起共享你的黑暗吧,宗昙。”
—
恍惚间,殷长夏发觉有谁在『摸』他的额头。
凉凉的,让人舒服。
“他苏醒之,些半鬼王也会逐渐苏醒过来,为他的身体造极其严重的负担。”
“渐渐的,他的身体会每况愈下,差到难以支撑的地步。”
“所以……他必须进入游戏,不断的赢。”
没想到有朝日,自己跟鬼王对上话。
任叔沉默良久,口口的抽烟,不知自己荣幸是悲惨。
任叔:“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宗昙不咸不淡的抬眸:“如果有别的办法,你觉得我会放任这种事情发?”
任叔:“……”
据刚的观察,肯定不会。
任叔吐出口烟圈,下下锤自己的跛腿。
他忽然想起了陆子珩小子。
陆子珩或许便早就考虑到了这层,会不停的阻挠小祈吧。
真是巨大的代价。
不管是任何东西,凶棺,凶宅,小祈的身体,半鬼王,全都和家园密密麻麻交织在了起,形个无法分割的整体。
“的前进,永远不停下。”
任叔鼻音浓浓,“太苦了。”
“但他已经做出选择了。”
宗昙注视床上的殷长夏,“只要这是他的选择,我都会在他身边。”
任叔:“……”
宗昙眼神变得锐利,看穿了他的想法:“陆子珩就是觉得他会退缩,强硬的要将他隔离保护,这样的名义满足自己,确定自己存在的价值,你也要这么去想?”
任叔:“我……”
他得照顾小祈啊。
宗昙:“他和其他人不样,对游戏甚至称得上喜欢。破解新东西和探索的时候,又带和常人不同的好奇心。越难,他越狂热。”
所有人都忽视了殷长夏本身的想法。
只是味觉得……
我是为了你。
光是这个字,便已经足够沉重了。
灯泡忽明忽暗,仿佛快要坏掉。
总有些飞蛾从窗外扑进来,拍打快要彻底熄灭的电灯泡。
任叔满心复杂,直注视沉睡中的殷长夏。
他单薄的双肩,终是支撑起了切。
正如他刚问的句——
不苦吗?
苦。
但小祈依旧要选择前行。
任叔:“我……明了。”
这是对宗昙方指责的回答。
屋子里显得格外安静,连呼吸声也安静可闻。
殷长夏躺在床上,显得虚弱无害,神『色』却并不痛苦,反倒嘴里嘟囔了句:“红……绸……消灭。”
任叔:“他在说什么呢?”
宗昙:“我们接下来前进的目标,消灭家园周围二十七个游戏里的支配者的血管。”
被这样毫无保留的告知,倒是让任叔有些受宠若惊。
但殷长夏在睡梦中仍然担心这件事情,让任叔只剩下心疼:“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然下秒,殷长夏翻了个身,便嘟囔念道:“宗……昙……”
宗昙下子便『露』出了笑容。
非常短暂的瞬间,果然如昙花绽现,很快便消匿得无影无踪,仿佛瞬间不过是旁人的错觉。
很可爱不是吗?
睡了,都在念他的名字。
原来他的梦里有他。
任叔:“……”
刚说你事业苦,你就搞起了小恋爱。
任叔叹了口气,被殷长夏两句截然不同的梦话打了脸。
任叔将最个问题吞了回去,宗昙这样阴晴不定的个『性』,对世上万物都不感兴趣,却会因为殷长夏的句梦话流『露』情绪。
这便已经足够了。
任叔退出了这个房间:“等小祈醒过来……请您转达给他,我准备好了纸钱冥币,也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
夜晚静谧,这里临靠山边,开始下起了薄薄的雪,像是团蓬松的柳絮,很快又消融在地面。
不知睡了多久,额头的温度略微退了下来,殷长夏缓缓睁开眼。
嗓子好干。
殷长夏正准备起身,却注到了床边的宗昙。
他很快便立直了身体,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睡了。
殷长夏有些新奇的看宗昙,宗昙在他眼里是叛逆的,乖戾的,难得这样平静的样子。
他忽想起,这具身体是他亲创造的……
殷长夏看得久了,下识的朝宗昙的面颊伸去,不得不说宗昙长了张极其具有攻击『性』的脸,哪怕句话不说,也让人无法忽视。
等随反应过来的时候,殷长夏的面颊点点涨红。
差点偷『摸』。
或许是发烧的缘故,令他今天格外的情绪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不过好,宗昙睡了,并没有被发现。
殷长夏想要绕过他下床拿水喝,却很快被宗昙拉住了:“怎么不继续?”
