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算是活不成了,罪魁祸首便仅剩下苍鬼。
天鹤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也没舍得杀他,狠狠心,用铁索穿了他的琵琶骨,叫拿下去,囚于后山。
至于墙头草青松,天鹤念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下毒手,便出言责了他几句,而后罚他面壁思过一年。
……
“陈掌教,请随我来。”
天鹤对陈义山算是感激且佩服到了极点,发落完造反者之后,便亲自引着陈义山去了自己的仙居之内。
他那仙居中有座观岚亭,建造在主峰之巅,高耸入云,近乎星辰,内设精致豪华,外观大气宏伟,算得上是十足十的好去处。
天鹤吩咐弟子们置办下酒食茶点夜宵,殷勤备至,陈义山推脱不得。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天鹤屏退众弟子,亭中便只剩下他跟陈义山两人了。
天鹤先斟了两杯酒,自家端了一杯,站起身来,满饮而尽,慨然说道:“晚辈天鹤,谨以薄酒,奉敬陈掌教!”
“鹤公客气。”
陈义山也起身喝了一杯,而后笑道:“陈某一向认为自己很大度了,却没想到,鹤公更胜一筹。”
天鹤老脸一红,道:“晚辈天资一般,修为又低微,更是不会管教人,叫陈掌教见笑了。”
说罢,天鹤突然趋步跪在地上,冲陈义山叩起头来。
陈义山慌忙把他扶起来,责道:“你这是干什么?!”
天鹤道:“晚辈不善言辞!陈掌教的大恩大德,晚辈实在无法用言语来致谢,只能磕几个头,聊表感激之情罢了。”
陈义山道:“认识陈某的人,都知道我最好管闲事,抱不平!平素里,看到不认识的逢难遇危遭迫,我还要插手,更何况你跟南星是朋友。”
天鹤摇头道:“陈掌教抬举晚辈了,晚辈哪里能高攀得起叶仙娥呢?大约九十年前,先师还在世,带着晚辈去云梦访友论道,交流修仙心得,晚辈才与叶仙娥有了一面之缘。自那以后,晚辈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只是二十年前听闻她做了云梦仙派的掌教仙师。前夜,她忽然上山拜访,晚辈很是惊喜,只是没想到,后来闹出许多事来……”
陈义山道:“自有作孽者,与你无关,何须自责?实不相瞒,陈某来此,便为了找她。她来鹤岚,对你说过些什么,又去了哪里,还请相告。”
天鹤思量着说道:“晚辈不敢隐瞒。叶仙娥来了之后,已经夜深,晚辈便吩咐弟子为她准备宿屋。期间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话——晚辈称呼她叶掌教,她却说云梦仙派已经除名,不复存在,她也不是什么叶掌教了,又说自己拜在了麻衣仙派门下,掌教仙师是陈公义山,却又与掌教不合,被逐了出来,无处可去,于是夜投鹤岚,打算寄宿几日……”
陈义山道:“还有别的话吗?”
天鹤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道:“没有了。宿屋备好,叶仙娥便去休息了。我那无色师伯大约是听见了我和叶仙娥的对话,以为叶仙娥失了靠山,没了后台,所以才丧心病狂,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陈义山“哼”了一声,道:“南星受伤了没有?”
“没有。”天鹤摇了摇头,道:“无色师伯的本事尚不如晚辈,叶仙娥的修为又远在晚辈之上,她一出剑,便取了无色师伯的项上人头,并不曾有半点损伤……随后,山上大乱,白驹、苍鬼他们携众闹腾过来,叶仙娥见山上待不住,便向晚辈告辞,飘然去了。”
陈义山诧异道:“南星的修为与你相差无几啊。”
天鹤笑道:“陈掌教不必给晚辈留什么颜面,晚辈目下只修炼到了洗髓阶段,而叶仙娥至少在易经阶段!”
陈义山呆了半天,心中狐疑,暗忖道:“她什么时候到了易经阶段?进步如此神速,我竟不知?果然对她关心太少了么?”
天鹤又端起杯子跟陈义山碰了碰,而后问道:“敢问叶仙娥是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陈掌教,以至于被逐出师门呢?陈掌教是要捉拿她回去吗?晚辈求个不情之请,能否宽恕她些?”
陈义山“呵呵”苦笑道:“你不必替她求情,我并没有逐她出师门,只不过是因为一场误会,她自己想不开,远走高飞,不想见我而已。我来找她,是想求她回去呢。”
天鹤瞠目结舌的许久,难以置信道:“若是如此,那便是不可理喻了。”
陈义山一愣:“嗯?”
天鹤道:“陈掌教仙法广大,修为深不可测,以晚辈看来,便是弊派的仙祖鹤岚子复生,也远远不及!叶仙娥能追随陈掌教这样的大能,居然还舍得出走?想不通,晚辈实在是想不通!若换做是晚辈,打死也不会走的!”
陈义山叹息了一声,道:“她要是跟你这样想就好了,我又怎么可能舍得打死她?”
愁闷上头,满饮一杯,陈义山问道:“鹤公,家姊又是怎么回事?”
天鹤道:“陈掌教的姐姐是位大神祇吧?”
陈义山颔首道:“嗯,家姊是洛水正神。”
“原来是洛神娘娘啊!”天鹤如梦方醒,肃然起敬道:“怪不得生就的那般倾城倾国的容貌,又有无上神通!”
陈义山笑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天鹤道:“令姊早来几个时辰而已。”
陈义山道:“怎么与贵派中人发生了冲突?难道真的就是那位无音一见家姊便下杀手么?”
天鹤道:“容晚辈细细说来——只因无色师伯被叶仙娥所杀,白驹和苍鬼便要闹事,晚辈不许他们折腾,他们便去请了无音师伯出关,撺掇着师伯指摘我的过错。
无音师伯跟无色师伯是亲兄弟,感情甚笃,当即询问起叶仙娥的来历,晚辈就如实说了,说她原来是云梦仙派的掌教,后来拜入麻衣仙派门下,认了陈公义山为师……
无音师伯愤愤然,说要下山去找贵派报仇!结果,洛神娘娘就在这个时候上山了,一见面,便自称是陈掌教的姐姐,且询问起陈掌教的下落来。
无音师伯本是个暴脾气,又在气头上,再加上白驹、苍鬼的煽风点火,立时便出了杀招,要杀洛神娘娘抵命。
但令姊神通实在是太过厉害,动起手来瞬间便击败了无音师伯,又毁了他的玉碟,师伯在羞愤之下,便自戕而亡了……”
陈义山冷笑道:“无色好色而亡,无音又偏听偏信,胡乱迁怒,他们这样做事,可算是死得不冤!”
天鹤叹息道:“陈掌教说的不错。他们要是知道陈掌教如此厉害,知道令姊如此神通,怕是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样行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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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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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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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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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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