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相叔公的话,陆白只是轻轻一笑,“陆白多谢三爷爷的信任。”
“好说,陆白你也是从小就争气,现在长辈已经无法阻止你,所以你一定不能辜负了将陆家交给你的长辈啊。”相叔公语重心长说完,又笑着看向安夏儿,“少夫人哪,能送送三爷爷吗?”
安夏儿忙走过去,扶着相叔公,“三爷爷言重了,我是晚辈,应该的。”
“好好好,总算知道星溱他们为什么喜欢你了,少夫人果然亲和得很哪……”
看着安夏儿送相叔公出去,陆白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
但端木瀛的脸色却微微沉下,“表哥,这相叔公确定是站在主家这一边么?我怎么看他句句都在为那荣叔公说话?”
“那你觉得他说得不对?”陆白微微淡笑。
端木瀛怔了一下,谦恭地颔首。
“那不就是了。”陆白一扬唇,重新坐了下来,叫佣人给他们倒上酒,“来吧,坐下,跟我说说今天章元集团的情况……”
“是。”
端木瀛这才随之坐下。
大门外面,相叔公的司机正候在车外面等候,荣叔公和银老孔老这时候已经离开了,华管家正返回来,见安夏儿相叔公在说话,便站在一边未走上去。
安夏儿送相叔公到车门前,相叔公停下步子,回头问她,“少夫人,你支持谁的看法?”
“支持谁……”安夏儿斟酌了一下相叔公的话。
相公叔笑了笑说,“就是刚才,对于你们二爷爷去留的问题,你支持我还是那位端木公子谁的看法?”
“原来三爷爷说这个。”安夏儿也笑了,她不惊讶,相叔公会提出让她出去送他想必也是有话对他说,“我觉得三爷爷你和端木瀛的话,皆有在理之处。”
“嗯,你说说看。”
“三叔一家已经被逐出了陆家,二爷爷是陆家的三老之一,所谓长老,其实也可以说是家族的第二栋梁。家族内部发生意见分歧或者不和之时,长者出面,可以调节矛盾,团结人心。”安夏儿说道,“所以我也不想二爷爷也离开陆家,三叔一家脱离陆家已经是个很重大的家族变动了。”
虽然当年荣叔公与陆章原做得过份,但爷爷都原谅了他们,所以她和陆白,还是……遵从一下爷爷的意思吧。
亲人就不要想着报怨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相叔公欣慰地叹息,点点头,“难得少夫人不满三十岁,却明白这些道理,如今年轻人都轻傲,可不会想到这一层面上。”
“我在西莱国王宫呆过三年,与我父王面对着复杂的宫庭权谋争斗,自然明白每一个角色都有他存在的道理,而每一个人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何况是看着陆氏家族变化的三个长者,他们自然明白更多的道理。”安夏儿说道,又莞尔,“不过,三爷爷刚才说年轻人轻傲,是指陆白么?难道三爷爷其实是不相信陆白能处理好陆家的事?”
“不,大哥他打算在寿辰上将董事长之位退给陆白的事,其实是与我商量过的,既然大哥都相信陆白,那我也就无条件相信。”相叔公说道,“更何况,陆白能创下帝晟集团那个商业奇迹,想必掌管家族也不在话下。”
“那三爷爷刚才是说……”
“我是看到那位端木公子。”相叔公叹说,“我知道他的履历,金融学和商业管理的双学位硕士,端木家族的皎皎者,但是,他的见解太过激了。他是学成归来,但真正在管理公司和面对家族大事上面,想必经验尚浅。我还是希望陆白在你们二爷爷的事上面,多多考虑一下。”
见相叔公紧蹙着眉头,安夏儿道,“那三爷爷考虑的这些,陆白应该也知道吧。”
“少夫人你觉得陆白会好好考虑我的话?”
“会。”安夏儿道,“不管端木公子经验怎样,但陆白可不是,该怎么做他会有自己的考虑。还有,三爷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陆白既然放心让端木公子去掌管章元集团,想必他一定有信心端木公子能做好。”
“少夫人你是这样想?”相叔公问她,“你也相信那个端木公子?”
安夏儿笑,“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陆白。”
“哦?”相叔公来了兴趣,“凭哪一点?”
“凭我和陆白结婚以来,我对他所了解的点点滴滴。”安夏儿轻叹,继尔说道,“我们经历过很多,他也做过很多一开始让我费解的事,但最终,结果还是证明了他所做的决定,没有错的。”
相叔公感概地点点头,像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好,既然少夫人你这么说了,那三爷爷就不再操心了,你们二爷爷的事也一样,一切让陆白定夺吧。”
“嗯!”安夏儿微笑。
相叔公上车后,安夏儿目送他的车离开。
华管家走过来,“少夫人,听相叔公刚才的话,是否不太相信大少爷?”
“应该不是。”安夏儿摇摇头,思忖着,与华管家一起往回走,“三爷爷他应该是不相信端木瀛,毕竟陆家与端木家族之前一向很少来往吧?而陆白又一下突然从端木家那边调了一位陌生的外戚公子过来,还让对方代替三叔的位置掌管章元集团。三爷爷相信陆白,但他不相信端木瀛,更担心陆白会不会太听信端木瀛的话。”
华管家想着安夏儿的分析,不否认,“想必是如此。”
安夏儿又道,“陆氏是家族企业,已经有很多堂亲和外亲的势力都加入了,三爷爷估记也是担心将来端木家放势力进入陆氏后,会变得更复杂吧。”
“端木家是站在主家这一边,相叔公看来也是担心将来主家独大,堂亲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了。”华管家也分析着。
“这肯定是有的。”安夏儿平静地说道,“三爷爷也退休了,他们家所持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向令二叔和三叔家虎视耽耽,而陆庸堂哥和蓝梅嫂子又没有从商,他当然会担心将来他家会不会处于弱势,受其他亲戚逼迫或压制。”
“嗯。”华管家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万一将来端木瀛进入陆氏后,功劳大,也许也会要求分一些股份,而那些股份会不会从相叔公他家里减出来……这恐怕也是相叔公的顾虑。”
安夏儿也微微皱着眉。xǐυmь.℃òm
这样看起来,将来陆氏内部的势力真是会很复杂。
但陆白是怎么考虑的,她一时也不太清楚,有时她觉得陆白的心思就像一潭深水,连她也看不透。
最后安夏儿叹了一气,索性不考虑了,这说到底掌管陆家和陆氏是陆白的事,她这个做妻子,顶多从旁协助,能帮忙的就帮。
“对了,华管家。”安夏儿问道,“我对端木家也不是很了解,这个端木瀛据说是刚学成归来,他是在哪里留学的?”
此时,皇城庄外。
相叔公的车离开陆家后,在车上,长长地叹了一气,“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吧。”
司机也是跟他一起从国外回来的亲信,便问道,“相叔公,刚才听您跟主家少夫人的话,你是不相信那个端木公子么?”
“一个刚回国不久的后生,谁知他品行如何?为人如何?”相叔公说道,“我前些日子去端木家时,听到陆白要请个端木家族的人帮他管理章元集团,所以端木家便让这位端木瀛随我一起回来了。但老实说,这端木公子厉害是厉害,在发表观点上居然能达到与我针锋相对的地步,但愿是我多虑了啊,他真是效力于陆白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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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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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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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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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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