宗昙睁开了眼,鸦羽般的发丝下垂到床上,眼神却带股攻击『性』。
殷长夏耳根发热,有些窘迫,头回做坏事就被发现了。
宗昙:“我可是直在等。”
殷长夏:“你是在装睡?”
宗昙默认,突然立直了身体:“你刚梦到了什么?”
殷长夏紧抿唇:“梦到……我把你丢下了两年……”
大约是经历了第三阶段融合的缘故,宗昙的某些过度的感情和记忆,会时流向他。
包括凶宅恢复如初,又独自守在八口悬棺的孤独,都清晰可知。
宗昙:“等待的人,委屈的人,欲发疯的人,都应该是我啊。”
为什么是你在更咽?
可他越是这样,宗昙便越是尝到了侵骨的甜。
是种令人上瘾的味道,骨骼、血肉、全身的感官,都像被泡在蜜水里。
他的活向来是没有义的,只有他的死给所有人带来利益。
无人期待他的活。
如今……
他活的证据,将为殷长夏。
宗昙的眼神直紧盯殷长夏,甚至故要将他拖入场巨大的沉沦般,暧昧的在他的指上啜吻。他完全默认了方殷长夏的举动。
“这具身体,每寸都是你做出来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厉鬼最擅长引诱。
但最终的目的,皆是为了把猎物口吞下去。
他等得太久了,直想要殷长夏适应他的存在。
原以为逗逗,殷长夏就会缩回去,这是他们直以来的模式。
只不过这次,更加过火了些。
怎么样都可以?
是说的刚的偷『摸』吗?
殷长夏面颊泛红,却难得的没有动弹,指触及到了宗昙脸上的皮肤,光是这个动作已经让他觉得滚烫炙热。
心脏像是要炸裂。
宗昙承认殷长夏拙劣的主动,便对他造了暴击。
温热的触感,已经足够让人贪恋,更何况这是来自他想了太久的人。
心痒难耐,原来是这种感受。
宗昙眼瞳幽深的看他,不自觉带上了分侵略『性』。
他对他的抵抗太差,很快个吻便落到了殷长夏的唇上,像是要献祭般,要与之缠绵至死。
气氛变得暧昧,有什么东西忽发不可收拾。
夜晚愈发安静,只剩下了两个模糊的影子。
他们在寒夜里相拥。
—
这觉,又不知睡过去多久。
殷长夏从床上起身,知觉的想起了昨晚的事,突然心里就哀嚎了起来。
早知道……
早知道胆子不这么大了!
为什么腰会这么痛?
殷长夏侧过身,便瞧见了身侧的宗昙,份记忆再次浮现脑海,令他的身体顿时颤,连在最危险的游戏里都没给他造这种反应。
任叔站在门外,脸黑的问道:“日上三竿了,你们要搞多久?”
殷长夏反应极大的从床上撑起身体,莫名其妙显得慌张。
宗昙的箍他的腰,躺在床上连眼睛都没睁开,散漫的说道:“你要想去,你可以自己去,我们今天要休息。”
仍是完全不给商量,命令般的口吻。
殷长夏:“……”
原来宗昙直醒?
殷长夏气息不畅,被口水呛到咳嗽了起来,这远比他想象得更让人害羞。
宗昙这睁开了眼,拿起床前的水杯,轻轻的拍他的背。
无声之间,更有种暧昧。
宗昙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
殷长夏心脏有点发麻,被触碰到的皮肤都更加发麻,他以前对宗昙的反应是不是没这么大?或者说现在正处于第三阶段的融合状态?
脑子『乱』糟糟的。
任叔:“……今天是去看小祈的父母。”
殷长夏微怔,点旖旎顿时消失不见:“我想去。”
宗昙拧紧了眉头,他并不想去看什么夏家人,接纳的、特殊的也仅有殷长夏个。但毕竟是他们,牺牲了自己的命,将殷长夏送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出。”
宗昙缓慢撑起身体,从背抱住了殷长夏,略带厌恶和勉强说道,“我也只感激夏家这点。”
殷长夏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大的忍让了。
夏家对他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殷长夏反『揉』他的头发,有种『揉』大型猛兽的错觉。
他的出除却父母外,也多亏了宗昙。
夏家本该命数尽了的。
难怪……
江听云和宗昙都总说他不像夏家人。
这种原因出,自然有些不像。
短暂的温存,两人这起身。
任叔准备好了切香烛纸钱,看到殷长夏和宗昙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又把目光放到了殷长夏的脖颈上:“你脖子……怎么了?”
