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自己是在小巷子里面被莫先生的人给堵住了,想要给陆寒时打电话求助的时候,他为了周绒绒挂了自己的电话。
然后莫先生的那群人为了威胁自己,用针筒要给她注射什么,最后面是裴朔年及时赶到救了自己。
想到这里,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看着裴朔年,问他,“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
裴朔年顿了一下,没有想到唐初露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这个,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才是她。
永远理智,偶尔感性。
他收敛了眉眼,回答道:“现在还不知道,已经送去检测了,成分报告出来之后我会拿给你看,不过你放心,医院已经给你的身体做过检查,里面没有任何药物残留,所以不用担心。”
唐初露眸子动了动,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陆寒时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神微微晦暗,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只盯着唐初露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m.χIùmЬ.CǒM
唐初露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淡,没说什么便转过了视线,没有理会他的话。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看着她对自己冷淡的模样,陆寒时心里一沉,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看着自己,“露露,我在跟你说话。”
“嗯。”
唐初露轻声应了一句,便将自己的手腕给抽了出来,在上面轻轻揉了揉,“我身体很好,你还有什么事吗?”
陆寒时的眸色迅速暗了下去,目光直冷地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一片漆黑。
“露露……”
他刚要开口说话,一旁的裴朔年看了看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开口打断了他,“她之前受到了惊吓,现在情绪还不稳定,你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回去,不要在这里刺.激她。”
陆寒时回头看着一脸道貌岸然的裴朔年,冷笑了一声,“我是她的丈夫,你让我回去?然后呢?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就在这里照顾她,是吗?”
裴朔年对他的讽刺不以为意,冷淡地说:“陆先生,希望你搞清楚,在巷子里的时候,是我救了她,我比任何人都要担心露露的安全,所以我在这里照顾她,有什么问题吗?”
陆寒时握紧了拳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照顾?你到底是想照顾她,还是想对她做些什么?”
裴朔年闻言将头扭到一边去,不去看唐初露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刚才偷亲唐初露的事情被陆寒时看见了无所谓,但是不能够让唐初露知道。
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再让自己留在她身边,哪怕远远的看着,她都会觉得别扭。
唐初露才刚刚醒来,思绪本来就纷乱,听到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对方,头更加疼,“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不需要任何人。”
她一直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语气也很不耐烦。
本来以为自己最在意的事情应该是莫先生和许清嘉之间的关系,以及莫先生对自己的威胁,没有想到醒来之后,她脑子里循环播放的,全是她跟陆寒时求救却被打断的绝望,还有周绒绒在电话那头喊出的那一声救命。
多么讽刺。
她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够怪罪于陆寒时蛋,但在巷子里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具有戏剧性。
就好像是对一个男人提问“你最好的红颜知己和女朋友掉进河里,选择救哪一个?”这种问题,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上演。
而作为解题人的陆寒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红颜知己”这个选项。
她知道在那种情况之下,陆寒时做出的选择可能并非出于他的本意。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打那个电话过来是求救的话,也许结果会不同,他在自己和周绒绒之间,选择的就未必是周绒绒。
只是作为当时那个被意外放弃的选项,唐初露还是只能够记起当时铺天盖地的绝望,没有办法理性思考这些东西。
她记得自己曾经将裴朔年和乐宁抓奸在床的时候都能够潇洒地转身离开,但是一碰到陆寒时的事情,她脑子就像短路一样,理智全部都离家出走。
陆寒时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看着唐初露异常苍白的脸,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我就在外面,如果有任何不舒服,记得打电话给我。”
他伸手想去揉揉唐初露的脑袋,却被她直接躲开。
唐初露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垂眸看着洁白的被子,笑了一声,“打电话给你有用吗?万一你又忙着英雄救美别人呢?我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我去治疗,可不敢把命交在你手里。”
她话说出口,是浓浓的讽刺意味。
哪怕知道自己说句话蛮横不讲理,她也还是说了出来。
陆寒时瞳孔微颤,最后只是收回了手,“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起身准备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看了裴朔年一眼,目光很冷。
哪怕他什么话都没说,锐利的视线也足够让人坐立难安。
裴朔年读懂了他眼神里面的含义,本来不打算离开,权衡了一下之后,还是站起身,“露露,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
他这句话让陆寒时再也没有办法冷静,直接冲上前来,用力揪住他的领子,狠狠地往前一拽,“联系你做什么?嗯?再让你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亲她吗?”
之前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的那些画面还在陆寒时的骨头里面刺着,他不说只是不想让唐初露的情绪激动而已。
只是裴朔年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了他的底线,他并不打算再忍下去。
唐初露的眸色一沉,“你在说什么?什么亲我?”
她的脸色很严肃,却让陆寒时误以为她是不高兴,原先心里面憋着的火在这一刻被点燃。
他松开了裴朔年,冷笑了一声,有些口不择言地说:“我忘了,他亲你,你心里应该高兴才对,毕竟你们过去三年那么相爱,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他现在回头了,你就迫不及待想跟他在一起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翻以前的旧账,但是看到裴朔年对她那么殷勤的时候,怒火依旧占据了理智的上方。
听了他这番话,唐初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对,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你走吧。”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让我离开,好给你们两个腾位置?”
陆寒时阴沉地看着她,“我没有接你的电话,你是不是觉得很庆幸?庆幸来救你的人是他裴朔年,也好让你借着感动和报恩的借口去跟他旧情复燃?”
唐初露直接将身后的枕头扯出来,朝着他扔了过去,“滚!去找你的周绒绒,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陆寒时就这么站在原地,伸手便抓住了他扔过来的枕头,随手扔在地上,“行,我滚。”
他漆黑的眼眸看了看唐初露,又看了看裴朔年,冷嗤了一声,“早知道如此,我应该早点给你们腾位置的,难怪买房都能买到上下楼,你们还真是演了一手好戏,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唐初露皱起了眉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寒时看着他,眼底一片晦暗,“你怎么可能不懂?旧情人住在楼下的感觉怎么样?还是你更喜欢他直接住你床边?”
唐初露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旁的裴朔年却是很清楚。
他突然出声道:“露露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该这样猜测她。”
他对唐初露的维护让陆寒时觉得膈应,直接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将房门关得震天响。
陆寒时离开时脸色阴郁,有了想杀人的心思。
他一向是冷漠而淡然的,永远高高在上,自以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掌控自己的情绪,所有的自制力却在这一刻崩塌。
对于唐初露和裴朔年,他骨子里面充满了不安全感和各种不稳定的因素,总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每一次他都能保持风度,维持一个男人该有的宽容和大度,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失态过。
他该死的嫉妒裴朔年。
嫉妒一个哪里都比不上他的男人。
病房里。
裴朔年倒是没有想到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他看了看唐初露并不好看的脸色,安慰了一句,“他对你应该有所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嗯?”
话说完之后,他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以前他最讨厌的就是钻营苟且的小人,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这样投机取巧。
只为了在唐初露面前诋毁那个男人的形象,用虚伪的嘘寒问暖来包装自己的好感。
唐初露没有被他的糖衣炮弹所迷惑,想到刚才陆寒时说的话,冷静地问他,“他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住在上下楼?”
这几天在小区楼下看到的那辆熟悉的车,还有那个搬进来的神秘的邻居,她忽然就将这些线索给串联了起来,心里面想到一个令人并不愉快的可能——
“那个搬进来的人,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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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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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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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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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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