殷长夏睁眼说瞎话:“被蚊子咬了。”
任叔:“……你被蚊子咬得,有点多啊。”
殷长夏:“……嗯,是被多咬了好口。”
任叔眼皮直跳,以为老头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任叔阵气闷,总有点好菜被拱的惋惜感,忍不住要学些人呜呼哀哉番。
但他到底是长辈,活了么大的岁数,又知道自己斤两重,哪里打得过宗昙?
任叔自己的气:“走吧。”
殷长夏父母的坟,就在离凶宅不远处的地方。
只不过山路难走,需要从山脚的另条路上去行。
昨夜下了雪,路就变得更加湿滑。
山上已经积雪,如被铺上了薄薄的棉絮般的景象。
任叔难得穿了身正装,腰间却依旧别杆儿旱烟。
人已经抵达了边,殷长夏忽在坟前站立许久,这缓步靠近。
殷长夏边除坟前荒草,边笑对他们说话:“本来以为我很快就会陪你们的,所以直没来看你们。”
现在有这个必要了。
殷长夏喉头更咽:“爸、妈,接下来,我要活得很久很久。”www.xiumb.com
他像是在承诺。
宗昙站在雪风里,淡淡的说道:“我会让他活很久很久。”
现在这份承诺,有了宗昙的参与。
任叔叹了口气,抽起了烟,并未和般拜祭样上香,是把香烟『插』在了坟前。
“知道你也好这口,抽吧。”
殷长夏鼻头有些发酸,但到底回以微笑面对。
他突然蹲下,缓慢的将纸钱焚烧了起来。他是供奉人,点燃的所有东西恐怕都无法传达到父母边,只会传达给凶宅的七口……八口凶棺。
不过,陆子珩也在其中。
倘若收到就好了。
殷长夏:“没有人醒过来,不过我会尽快重新开启凶棺,令他们彻底复苏。”
心头出淡淡悲凉,却又暖得不像话。
这种复杂的感情,交织他,如在满天雪之下,山上仍有焚烧出的烟火气息,总是带给人希望的。
宗昙原本抗拒,却走上前了步。
“放心。”
“我收到了,你的拜祭。”
只要他收得到,凶棺里的其他厉鬼也收得到。
果不其然,随殷长夏上的动作,家园里的凶宅突然发了些变化,个被封存的房间里,竟隐隐产了动『荡』。
只是细微响动,便惊动了所有玩家。
然这件事,是远在现实世界的殷长夏无法得知的。
殷长夏缓慢站起身,和宗昙十指相扣。
他对坟前做出了承诺,就像是对些凶棺做出的承诺样——
“以每年清明,我都会来看你们。”
“只要我不死,你们就永远有人拜祭。”
“我给你们个家。”
有朝日……
如果可以做到就好了。
他够给凶棺里的他们迁坟,并且亲送他们下葬。
下葬之,他们不至于变孤魂野鬼,不至于无名无姓,也不至于永远被禁锢起来。
雪风渐渐变得更大了些,有些刮骨的疼。
但殷长夏知道,有个地方,是永恒不变的长夏。
殷长夏:“宗昙,我们该回去了。”
宗昙:“……嗯。”
任叔浑身僵直,每次殷长夏的离开,都让任叔胆战心惊。
可想到宗昙之前的话,他又努奉劝自己莫要再阻挠。
不是有宗昙吗?
他已经不需要再样了。
两人很快便携离去,即将返回游戏当中。
任叔这站起身,佝偻腰,目送他们的离开。
他已经老了,无法再向他们样热烈的奋不顾身。
任叔看得清楚,宗昙和殷长夏之间感情——
他愿化作他脚下的阳光,任他踩在上面,只为了够迈向个可属于两人的未来。
他们彼此珍重,并视对方为命。
任叔忽有些更咽,因这份感情之深之重。
千言万语,化作句珍重的叮嘱,于是他祈求平安的对象里也多了个宗昙。
“小祈,宗昙,路小心。”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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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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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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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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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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